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朱豪一聲令下，各個方隊被各自的軍官帶開，開始了入伍的第一項訓練——站軍姿。
一時間，操場上站滿了如同木樁般的身影。
冬日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寒風吹過，卻沒有人敢動彈。
教官們手持藤條，在隊伍中來回巡視，稍有鬆懈，便是毫不留情的一鞭子。
“挺胸！收腹！腦袋擺正！看什麼看？眼睛盯著前麵那棵樹！”
“動什麼動？屁股上長釘子了？！”
“說了不許動！再動晚上沒肉吃！”
叫罵聲、鞭打聲、以及士兵們強忍著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
朱豪站在高台上，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要把這群烏合之眾練成一支真正的軍隊，需要鐵的紀律，血的磨練。
旁邊的黃平看著那些被罰得齜牙咧嘴的新兵，有些擔憂：“師座，這樣會不會太嚴厲了？剛來就下馬威，怕他們吃不消。”
“慈不掌兵。”朱豪淡淡道：“現在對他們狠一點，是為了讓他們在戰場上能活下來。至於吃不消？哼，有肉吃，再苦他們也能撐下去。”
事實也確實如此。訓練極其嚴苛，從站軍姿、踢正步，到隊列操練、體能訓練，每一項都把新兵們折磨得死去活來。
白天累得像條狗，晚上倒頭就睡。但每當開飯的哨聲響起，聞到那誘人的肉香，看到那實實在在的白米飯和肉菜，所有的疲憊和怨言似乎都煙消雲散了。
“娘的，這日子，比在家當地主還舒坦！”一個剛啃完一個大肉包子的新兵，抹著嘴角的油，滿足地歎道。
“可不是嘛！就是這訓練，真他娘的要人命！”旁邊的同伴揉著酸痛的肩膀。
“要人命也要練啊！練好了，上陣殺鬼子！師座說了，殺一個鬼子，賞大洋！”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咱們師座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
艱苦的訓練，加上充足的夥食和明確的獎懲，讓這支新部隊的凝聚力在快速形成。
士兵們雖然依舊叫苦不迭，但眼中的迷茫漸漸被堅毅取代，散漫的隊伍也開始有了軍人的雛形。
夜深人靜，朱豪的書房裡依舊亮著燈。他並沒有回朱府，而是選擇住在軍營裡臨時收拾出來的一間小屋。
孟猛小心翼翼地端著一杯熱茶走進來，放在朱豪手邊：“將軍，喝茶。”
朱豪抬起頭，看著這個比剛來時稍微長了點肉，但依舊瘦小的少年：“今天學的字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孟猛挺直腰板，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您看，我寫的。”
朱豪接過來，隻見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大字：打倒霓虹國小鬼子。
字跡雖然稚嫩，但筆畫間透著一股認真和……狠勁。
朱豪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不錯，有進步。比昨天寫的好多了。”
他放下紙，指著桌上的軍事地圖：“來，我再教你認幾個地方。”
“是！將軍！”孟猛湊上前，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地圖。
……
窗外，寒風呼嘯，軍營漸漸沉寂。
隻有零星的巡邏哨兵的腳步聲，和遠處傳來的幾聲夢囈。
就在新兵訓練如火如荼進行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來到了五裡堡。
軍政部的一名少將參謀，帶著兩名副官，說是奉王部長之命，前來視察新兵訓練情況。
朱豪親自接待了他，一番寒暄客套之後，那少將話鋒一轉，貌似隨意地問道：
“朱師長，聽說您這批新兵素質很高啊。不知……武器裝備方麵，準備得如何了？上次您在電報裡提到的那一萬支步槍，兩百萬發子彈，可是讓上峰很期待啊。”
朱豪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武器裝備嘛，正在籌備中。放心，三個月期限一到，我保證交出一支武裝到牙齒的部隊。”
少將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那就好，那就好。王部長特意囑咐我，如果朱師長在裝備方麵有什麼困難，軍政部一定儘力協調。”
“多謝王部長關心。”朱豪放下茶杯，語氣平淡：“暫時……還不需要。”
少將碰了個軟釘子，乾笑了兩聲，又聊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便起身告辭。
送走軍政部的人，黃平走到朱豪身邊，低聲道：“師座，他們這是來探口風的吧？關於武器的事……”
朱豪冷笑一聲：“探口風？恐怕是等著看我笑話吧。”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操場上依舊在訓練的士兵，“由他們去。我們練好自己的兵就行。”
隻是，那所謂的“一萬支槍，兩百萬發子彈”，就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
雖然朱豪心裡有底，但在外人看來，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軍營裡，也開始有了一些隱隱的擔憂和議論。一些心思活絡的老兵，私下裡也在嘀咕，師座到時候去哪裡弄那麼多槍來裝備大家。
朱豪對此心知肚明，但他並不急於解釋。他需要用時間和鐵一般的訓練，先將這支部隊的“魂”鑄造起來。至於“體”，他自有辦法。
與此同時，朱府那邊，自從朱豪搬到軍營常住後，“姨太太競價”的鬨劇倒是消停了不少。
隻是偶爾朱豪因事回府過夜，依舊免不了要麵對那群如狼似虎的姨太太們。
……
這天，朱豪難得回府處理些私人事務，晚飯後，剛想溜回自己院子，就被二姨太堵在了門口。
“老爺！”二姨太手裡拿著一個小算盤，笑眯眯地攔住他，“您可回來了！姐妹們都等著您‘翻牌子’呢！”
朱豪一個頭兩個大：“今晚就算了吧，軍營事多，我得早點休息。”
“那可不行！”二姨太把算盤打得劈啪響，“上個月您一共回來住了七晚，按照競價規矩，四姐出了兩次最高價，共一百四十塊大洋。六妹出了三次，共二百塊。七妹一次，四十塊。還有我，兩次，一百一十塊。總共是四百九十大洋！這筆錢，姐妹們可是都湊出來了，說是支持您抗日！您總不能……收了錢不辦事吧？”
朱豪聽得目瞪口呆，他當初一句戲言，居然被這幫女人搞得如此“規範化”、“產業化”！
“那個……芷蘭呢？”朱豪試圖轉移話題。
“八妹說了，她那份子錢，直接從她嫁妝裡扣，捐給部隊，就不參與咱們這‘競標’了。”
二姨太撇撇嘴：“老爺，您看今晚……”
朱豪看著二姨太那誌在必得的眼神，以及不遠處探頭探腦的其他幾位姨太太，隻覺得一個頭比兩個大。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擠出笑容：“老二，你看，抗日大業，匹夫有責。你們能如此深明大義，踴躍捐款，我心甚慰！不過呢……”
他話鋒一轉：“最近軍情緊急，我得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這樣吧，今晚……我們不談風月，談談軍國大事如何？我給你們講講最新的抗日形勢？”
二姨太臉上的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