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簪劍,熱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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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們故技重施,榮儀貞捏了捏拳頭。

她還真是有點手癢啊。

姐妹兩個親親熱熱,一派和諧的往半山茶室去。

荷花池遠處的八角樓上,天青色錦袍的青年男人倒是看了一出好戲。

一旁抱著劍的黑衣護衛抿唇笑道:

“主子,這榮二小姐一出手,簡直是痛打落水狗,看得人痛快。”

男人輕笑:“走,咱們也去半山茶室,那邊隻怕還有更凶、更痛快的。”

這兩人正是葉濯和護衛牽機。

他們下了八角樓,從旁人不走的暗路一路跟著榮儀貞和榮儀泠。

來到半山茶室。

此處環境幽謐,除了長青的鬆柏,就隻剩下一小彎溪水潺潺。

所謂的茶室,便建在溪水正南麵,是幢極雅致的竹樓。

榮儀貞和榮儀泠提著裙子上了台階,推開門,便嗅到一陣沁人心脾的幽香。

那是一股淡淡的鬆木味道,與這清雅的林間木屋相得益彰。

榮儀貞閉了口氣。

這正是前世那迷香的味道。

她死後,魂魄到處飄蕩,偶爾飄進京城各家內宅玩耍,見到不少這種手段,才後知後覺對上號。

“二姐姐。”

榮儀泠臉上儘是笑意。

榮儀貞看向她,有些懊悔。

其實隻要細心觀察,此時榮儀泠的笑容中就已經包含了不少惡意。

為什麼,前世的她就是看不出來呢?

竟還在心中感動,覺得到底是一家人,即使平時打打鬨鬨,但到了關鍵時候,出門在外,榮家人總還是在意她的。

“二姐姐,你先喝茶,我去看看這茶室有沒有人伺候,給咱們找一些點心吃。”

榮儀貞點頭微笑:“好啊。”

須臾,她微微抿唇,坐正身體叫住了榮儀泠:“四妹妹。”

“嗯?”榮儀泠回頭,滿是戒備。

榮儀貞淡淡開口,似是在回憶:

“我記得,鄭秋華未入府時,我娘親是榮家的當家主母,那時燕兒和歡兒還沒出生,整個榮家就隻有我們姐妹兩個。”

“有一次我偷溜進父親的書房,不小心打翻硯台,弄臟了他最愛的大師真跡。”

“我害怕被罵,怕得直哭,是你站出來安慰我彆怕。還對母親說,那是你弄臟的,因此被二嬸母罰了三個月不能吃點心。”

榮儀泠怔了怔,神情略有一絲猶豫,隨即木然扯了扯嘴角:

“說起來還是我賺了。那之後的半年,你都把自己的點心帶給我吃。”

榮儀貞靜靜看著她,眼眸平靜,仿佛在質問,又偏偏什麼都沒說。

榮儀泠回過神來,不敢再看榮儀貞的眼睛。

她飛速扭過頭去:“二姐姐,你先等一等,我去去就回來。”

榮儀泠壓下心底那一點點感動。

所謂的姐妹之情,不過是用來唬人的罷了。

何況她們隻是堂姐妹,就像榮儀珠和榮儀貞是親姐妹又如何了?

榮儀珠不是一樣盼著榮儀貞死掉,好能代替她嫁進文壽伯府嗎?

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鄭秋華答應母親,隻要踏實為她做事,踩死了榮儀貞,日後必為她尋一戶高門嫁。

一個女子的前程全在婚姻上,世上有那麼多為了前程殺妻、弑父、屠子的男人。

多她一個不顧姐妹之情的女人,又怎麼了?

榮儀泠如是想著,直接下了木梯,從雜物房中放出一人,叮囑:

“她正在喝茶,迷香也點上了,等會兒你就守在門邊,看什麼時候沒動靜,就進去。”

“是。”

目送著男人上了樓。

榮儀泠閉了閉眼,又想起兒時。

那時候榮家的確隻有她們兩個。

昭平侯府每每送來東西,榮儀貞總是不忘分一份給她。

榮儀貞隻說,她曾替她頂罪,承認畫是自己弄臟的。

卻不曾提,在此之前,榮儀貞也替她頂過多次,更沒少受罰。

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榮儀貞如果還拿她當姐妹,為什麼不求昭平侯府助她高嫁呢?

可見都是虛的。

屋內。

榮儀貞早熄滅熏香,握著簪劍站在門後。

等男人聽屋內沒了動靜,鬼鬼祟祟開門進來時,正好後背朝向榮儀貞。

男人還在奇怪,屋內為什麼沒有人了。

卻沒想到,身後的榮儀貞已經舉起了簪劍,劍鋒朝下,咬牙狠狠一劍紮進男人的後頸裡。

這一劍捅得紮紮實實,是鄭宴川教她戰場上殺人的法子,而非那些日常比武的花架子。

男人掙紮一下,都沒能朝身後轉個頭,就徹底沒了聲息。

榮儀貞閉眼,用力想把簪劍拔出,卻發現那劍正好卡在男人的骨縫裡。

她厭惡地歎了口氣。

順手放倒了男人,一腳踩在人的後背上,一手用力,拔出簪劍的瞬間,血倏然濺出三尺高。

榮儀貞頭上臉上都是黏糊糊的熱血。

她更厭惡了。

茶室一側外牆是開放的長廊。

葉濯和牽機隱藏在樹上,把茶室內的經過看了個完完整整。

特彆是榮儀貞腳踩著男人,用力拔劍那一下。

牽機都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主子,這,這榮二小姐真的是個姑娘嗎?”

平時看著嬌滴滴的,動不動就要哭鼻子。

私下竟如此……

如此……

凶惡?

彆說是個姑娘,就是上過幾次戰場的老兵,也不見得有她下手利索狠辣。

葉濯眯眼,看著榮儀貞冷靜的將男人屍體拖到一旁的榻上,隨即邪笑:

“姑娘家怎麼了?”

戈勒的勇士中,也有不少女人。

這些女人上了戰場,沒有一個是孬種。

更彆說,當年在北邊,他們家湉湉還像個小團子的時候,就敢衝出來為他擋刀。

想起從前,葉濯哼笑一聲。

要不是小團子半路摔在地上,還彈了兩下,用胖乎乎的身體絆了殺手一腳,如今他葉濯,隻怕骨頭都爛在黃土裡了。

收拾好了男人,榮儀貞帶著滿臉的血跡,下樓找到了榮儀泠。

“啊!”

榮儀泠正在等著何時通知鄭秋華來捉奸,聽見腳步聲抬頭,正好看見反手握刀,滿頭滿臉都是血的榮儀貞。

那血如今已經冷了。

黏糊糊的沾在榮儀貞的頭發上,要滴落而不滴落,把人襯得好像個地獄裡的惡鬼。

“二姐?你這是……”

榮儀貞歪頭,眼神裡都是冷意,但唇角卻向上彎起,露出一個僵硬詭異的笑容:

“我當然是,來把好妹妹你送我的禮物,還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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