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受害小可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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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儀泠瞳孔倏地放大,恨不得眼前這可怕的場景是一場噩夢。

她聲音發顫:“二,二姐,你不會是想要……”

榮儀貞勾唇淺笑,身後是一片青翠的鬆柏,靜謐詭異,襯得她宛若林間的妖邪。

“四妹妹,我剛才給過你機會的,是你自己不中用。”

但凡她念及一分舊情,及時停手,榮儀貞都可能放過她。

可是,沒有。

話落,榮儀貞麵容轉為猙獰,又從台階上下來兩步,簪劍比在連逃跑都不會的榮儀泠脖頸上。

都說‘一回生二回熟’。

有了威脅葉濯的那次,此時榮儀貞用簪劍威脅榮儀泠的動作竟格外順手。

“彆廢話!上去!”

榮儀泠幾乎手腳並用,被榮儀貞命令著爬上了茶室的木樓梯。

等打開茶室門,看見躺在榻上,幾乎已經流乾了血的男人時,榮儀泠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尖叫出聲。

她雙腿無力,撲通一聲跪下:

“二姐!我不是故意想害你的,是大伯母威脅我……”

“噓!”

榮儀貞把食指比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榮儀泠早就被嚇傻了,下意識聽話,辯解的聲音戛然而止。

榮儀貞滿意地彎下腰,把簪劍比劃在榮儀泠的側臉上,小聲詢問:

“你猜,我為什麼要逼你上來?”

榮儀泠驚恐地搖頭,淚水早已經糊了滿臉,把臉上的脂粉都衝了下來。

“因為我不想扛著你上樓。”榮儀貞解釋。

榮儀泠沒有聽懂,詢問的眼神才看向榮儀貞,就見對方一個手刀直接砍在榮儀泠的脖子上。

打暈了榮儀泠,榮儀貞按照她們前世的做法,把榮儀泠的外衫剝下,將她同那男人一起放在榻上。

隨即用水簡單洗掉自己頭上的惡心血汙,轉頭又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榮儀泠。

前世,她被這些人害得,脫去全身衣物,和陌生男人躺在一起。

而如今在她的報複之下,榮儀泠卻隻脫了外衫,上襦和裙子一動未動。

倒不是她心軟。

榮儀貞眼中光芒閃爍,她平時最厭惡的,就是以女子的清白名聲為刀。

而這卻是大雲朝不少後宅中人慣用的伎倆。

因為同樣是女人,所以更知道把刀捅向哪裡,才能一擊斃命。

這些男人們為了束縛女人而定下的規矩,卻成了女人們趨之若鶩誅殺同胞的不二法門。

實在是自甘下賤。

可如今,她也成了同樣的人。

心頭思緒繁多,榮儀貞手上卻沒浪費一點時間。

她倒了清洗頭發的血水,來到茶室一側開放的長廊旁。

此處是二樓,地勢不高不矮。

榮儀貞隻略微向下看了一眼,隨即便板起一張小臉,毫無征兆地翻身從樓上跳了下去。

“主子!”

牽機壓低聲音喚了一聲,隻因葉濯在榮儀貞剛跳下樓的瞬間,跟著從樹上跳了下去。

他接住了榮儀貞的身體,就地滾了幾滾卸力。

兩人抱著彼此,滾在一起,停在一個不大的下坡處時,榮儀貞仍舊閉著眼睛。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相反,她感覺落進了一個溫暖懷抱中。

仔細聞起來,那懷抱裡還有一點清冷的香氣。

香氣冷淡如鬆,讓人聯想到冬日白雪。

她睜眼。

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趴在了葉濯的身上。

男女有彆。

榮儀貞趕忙坐起,疑惑問道:“葉大人?您怎麼在這兒?”

葉濯臉上難得少見那份狂放。

他微微抬起脖子,目光向下看向自己的小腹處,又看向坐在自己小腹處的人,咬牙問道:

“榮儀貞,你覺得現在是說話的時候嗎?”

榮儀貞:“嗯?”

她後知後覺低頭,隨即臉頰‘騰’的一紅。

“對,對不起……”

榮儀貞趕忙從葉濯身上下來。

等葉濯支著身體坐起來,榮儀貞偷眼看了看,確定沒給人家坐壞後,才又問了一遍:

“葉大人,您怎麼會在這兒?”

葉濯撇過臉不肯看她:“來看風景。”

說完,又反問她:“你為什麼從二樓往下跳?”

榮儀貞抬眼,看了下茶室二樓的位置,又垂下眼睛老實回答:“為了自保。”

榮儀泠和榮儀貞一起來到半山茶室。

其中一人被奸人所汙,另一個總要有些傷才更像逃出生天的無辜之人。

何況,她頭上這洗不乾淨的頭發,和拖屍體時弄亂的衣裳,也總要有個說法。

葉濯被她一句‘自保’說得臉色黑沉了些。

正想問,‘你的處境已經艱難到這種地步了嗎?’

若真是這樣,葉濯倒要懷疑,自己為了保護榮儀貞而不與她相認的決定,到底對不對。

正動搖間,就聽榮儀貞笑說:

“我比較喜歡裝那種柔弱無辜的受害小可憐。”

葉濯:……

果然,她就不可能讓自己處境艱難。

饒是自認情緒穩定的葉濯,也忍不住斜睨了她一眼。

榮儀貞四下看了看:“所以,葉大人不知道從何處跳出來,就是為了要救我?”

葉濯抿唇,語氣不善:“我是怕你摔死了,就沒人報我的救命之恩了。”

榮儀貞撣撣身上的土,摘掉和葉濯滾在一起時粘在身上的草稈,隨即回說:

“放心,兩層樓而已,摔不死的。”

說完,竟是又要繞回去,顯然還要再跳一次。

“榮儀貞!”

葉濯從身後叫住了人,生怕她又使鬼點子逃脫,直接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提起了人的後衣領。

像提著一隻調皮不聽話的貓。

被提起的瞬間,榮儀貞下意識把手摸向簪劍,又想起來這人是葉濯,與大長公主是親戚,不能殺。

她疑惑:“你要乾什麼?”

葉濯已經認命了,提著人後衣領的手緊了緊:

“榮二小姐,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你不怕摔傷了腦袋?”

榮儀貞被提得衣裳一緊,布料正好卡在肋骨上,她疼得麵色一白。

“呃。”

葉濯淺淺一笑:“彆費力氣了,你騙不了我。”

榮儀貞倒吸了好幾口氣,說話都沒有剛才流利了:

“沒騙你,快,放我下來,我肋骨上有舊傷。”

葉濯一怔,就地鬆了手。

榮儀貞幾乎跌坐在地上。

舅母說,她小時候陪舅母回北邊娘家的時候,不小心傷了肋骨,斷茬長好後,不時還會疼上一疼。

剛才從樓上跳下來,雖然被葉濯接住,但仍是不免磕到舊傷。

再被衣裳一勒,這舊傷就更痛了。

葉濯站在一旁,眼睛盯著額角已經疼出了冷汗的榮儀貞。

記憶回到過去。

在北邊時,戈勒刺客奉命追殺葉濯。

葉濯逃得筋疲力儘摔在地上,馬上要被誅殺的時候,是小團子跑出來為他擋刀。

許是因為腿太短,團子跑到一半便不小心摔趴在地,還圓滾滾的彈了幾下,正好軲轆到刺客腳邊。

刺客冷不防被絆了個跟頭,連手上鋥亮的大刀也丟了出去。

如今想來,當初小團子被刺客踢到的,應該正好就是肋下這位置。

葉濯抿唇,眸中神情複雜。

他走到榮儀貞身邊,開口間語調比剛才柔和許多:

“榮二小姐,放棄自傷的想法,我替你作證怎麼樣?保證你能當上柔弱無辜的受害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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