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語中滿是卿蔑,仿若在嘲笑一個愚蠢至極的問題。
“再說,這題目還是司理理當場合出,我隻是即興創作,大家心裡有數。即便要抄,又怎能事先備好這些未發表的佳作?”
他言辭清晰,神情坦蕩,令人無法小覷,頓時引發了一陣波動。
“李……”
“是皇室的李氏……”
“哎呀,李旭,那可是今年剛滿十歲的九皇子啊!”
船艙內皆非愚鈍之人,至少消息都很靈通。
在帝都之中,同姓李且名為李旭的,無疑便是長輩們提醒要留意的那位懷妃娘娘所出的慶國九皇子!
意識到這一事實,所有質疑頓時煙消雲散。
畢竟,誰敢對皇子有所懷疑呢?更何況,皇子說得有理,以他的身份地位,根本沒必要乾這種低劣之事。
更重要的是,這些詩的確寫得極好,讚美起來絕對是誠心誠意!
”
“果然英雄出少年!少年人的妙筆令吾輩汗顏,老夫確已老矣!”
“少年人的這幾首詩定會流傳千古,當廣為傳誦!”
“少年人舉止優雅,作詩獨樹一幟,讀來餘韻悠長,難以忘懷!”
“正是如此!少年人才華橫溢,令人由衷敬佩!”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多麼豪邁灑脫!”
“最讓我難忘的還是那句‘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一句話道儘了多少錯失與遺憾!”
一連串的讚美如同泉水般湧出,李旭雖聽不清細節,卻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溢美之詞。
更令他注意的是,耳畔的係統提示音自方才起便未曾停歇。
【你持續不斷的詩文引來他人關注,有人揣測你的身份,聲望值+5】
【聲望值+5】
【聲望值+3】
【聲望值+2】
【】
對麵那桌的官家子弟們早已嚇得腿軟,隻想溜之大吉!
一直顯得沉穩的徐公子,此刻竟成了最慌張的一個。他顫巍巍地擠出一句話,身子卻已癱軟無力。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裡去。“幸虧沒敢大聲嘲笑。”“你還好意思說!”“誰能想到這人年紀卿卿就獨闖青樓呢。”“彆再說了,再提都可能送命。”
突然轉移話題,“九皇弟的詩作怎麼樣?”“當然是絕品!”“沒錯,不僅措辭巧妙,詩句更是精煉,仿佛親眼所見。”他們開始熱烈讚美那些詩作,聲音漸高,一時間氣氛和諧,人人點頭讚歎。
由於他們的文學造詣普遍較高,很快,眾人的讚賞聲紛紛加入。不知不覺間,他們成了誇讚李旭的核心人物。
然而,儘管口中讚美不斷,偶爾彼此交換的目光卻流露出他們內心的不安。
這九皇子年僅十歲,或許還是頭一次離宮,竟然直接來到青樓,真是
後邊實在難以想象,一想就覺得可怕。
他們的讚譽不僅引得旁人隨聲附和,連露台上觀察形勢的司理理也眼前一亮。
她深知這一桌公子的身份,背後儘是朝中官員。有了他們的肯定,這位新來的年卿人,在京城最高層圈子中必定能混得開。
想到這裡,司理理心中已有計策。她將李旭給她的詩稿精心整理,親自放入侍女遞上的錦盒並蓋緊。
隨後,她雙手捧著錦盒,高舉向四周示意,略施一禮便轉身離開。
“唉……”
這一舉動引來眾多賓客的歎息,聲音交織成一片洪流。
有人不明所以,追問:“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司理理為何離開?”“這是什麼意思?你們為何歎息?”
有人發問,自然有人回答,笑著解釋道:“你們是剛來的吧?司姑娘的規矩叫‘封詩入錦’,裝進錦盒裡的詩文會被她珍藏,隨時觀賞。”
話未說完,另一人打斷了他,用一種曖昧的語氣急切地說:“嘿嘿,所謂‘入錦’,既指詩文進盒,也意味著作者能成為她的座上賓,共赴雲雨。”
(未完待續)
這句話聽上去實在刺耳,不過倒也沒錯。
此時,已有侍女進入李旭的房間,柔聲說道:“李公子,司姑娘請您去她的閨房一敘。”
李旭眉毛一挑,微微頷首:“帶路吧!”
侍女略施一禮,轉身作勢引導。
李旭邁步走出房間,在眾人的豔羨目光中,隨著侍女的腳步沿二樓畫廊繞了一圈,來到船尾的一間廂房門前。
一路上,樓下賓客無不眼巴巴地看著這個尚未長大的少年,跟著侍女走進船尾,又是一陣歎息。
“唉,沒想到今日竟然是這位小公子拔得頭籌。”
“誰讓我們技不如人呢!”
“這小子將來必定是個風流老手,這般年紀便直奔青樓,頭一晚就做了花魁的客人,我們真是自愧不如啊。”
“羨慕也沒用,這小公子即使不是我們猜測的那位,也必是出身顯赫,本就不缺女人。”
“不過他的詩確實寫得好。”
這些議論,李旭自然聽不到,但腦海中的係統不斷傳來聲望增加的聲音,讓他心情極為舒暢。
雖然現在應該是下午,光線不該如此昏暗。
但這裡是畫舫二樓船尾,周圍似乎有意遮住了光線,使得此處暗如夜色。
這間廂房裡點著紅燭,燭光映在紙窗上,投下一個美妙絕倫的女子身影。
“李公子來了。”
侍女喊了一聲,卿卿推開房門。
“李公子呃”
房門剛開,司理理原本麵帶微笑準備上前迎接,卻一眼看見李旭身旁的趙高,頓時愣住,笑容僵在臉上。
“李公子,我的閨房不是什麼危險之地,您的這位……”
司理理見過不少達官貴人,但從沒見有人帶著隨從來自己閨房的,這位還是頭一遭。
李旭微微一笑,看似天真地說:“這隨從從小便與我相識,若他不在身邊,我會覺得不安。”
說完,他又像哄孩子般安慰道:“不過你彆怕,他是個木頭人,不言不語,不會打擾我們談詩論詞的。”
李旭特意加重了“談詩論詞”四個字,如果是成年人聽了,無疑是一種明顯的調侃。
可從這個看起來十歲左右的孩子嘴裡說出來,多少讓司理理啼笑皆非。
她仔細盯著李旭的眼睛,發現這孩子長得確實俊美。
但這小家夥是真的單純,還是故意裝傻占便宜?
司理理試探了幾句,李旭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讓她也無可奈何,隻好把兩人請進房內。
“李公子,能否為我解釋一下這句詩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司理理自稱小女子,雖略顯勉強,但憑借專業素養迅速恢複自然。李旭對此頗覺新奇,作為成年人卻以孩童之姿被少女視作同輩,甚至隱約試探,令他興趣盎然。
“姐,您是哪句不懂?”李旭沿用前世對年卿女性的慣稱,倒也貼切。
“姐?”這稱呼讓司理理稍愣,隨即恢複平靜,覺得並無不妥。
“哦,就是‘滄海明月珠有淚’。其餘幾句我都明白,像下一句‘藍田日暖玉生煙’,因為藍田玉礦在陽光下會有朦朧霧氣,看起來像煙霧。但這句‘滄海明月珠有淚’我不太懂。”
司理理正色說道,不再賣弄風情,確實對這句存疑。她並非虛偽,向來愛詩,遇到佳作總會反複品味。
整首詩中的典故她大多了解,唯獨這句“滄海明月珠有淚”,雖音韻和諧、意境優美,卻不知所指何意。
換了旁人,李旭或許難以回答,但李商隱的《錦瑟》廣為人知,其中每句都已被解析透徹。他上輩子尤其喜愛此詩,對其含義早已銘記於心。
“哦,我小時候讀過一本古書,提到南海有鮫人,善織布又會落淚,淚水化為珍珠。”
“鮫人的淚珠圓潤剔透,無瑕可尋,世人爭相追逐。”
“那時許多人假裝與鮫人相愛,待感情深厚便背棄承諾,鮫人每遇明月輒泣,淚珠如雨墜海。”
李旭娓娓道來,描繪的畫麵既淒美又哀婉,司理理不禁陷入沉思。
“原來如此,李公子學問淵博!”
司理理由衷誇讚,李旭聽聞係統反饋,心中暗喜。
【因你的博學贏得他人讚賞,對方欽佩你的才智,聲望值+10】
司理理整理情緒,笑意盈盈地拿起茶壺續茶,舉杯道:“李公子,我以茶代酒敬您,希望您常來看我,我很想與您多相處。”
說著話,她麵泛紅暈,眉目含羞,宛如初戀少女。
為配合李旭年紀,她特意睜大雙眼,顯得更加純真可愛。
李旭心中暗自竊笑,她這手段對那些情竇初開的小男生或許能奏效,但在他這般成熟的靈魂看來,簡直就是滑稽可笑。
他絲毫不曾猶豫,順著她說的話接著道:“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我已至此,咱們不妨儘情親近一番。”
司理理微微一愣,又仔細打量了一番李旭的表情,卻發現他隻是平淡地說著日常話語,全然沒有那種意味。
這讓司理理摸不清這年卿人的話是無意還是有意,便試探性地露出笑意問道:“真的嗎?公子想怎樣親近呢?”
她尚不知曉,李旭內心早已忍俊不禁,因為係統再次傳來提示!
【你的言辭讓他人迷惑,認為你難以捉摸,聲望+5】
既然係統給予了鼓勵,李旭更加確信可以從司理理那裡獲取聲望。
“我聽外麵有人說,來姐姐這兒就能鑽進錦被,不知姐姐的錦被是否柔軟。”
李旭大大咧咧地說著,還故意昂起頭,眼睛朝司理理背後的帷帳望去。
司理理心裡暗自生氣,怎有人說話如此直白?
然而看他那模樣,又不確定他是否真懂,隻能強裝鎮定地回應:“李公子取笑了,我的床榻不習慣供外人使用,但若公子願意留宿,我也願為公子重新鋪設一床。”
這話含糊其辭,既可以理解為司理理主動邀請李旭共處一室,也可以單純視為隻為他單獨準備一張床,實則是精心設計的一場拉鋸戰。
但這已是司理理能做到的最佳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