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金山的天空,在這一刻成為了第五師團所有日軍士兵的噩夢。
二十架銀白色的戰機,如同從地獄飛出的禿鷲,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優雅和迅捷,在戰場上空肆意舞蹈。
它們每一次俯衝,都帶著死神的呼嘯。
一次機炮的怒吼,都在地麵上犁開一道道血肉模糊的溝壑。
“那是什麼怪物!”
一個日軍炮兵陣地上,曹長瘋了似的轉動著高射機槍的搖柄,試圖鎖定一架掠過頭頂的零式戰機。
但那架飛機太快了,快得超出了他的視覺神經和肌肉反應的極限。
他眼中的殘影還沒消失,飛機的引擎轟鳴聲已經遠去,而他身邊的一門九二式步兵炮,則連同炮組的五名士兵,被瞬間撕成了一堆燃燒的零件。
絕望,像瘟疫一樣在日軍陣地中蔓延。
他們引以為傲的武士道精神,在絕對的技術代差麵前,顯得如此可笑和無力。
所謂的悍不畏死,在連敵人的影子都摸不到的情況下,隻剩下徒勞的犧牲。
“穩住!用機槍組成防空火力網!射擊!給老子狠狠地射擊!”一個聯隊長揮舞著指揮刀,聲嘶力竭地嘶吼著,試圖挽回已經崩潰的士氣。
數百挺九二式重機槍和歪把子輕機槍被緊急調轉槍口,朝向天空。
一時間,曳光彈組成的火網交織升空,看起來頗為壯觀。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
“隊長,這飛機太快了!咱們的子彈根本追不上!”一個機槍手哭喊著,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射出的一串子彈,遠遠地落在了那架銀色戰機的屁股後麵。
“蠢貨!不會計算提前量嗎!”軍官怒罵著,一腳踹在機槍手的屁股上。
可這根本不是提前量的問題。零式戰鬥機的爬升率、轉彎半徑和飛行速度,完全碾壓了這個時代所有人的認知。
日軍士兵們用操作陸地武器的思維去對抗這種天頂星科技,結果可想而知。
“哈哈!小鬼子,你爺爺在這兒呢!”
一架零式的駕駛艙裡,王海,一個剛剛從航校畢業不到一年的毛頭小子,正興奮得滿臉通紅。
他原本是武城機場的地勤,做夢都想著能開上飛機。
三天前,他被朱豪的一紙調令緊急征召,和其他幾十個飛行員一起,麵對著這些從未見過的嶄新戰機。
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軍長瘋了。
讓他們在三天內學會駕駛一種全新型號的飛機,還要上戰場?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可當他們按照朱豪給的一本薄薄的、手寫的“簡易操作手冊”坐進駕駛艙時,所有人都被震撼了。
這架飛機的操作手感,比他們飛過的任何教練機、霍克iii都要順滑流暢,動力更是澎湃得嚇人。
仿佛這飛機天生就是他們身體的延伸。
僅僅一天,他們就完成了熟悉和起降訓練。
現在,王海感覺自己就是天空的王。
他輕輕一拉操縱杆,戰機就如臂使指般做出一個漂亮的側滾翻,優雅地躲開地麵射來的一串機槍子彈。
他甚至還有閒心衝著下方那個被打得人仰馬翻的日軍陣地吹了聲口哨。
“小鬼子,嘗嘗這個!”
他按下機炮按鈕,兩道火鏈精準地掃過一個正在重新集結的日軍步兵小隊。
地麵上瞬間騰起一團血霧,殘肢斷臂飛上了半空。
這種感覺太爽了!比在航校裡打靶子爽一萬倍!
他們不再是隻能被動挨打的龍國空軍,而是掌握了戰場主動權的獵手!
板垣征四郎在指揮部裡,透過望遠鏡的鏡片,死死地盯著天空。
他的手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一種發自骨髓的恐懼。
“這些飛機……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他喃喃自語,驕傲和自信早已被碾得粉碎。
作為日軍高層,他很清楚帝國現役的飛機性能。
彆說帝國陸航,就是海航最精銳的部隊,也絕對沒有這種性能的戰鬥機。
“難道是……毛熊?還是老鎂?”新井石根的臉色慘白如紙,聲音裡帶著哭腔:“他們為什麼要幫助支那人?”
板垣征四郎沒有回答。他知道,現在糾結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
眼前的現實是,他的第五師團,正在被這支神秘的空中力量單方麵屠殺。
坦克的鋼鐵洪流他尚可用人命去填,可天上的敵人,他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師團長!第41聯隊……請求戰術指導!他們的陣地快要被完全摧毀了!”通訊兵的報告聲,將板垣從震驚中拉回現實。
“告訴他們!戰鬥到最後一人!為了天皇陛下,玉碎!”板垣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已經輸紅了眼,理智被屈辱和憤怒徹底吞噬。
就在這時,天空中那二十架銀色死神,仿佛厭倦了這場屠殺遊戲,不約而同地拉高機頭,盤旋一圈後,朝著來時的方向高速飛去。
地麵上的日軍士兵們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劫後餘生的歡呼。
“飛機走了!它們飛走了!”
“太好了!我們得救了!”
許多士兵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剛才那短短的十幾分鐘,比他們經曆過的任何一場血戰都要恐怖。
板垣征四郎也重重地鬆了口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正想重新組織防禦,抵擋朱豪仍在猛攻的地麵部隊。
可就在此時,遠方的天際線,又出現了一大片黑點。
那片黑點迅速靠近,引擎的轟鳴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
“納尼?”板垣征四郎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舉起望遠鏡。
三十架!足足三十架九七式戰鬥機!
機翼上那熟悉的紅色膏藥旗,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是我們的飛機!是航空兵的支援到了!”新井石根激動地大喊起來。
指揮部裡的日軍參謀們也一片歡騰。
這真是雪中送炭!有了這三十架飛機助戰,他們完全可以扭轉戰局!
然而,板垣征四郎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悅。
他死死地盯著望遠鏡,一個極其荒謬和恐怖的念頭在他腦中升起。
他想起了剛才那二十架神秘戰機,機翼上……好像……好像也塗著膏藥旗!
“糟了!”板垣失聲驚呼。
與此同時,地麵上那些剛剛從鬼門關爬回來的日軍士兵,也看到了這批新來的飛機。
他們已經被剛才的零式戰機打出了嚴重的tsd,看到天上有飛機,第一反應不是分辨敵我,而是恐懼。
“飛機!飛機又回來了!”一個士兵驚恐地尖叫起來,聲音裡充滿了絕望。
“是敵襲!快!防空火力!開火!”一個負責指揮機槍陣地的中尉,出於剛才的慣性,也可能是被嚇破了膽,想都沒想就下達了開火的命令。
他不想再像剛才那樣,因為反應慢了半拍,就被長官用軍刀的刀鞘狠狠抽打。
他要表現出自己的警惕和勇猛!
下一秒,剛剛沉寂下去的數百挺輕重機槍,再次咆哮起來。
無數道火舌,帶著日軍士兵們的恐懼和憤怒,朝著天空中那三十架屬於他們自己的九七式戰鬥機,瘋狂地傾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