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豪站在野戰醫院的廢墟前,望著眼前這片還在冒著黑煙的焦土,拳頭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熊熊燃燒的帳篷已經坍塌,成堆的醫療器械在火焰中扭曲變形。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焦糊味,那是血肉被燒焦後的惡臭。地上散落著燒焦的擔架殘骸,還有那些來不及逃脫的傷兵留下的遺物——一隻被燒黑的軍用水壺,半塊血跡斑斑的紗布,一雙破爛的軍鞋。
“軍長,我們來晚了。”徐虎的聲音帶著沙啞,他跟在朱豪身後,看著這慘烈的場麵,心中怒火中燒。
朱豪沒有說話,隻是緩緩走向火場中央。
在一頂坍塌的帳篷邊,他看到了一具被燒得麵目全非的屍體。
從那身白大褂的殘片來看,應該是個軍醫。
“畜生!”朱豪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得像是從地獄裡傳來的咆哮:“山本一木這個畜生!”
他一腳踢開麵前的一塊燒焦的木頭,木頭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重砸在遠處的石頭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軍長,地上有痕跡。”一個警衛戰士在不遠處發現了什麼,急忙招手。
朱豪和徐虎快步走過去,隻見泥土上留著淩亂的腳印,從腳印的深淺和方向來看,應該是一群人匆忙撤離時留下的。
“十幾個人,其中有一個人是被拖著走的。”徐虎蹲下身仔細觀察,“從這個腳印的深度來看,應該是芷蘭嫂子。”
“徐虎,你帶兩個人從左側包抄。其他人跟我正麵追擊。”朱豪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感情:“記住,除了芷蘭,其他人見一個殺一個。”
“是!”
一行人沿著腳印追了大約兩公裡,來到了富金山東南側的懸崖邊。
這裡山勢險峻,怪石嶙峋,除了一條幾乎垂直的小道外,彆無他路。
“他們從這裡下去了。”徐虎指著懸崖邊的繩索痕跡。
朱豪走到懸崖邊往下看,下麵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月光照射下,林子裡黑壓壓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這幫狗日的,還真會挑地方。”朱豪冷笑一聲:“但是他們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徐虎問。
“老子比他們更熟悉這片山林。”朱豪收起衝鋒槍,從背包裡拿出一盤繩索:“山本一木以為走懸崖就能甩掉我們,他做夢!”
說著,朱豪將繩索一端係在一棵粗壯的鬆樹上,另一端拋向懸崖下。
“軍長,要不讓我先下去探路?”徐虎有些擔心。
“不用,跟緊我。”朱豪抓住繩索,毫不猶豫地翻過懸崖邊,開始往下攀爬。
夜風呼嘯,懸崖上的岩石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朱豪的動作敏捷而穩健,仿佛這懸崖對他來說不過是平地。
十分鐘後,所有人都平安到達了崖底。
這裡是一片原始森林,參天大樹遮天蔽日,就連月光都很難透進來。
“注意腳下,這裡的地形複雜。”朱豪壓低聲音提醒眾人。
就在這時,前方的灌木叢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朱豪立刻打了個手勢,所有人瞬間散開,端起槍械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噠噠噠!”
突然,一串火光從灌木叢中射出,幾發子彈擦著朱豪的頭皮飛過。
“散開!有埋伏!”朱豪一個翻滾躲到一棵大樹後麵,同時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40衝鋒槍發出特有的撕裂聲,密集的子彈將那片灌木叢打得枝葉橫飛。
“啊!”一聲慘叫,一個黑影從灌木叢中跌了出來,胸口被打出幾個血洞,顯然是活不成了。
“媽的,小鬼子留了後手。”徐虎罵了一句,然後對著另一個方向連續射擊。
戰鬥來得突然,但結束得也很快。
山本一木留下的三個斷後隊員,在朱豪等人的猛烈火力下,很快就被全部擊斃。
“繼續追!”朱豪檢查了一下那幾具屍體,發現都是日軍特攻隊員的裝束。
眾人繼續深入密林,腳下的枯葉發出輕微的響聲,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
走了大約一公裡,徐虎突然停下腳步,做了個手勢。
“前麵有動靜。”他壓低聲音說。
朱豪豎起耳朵仔細聽,果然,前方傳來了壓抑的爭吵聲。
“山本大佐,我們已經甩開了追兵,為什麼還要繼續逃?”一個日語聲音問道。
“蠢貨!你以為朱豪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們嗎?”這是山本一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躁:“他肯定會追到底的!”
“可是我們現在連個落腳點都沒有,這樣盲目逃跑不是辦法。”另一個聲音說道。
“閉嘴!都給我閉嘴!”山本一木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再多說一句廢話,我就斃了你們!”
朱豪和徐虎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興奮。
目標就在前方不遠處!
朱豪打了幾個手勢,眾人立刻分散開來,從不同方向包圍過去。
透過茂密的枝葉,朱豪看到了前方的情況。
在一小片空地上,山本一木和他的十幾個手下正在休息。
周芷蘭被綁著坐在一棵樹下,雖然衣服有些淩亂,但看起來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不過,朱豪注意到她的眼神有些異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複雜的憤怒和仇恨。
山本一木正在和手下商量撤退路線,他們顯然還沒有發現追兵已經到了。
“混蛋,還挺會享受。”朱豪心中冷笑,同時開始計算最佳的攻擊時機。
就在這時,坐在周芷蘭身旁的一個日軍士兵突然站了起來,朝著朱豪所在的方向走來。
“不好,被發現了。”朱豪心中一緊,但他沒有慌亂,而是迅速調整了射擊角度。
那個日軍士兵走到灌木叢邊,開始解褲子準備小便。
就在他剛剛脫下褲子的瞬間,朱豪動了。
“噗!”
一發子彈精準地擊中了那個士兵的太陽穴,他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軟倒在地。
“敵襲!”山本一木的反應很快,立刻大喊一聲,同時翻滾到一棵大樹後麵。
“噠噠噠噠!”
槍聲在寂靜的森林中響起,一場生死搏殺就此展開。
朱豪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山本一木,他端著衝鋒槍,一邊移動一邊射擊,子彈如雨點般朝著山本一木的藏身處傾瀉而去。
“八格牙路!”山本一木被打得抬不起頭,隻能緊緊貼著樹乾,不敢露出半個身子。
徐虎從另一個方向發起攻擊,他的槍法極準,幾乎每一發子彈都能帶走一個敵人。
“啊!”
“救命!”
日軍特攻隊員在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下,頓時亂作一團。
他們原本就是疲憊之師,現在又被朱豪等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士氣頓時跌到了穀底。
“所有人,向西撤退!”山本一木大喊一聲,然後對著身邊的一個士兵說道:“帶著那個女人,跟我走!”
“是!”
那個士兵立刻衝向周芷蘭,想要將她帶走。
但是,他剛剛跑到一半,一發子彈就擊中了他的後背。
“噗!”
鮮血飛濺,那個士兵栽倒在地,再也沒有了動靜。
“芷蘭!”朱豪大喊一聲,加快了射擊頻率。
周芷蘭聽到朱豪的聲音,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她雖然被綁著,但還是拚命地朝著朱豪的方向挪動。
“想跑?沒門!”朱豪一邊射擊一邊前進,很快就逼近了山本一木的藏身處。
山本一木眼看情況不妙,立刻對著剩下的幾個手下喊道:“掩護我!”
幾個日軍士兵立刻站了起來,端著槍朝著朱豪的方向瘋狂射擊。
“噠噠噠噠!”
密集的子彈如暴雨般傾瀉而來,朱豪被迫停下腳步,躲到一棵大樹後麵。
趁著這個機會,山本一木抱起周芷蘭,朝著密林深處逃去。
“媽的,想跑!”朱豪咬牙切齒,立刻從樹後衝了出來。
“噠噠噠噠!”
他端著衝鋒槍,一邊追擊一邊射擊,幾個為山本一木斷後的日軍士兵很快就被他打倒在地。
“徐虎,你們處理現場!我去追山本一木!”朱豪頭也不回地喊道。
“軍長,我跟你去!”徐虎想要跟上。
“不用,你們清理戰場,然後在這裡等我!”朱豪的聲音已經遠去。
他如同一頭發怒的雄獅,穿過茂密的灌木叢,朝著山本一木逃跑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