獨孤信拿起玉璽,指尖撫過冰涼的印麵,忽然感到一絲天道威壓自指尖傳來。
他抬眼望向天際,隻見原本晴朗的靈樹福地上空,竟泛起絲絲縷縷的灰黑色雲氣——那是天道察覺異常的征兆。
"無妨。"
獨孤信將玉璽與所有令牌一並卷起,足尖輕點,轉瞬便至靈樹福地的一處空曠之地。
他屈指一彈,儲物戒指泛起淡淡靈光,一隻雕琢著繁複雲紋的如意寶瓶從中飛出,懸浮於掌心之上。
瓶身輕輕晃動,一縷縷如綢緞般柔和的青色光暈自瓶口溢出,縈繞在玉璽與令牌周圍。
他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那些青色光暈仿佛受到召喚,化作絲絲縷縷的細流,緩緩滲入玉璽與令牌之中。
這青色光暈,正是天元世界的本源之力——氣運。
此刻的場景,本質上竟與“星辰之心”那個神秘莫測的界外世界吞噬天元世界本源如出一轍。
須知,世界之間本就存在著這般弱肉強食的法則,天元世界若有機會,亦可吞噬其他世界的本源之力來壯大自身。
而如今,在獨孤信的操控下,這枚以“星辰之心”為基打造的玉璽,已然成為獨孤家族的私物。
隨著源源不斷的氣運注入,玉璽之上的威壓如江海翻湧,愈發強盛。
那些令牌也不遑多讓,各自散發出淩厲的壓迫之感。
這般威壓,在將來治理地方時可震懾宵小,鬥法之際更能占儘先機,當真是妙用無窮。
隨著如意寶瓶內的氣運如長河泄閘般奔湧而出,當半數本源之力即將傾吐殆儘時,局勢悄然呈現出微妙的分野。
那枚由“星辰之心”鑄就的玉璽宛如饕餮現世,在青芒翻湧間張開無形的巨口,鯨吞般卷走了七成氣韻——隻見其表麵雲紋驟然活泛,鎏金紋路下似有星海流轉,原本溫潤的玉質竟泛起金屬般的冷冽光澤,威壓如重山疊嶂般層層疊疊壓向四野,連靈樹福地的草木都在這股氣機下簌簌顫抖,枝葉低垂如俯首稱臣。
餘下的三成氣運則如碎玉分盤,在獨孤信指尖法訣的牽引下化作一百零八道流光,精準無誤地沒入散落滿地的令牌之中。
這些刻著不同屬地紋路的令牌瞬間爆發出各異的靈光:
有的騰起赤色火焰虛影,有的浮現蒼藍水波紋路,有的則縈繞著青碧竹影……
每一枚令牌都在吸收氣運的刹那完成了蛻變,表麵紋路凸起如浮雕,邊緣泛起細碎的劍芒般的光暈,雖各自威勢不及玉璽磅礴,卻如群星拱月般各展鋒芒,隱隱與中央玉璽形成呼應之勢。
然而,神物現世,必有天威臨世。
按常理,這般逆天之寶初成之際,定會引動世界法則的排斥,招來九霄雷劫將其摧毀——於器物而言,這是劫數,卻也是成就無上神器的必經淬煉。
然而獨孤信指尖輕撫玉璽邊角尚未完全收斂的星芒,眼底泛起一抹狡黠笑意:
他早已參透雷霆大道的玄機,又何須假手於天道?
伽羅望著窗外驟然翻湧的鉛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雷紋:
"尋常法寶需借雷劫洗去凡胎,咱們這神物卻要反其道而行之。夫君打算如何引雷?"
話音未落,隻見獨孤信屈指一彈,玉璽驟然懸浮於半空,其下九道青銅陣盤應聲展開,陣紋中隱約可見雷霆大道的本源符文。
"天道之雷,是為劫;我之雷,是為刀。"
獨孤信掌心向上,紫金色雷霆自指尖迸發,在陣盤上方凝成雷池。
那雷霆不同於尋常天劫的青紫色,反倒泛著鎏金光澤,每一道電弧都纏繞著細密的法則紋路,
"用我的本源雷霆淬煉,既能仿造劫火洗練之效,又可在神物表麵鍍上一層'偽天道'氣息——待淬煉完畢,便是天道親臨,也難辨真假。"
伽羅挑眉看著雷池中漸漸泛起的漣漪:
"就像給神物穿了件天道的外衣?妙極。隻是這雷霆淬煉的火候"
她話未說完,便見獨孤信雙掌合攏,雷池猛然收縮,萬千道雷霆如銀蛇般鑽入玉璽內部。
霎時間,整座洞府劇烈震顫,案幾上的令牌紛紛飛起,表麵北鬥紋路與雷霆之力交相輝映,竟在虛空中投映出星雷交織的異象。
"淬煉分三重:一煉形,二煉魂,三煉因果。"
獨孤信沉聲解釋,指尖連連變幻法訣,
"第一重雷火鍛體,要燒掉神物身上所有天外氣息;第二重雷耀洗魂,需用雷霆大道的法則碎片重塑器靈;第三重"
他忽然咬破指尖,精血化作符篆打入雷池,
"以自身因果為引,讓神物徹底融入天元世界的法則脈絡,但又超然物外!。"
隨著精血融入,雷池中的雷霆驟然轉變成暗紅色,如沸騰的鐵水般翻湧。
玉璽在雷池中沉浮,表麵星核碎芒被一點點煆燒殆儘,取而代之的是細密的雷霆紋路,乍一看竟與天元世界本土神器無異。
那些懸浮在空中的令牌也紛紛發出嗡鳴,表麵浮現出與玉璽同源的雷紋,宛如被賦予了生命般輕輕震顫。
"看這動靜,怕是連靈樹福地的守護大陣都要被驚動了。"
伽羅抬手布下隔音禁製,卻見遠處木老丈的洞府方向亮起一道綠光——那是彼岸花田的護花靈陣在自主預警。
她搖搖頭,"不過有夫君的雷霆大道加持,外人縱是察覺異動,也隻會以為是某位長老在衝擊境界罷了。"
獨孤信此時已滿頭冷汗,卻仍緊盯著雷池中的玉璽。當第三重淬煉進入尾聲時,他忽然低喝一聲,掌心雷霆化作鎖鏈狀,將玉璽牢牢捆縛:
"最關鍵的一步,是讓神物'自穢'於天道。就像把明珠混進沙礫,把鳳凰扮作山雞"
話音未落,雷池轟然炸開,萬千道雷霆如蛛網般籠罩整座洞府,卻在觸碰到四壁禁製的瞬間化作點點金光,消散於無形。
待煙塵散去,玉璽靜靜懸浮在陣盤中央,周身氣息溫潤如良玉,再無半分天外神物的鋒芒。
獨孤信伸手接住它,指腹擦過印麵,隻覺入手溫度與尋常玉石無異,唯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雷霆之力暗藏其中,如冬眠的蟄龍。
旁邊的令牌亦紛紛落下,表麵雷紋隱入材質深處,乍看之下不過是精鐵鑄造的尋常信物。
"成了。"
獨孤信長舒一口氣,隨手將玉璽收入儲物戒,
"如今這神物已與天元世界的法則氣息融為一體,莫說天道感知,便是大羅金仙當麵,也難看出端倪。"
他望向窗外,隻見方才翻湧的鉛雲不知何時已消散殆儘,靈樹福地的靈鳥正結伴掠過碧空,仿佛方才的雷霆異象隻是錯覺。
伽羅拿起一枚令牌細細端詳,指尖拂過表麵隱現的星雷紋路:
"悶聲發大財麼倒真像你的作風。隻是待來日神物顯威,這天下怕是想不注意到都難。"
她忽然輕笑,將令牌收入袖中,"不過也好,就讓那些還在天道桎梏裡打轉轉的人,好好瞧瞧什麼叫真正的順勢而為吧。"
獨孤信望向遠處層巒疊嶂的靈樹山脈,嘴角揚起一抹淡笑。
雷霆大道的法則碎片還在指尖縈繞,他知道,這場瞞天過海的大戲,才剛剛拉開序幕——而他要做的,便是在天道的眼皮底下,悄然織就一張屬於獨孤皇朝的氣運大網。
風過林動,一枚令牌碎片從案頭滑落,滾入泥土中再無蹤跡。正如這枚被刻意"遺失"的棋子,整個皇朝的氣運布局,早已在雷霆淬煉的電光火石間,埋下了最深的伏筆。
他隨手將所有令牌收入袖中,目光掃過案上剩餘的“星辰之心”碎片,"待皇朝子民儘持此牌,便是天道也得重新稱量稱量,這方天地的氣運該如何流轉了。"
伽羅望著他眼中灼灼戰意,忽然輕笑出聲:"看來,咱們這是要在天道棋盤上,落下一枚敢破全局的詭子了。"
風停雲散,靈樹福地重歸靜謐,唯有案頭那一百零八枚令牌,仍在隱隱震顫,似在呼應著某個即將改天換地的宏大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