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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8章 冷酷、殘忍和傲慢的雜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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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她不行。

施燃被問得啞口無聲。從這句高高在上的回答裡,也品出他並沒多少真心。

就算有,也是冷酷、殘忍和傲慢的雜糅。

申市的權貴階層有固定圈子。從商從政的聚在一處風花雪月、結成利益共同體,但真正的人上人,好比謝家,卻很少參與這些。

長子謝斂跟著謝父外派港城,去年同段家長女成婚後,請調回了申市。想巴結的、往日裡沒機會說上話的,攢了局想叫人出來,十次有十一次都被婉拒。

謝家老二卻與大哥截然相反。

對尋著機會湊上來攀談的人,多少應幾句,很少給人難堪。

申市的風月場,謝明玦就算人不在,話題也總離不了他。

有人說二公子驚才絕豔,剛開年幾筆投資賺了彆人幾輩子的錢。

那晚施燃在後台化妝,又聽有人喝多了調侃:“聽說沒,謝二身邊那個小明星,鬨自殺,又被救下來了。”

一時間好幾個人笑了:“……戲子也配進謝家門,腦筋是不清楚的。”

話題最終被江衡和沈東庭幾個截斷。

紙醉金迷、權錢混雜的場子,普通人的死活如同螻蟻,根本不值一提。

等施燃回過神,謝明玦已經開車走了。

聞玉發消息過來,讓她今晚早點回去休息,一個人陪夜沒問題。

施燃回了句“好”。

站在路口等車,想到記憶裡某個模糊的人影,再想到陳紓音,她隱隱有不安感。

陳紓音再醒來是淩晨四點多。

退熱藥裡有安眠成分,藥效大約隻維持到臨近早上。失去抑製的身體像被海水卷入,她咳了好一會,醒透了。

病房有陪護床,聞玉合衣躺在那,聽到動靜也醒了。

“怎麼搞成這樣?”

她揉揉眼睛,坐起來,開燈,倒了一杯水遞給過去。

陳紓音喝掉兩口,順了口氣,“以為燒退就沒事了。不知道還能再反複。”

聞玉說:“幸好有人送你來醫院。否則讓你就這麼回去了,要出大事!”

陳紓音笑她用詞太誇張。

“肺炎是開玩笑嗎!”聞玉作勢要打她。

說完頭低下去,聲音越發小,說有個很喜歡的姐姐就是急性肺炎過世,病程發展之快始料未及。

陳紓音自知話沒講好,安慰她“檢查結果沒那麼壞,休息幾天就能好”。

聞玉看了眼時間,躺回陪護床,“還有三個小時上班,我得再睡一會兒。”

她今天要跟徐主任外出采訪,此人做事出了名的吹毛求疵,新進實習生都不敢招惹。

陳紓音讓聞玉替她請病假。

聞玉問:“請多久?”

陳紓音說:“……一周?”

說完又搖頭。

“一周太長了。三天吧。”

聞玉不知道肺炎要住院多久,但總覺得三天短了點。

聲音帶了幾分困倦,“咱們這種實習,說白了就是為將來履曆表好看。還真指望留下啊。”

又說,“出去要飯都比現在工資多!”

陳紓音知道她的意思。

每年畢業季,電台最不缺的就是實習生。但實習是實習,留用是留用。這是徹徹底底的兩碼事。

沒資源、沒背景,時間一到,大部分實習生都得卷鋪蓋走人。

實在沒必要太把工作當回事。

陳紓音說:“那檔非遺欄目快競聘了。”

陳耀正沒鬆口。但她也沒有任人拿捏的習慣。就算內定人選真的是陳心棠,她也不想放棄。

第二天早上,聞玉等醫生查完房才走。

化好妝、提包衝出門。

她走了幾步又折回,從門口探出半個頭,“陳紓音,我還沒問你,為什麼金主昨天會出現在這?”

陳紓音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陪你到半夜三更?”

“你不也陪了我通宵?”她笑。

“我們可是革命友誼!怎麼能跟他比!”

好在聞玉也不喜歡追根究底,說完這句,昂首闊步走了。

算普通朋友嗎?陳紓音也不懂。

見過三次。

對謝明玦的了解幾乎空白。

但每一次他出現,周身所有的感官都在湧向他。像有雙無形的手,迫使自己靠近、纏繞、從而產生糾葛。

她知道這不算一個好兆頭。

養病的日子堪比坐牢,但聞玉走後,病房裡來了一個人。

剛過中午,吊瓶的水沒掛完,陳紓音不小心睡了過去。再醒來想起這事,慌忙抬頭去看。

“陳小姐放心,輸液袋已經換過了。”一個中年女聲。

陳紓音轉頭,約莫五十來歲的阿姨站在邊上。

她從保溫桶裡端出一碗秋梨膏水,說是清肺止咳,讓陳紓音趁熱喝。

“我本家姓張,你跟二公子叫我一聲張嫂也行。”

竟是謝明玦的人。

陳紓音一時反應不過來,隻道聲“謝謝”,接過碗。過了會才說,“怎麼麻煩您過來。”

張嫂笑笑,“二公子這幾天事多,說忙完再來看你。”

昨天謝明玦很晚到家,說有個姑娘病了,在華山醫院,身邊大概率沒人,請她來照看幾天。

張嫂應下。

又忙問他是不是闖了禍。

謝明玦在謝家處境尷尬,要真搞出“人命”,鬨起來不會有人護著他。無論如何她得想法子替他遮掩。

“肺炎。應該不算我闖的禍。”

謝明玦笑她想象力豐富,不當編劇可惜。

病房有廚房,張嫂熱熱鬨鬨地燉了雞湯。

陳紓音食量不大,吃東西的時候也安靜。下午她在病房裡改稿、看書,張嫂留在客廳,偶爾能聽到裡間壓抑的咳嗽聲。

下午陪陳紓音去放射科複查。

等叫號的空隙,她問陳紓音是不是工作很忙,生病了怎麼還寫稿。

“是之前雜誌社給的兼職。”

陳紓音笑說馬上要交房租了,電台的實習工資不夠。

張嫂“阿”了一聲。沉默下來。

實在難理解,二公子身邊的女人,竟然拮據得連房租都交不起。

陳紓音不知道張嫂的暗暗腹誹,睡過一覺,她精神有好轉,拿了書下床,想坐到窗邊的躺椅上。

“陳小姐,有事儘管喊我,千萬彆客氣。”張嫂聽到動靜進來。

陳紓音想了想,笑說:“真有件事要找您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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