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敢下狠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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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開始有人驚呼。

榮儀貞身後就是荷花池,秋寒如此,小姑娘要是就這麼被推下去,不但濕了衣裙讓人笑話,身子骨也一定受不了。

卻見榮儀貞表情平淡,身體卻極其靈活。

在馮歧撲過來的瞬間便腰肢用力,輕輕一讓。

馮歧氣急了,行動更加沒有章法,隻憑蠻力。

榮儀貞讓開了身子,他卻是連拐彎都不會,直接衝進了荷花池。

‘噗通’一聲,壓倒了殘荷,濺起一大片水花。

“馮歧哥哥!”

轉過身的榮儀貞遮住臉,擋住馮歧濺出的巨大水花,隨即焦急喊了一聲:

“馮歧哥哥落水了,快取扁擔,將人拉上來!”

被大長公主視為親外甥女的榮二小姐發了話,菊園的宮人一下找到了主心骨。

馬上有人聽話去取扁擔。

榮儀貞分外熱心,當著眾人的麵,挺著一副瘦弱的小肩膀,抄起扁擔就朝著水裡掄。

“馮歧哥哥,你抓住了,我把你拉上來啊。”

她小臉滿是急迫,一本正經的。

可手中的細扁擔,卻一點沒耽誤,掄得虎虎生風、雌壯非凡。

路過的看客裡少不了武將家眷,大雲朝中,跟著父兄上過戰場的女子亦不在少數。

立時便有人瞧出來,榮儀貞看似人瘦力氣小,掄起扁擔沒有章法。

可隻要細心發現,那一招一式間,分明就有昭平侯府鄭家槍的影子。

荷花池臨近岸邊的水位並不算高。

馮歧嗆了一口水,本來都能站起來了。

他抹了把臉,才想招呼人來拉他上去,就見頭上恍惚間落下一個黑影。

啪!

黑影帶著力度抽打在馮歧肩膀上,疼得人一個激靈,當時就跪下了。

帶著淤泥的腥臭池水灌了滿鼻子。

馮歧呲牙咧嘴,又疼又惡心,腦子裡嗡嗡直響,模糊間又聽見岸邊一聲嬌呼。

“馮歧哥哥,你彆急,從這邊上來,這邊的殘荷比較少。”

話音才落。

馮歧就覺得身子左側傳來一陣冷風,還沒等他看清是怎麼回事,扁擔黑影又抽了過來。

果然還真將他抽向了殘荷更少的地方。

看似在為他好。

隻是……

馮歧幾乎被這一下,打得倒栽在水裡。

等眾人反應過來,重新指揮宮人七手八腳把馮歧抬上來時,他人沒嗆成什麼樣子,臉卻已經泛起腫脹,隱隱有發紫的架勢。

活生生像顆豬頭。

一看就是被榮儀貞打的。

馮歧坐在地上喘了一會兒。

到底是男子,也不在乎身邊人的眼光,他兩腿一盤,儘量保持體溫,一個噴嚏還能打出星星點點的淤泥。

等緩得差不多了,才惡狠狠抬頭,一張黑臉青紫又凍得發白,他咬牙切齒:

“榮,儀,貞!”

榮儀貞嗚咽一聲,‘啪嘰’一下扔掉手裡的扁擔,抽了抽鼻子,竟哽咽起來:

“天呀,馮歧哥哥,你剛才掉下去,嚇死我了,幸好還有這麼多人救你,不然我真害怕你會出事啊。”

她一雙好看的眸子裡都是擔心。

因這表情太真誠,馮歧一頓,甚至也有點懷疑,榮儀貞剛才是不是真的想救他。

畢竟她這麼瘦小,那扁擔長而有韌性。

所以,榮儀貞一時間掄不動,不小心打到了他,應該也很正常吧?

馮歧心裡想了一會兒。

覺得自己堂堂一個大男人,故意找茬推小姑娘下水,結果自己掉了下去,還反過來讓小姑娘救。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不計前嫌,大人有大量。

對。

榮儀貞這不就是‘大人有大量’嗎?

竟更加顯得他小氣了。

這麼多人都在看著,馮歧低下頭暗罵了自己一聲,心裡明白隻怕今天一過,他既不舉,又掉進荷花池的事情就會在京中傳得人儘皆知。

不對!

他什麼時候不舉了?

都是這個死丫頭造的謠!

馮歧內心糾結,看著榮儀貞那副天真又關切的表情越看越煩,他索性爬起身,飛快逃走了。

沒了熱鬨,人群慢慢散去。

不少人開始暗地裡討論起榮儀貞,但榮儀貞都假裝沒有聽見。

她撣了撣手,看向站在原地的榮儀泠。

儘管榮儀貞眼中還噙著剛才‘擔心’馮歧時的眼淚,鼻尖眼尾都紅著,分明是副可愛軟糯的小女兒容貌。

可榮儀泠就是莫名覺得榮儀貞通身都散發著寒氣。

她一步步走過來,榮儀泠倒吸口氣,覺得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不自覺後退了好幾步。

榮儀貞緩步上前,眼眸微抬,深深盯著榮儀泠的眼睛。

“四妹妹,姐姐陪你賞的殘荷,好看嗎?”

她語調平緩,無波無瀾,卻讓榮儀泠更加覺得冷。

“好,好看。”

榮儀貞滿意地笑了笑,伸手替緊張得好像個冰雕的榮儀泠理了理鬢邊的碎發:

“那,咱們也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榮儀泠還沉浸在對榮儀貞的恐懼中。

從前榮儀貞不管怎麼鬨,也不過雷聲大,雨點小。

摔摔東西,動手推搡,或者讓昭平侯府的秦氏來大罵一通,也就算完了。

但這次……

榮儀貞是真敢下狠手啊。

榮儀泠木然點點頭,卻還沒忘記母親和大伯母交給自己的任務。

她壯著膽子,想儘量表現得自然一點:

“二姐,那邊的半山上有間茶室,上次我們來的時候,就在那邊玩過。”

“二姐姐,你口渴嗎?咱們去喝茶啊?”

榮儀貞點頭。

“我真的口渴誒。”

聽見有茶喝,榮儀貞眼睛亮晶晶的。

她記得,前世自己落水之後,就被以更衣的名頭引到了那間半山茶室。

鄭秋華在茶室的熏香和茶水中都加了藥。

榮儀貞才脫下一身濕衣,尚來不及換新的,就迷迷糊糊睡過去。

再醒來時,身邊多了個不認識的男子。

鄭秋華帶著人衝進來,將她帶走。

無論榮儀貞怎麼解釋,鄭秋華都咬死了她這是在和情郎私會。

她拖著在荷花池中受寒的病腿,針紮似的跪在地上,被鄭秋華指著鼻子羞辱。

“衣裳脫成那樣,若你不願意,怎麼身上一點掙紮後留下的痕跡都沒有?”

“榮儀貞,想不到你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家,竟比那青樓的妓子還放蕩,簡直不知羞恥。”

榮儀貞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被侯府接回去的時候又委屈又害怕。

還是舅母抱著她安慰:“湉湉不怕,你舅舅給了榮家好處,好到他們絕對不敢把這事宣揚出去。”

“舅母知道我們湉湉是遭人暗算的,也怪舅母那天身體抱恙,沒陪著你一起。”

後來,榮儀貞才知道。

昭平侯府把一半家財都給了榮家。

榮家收了錢,鄭秋華還是對著舅母不依不饒,言語侮辱詛咒榮儀貞。

這才被一時氣憤的舅母打破了腦袋。

黨派紛爭,中立的昭平侯府得罪了不少人。

他們借著這次機會,差點讓陛下削去侯府爵位,若沒有內閣首輔關崇幫忙,隻怕整個侯府都會遭她連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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