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佑，劉素芬！今天這婚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宋曉的聲音清脆冷冽，驚得院裡的母雞撲棱著翅膀亂竄。
劉素芬從灶房衝出來，手裡還攥著半根啃了一半的黃瓜，一見這陣仗，頓時扯著嗓子嚎，“反了天了！你們宋家這是要搶人還是搶錢！”
“搶錢？”宋曉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清單。
“啪的一聲甩在石磨上，
“睜大眼看看，這是我從娘家帶來的嫁妝單子！衣櫃、桌子、四把椅子，還有二十塊錢現金，全貼補了你們李家！現在我要離婚，這些東西一樣不少都得還回來！”
李天佑縮在堂屋門口，手裡的課本早抖成了篩子，田瑩倒是機靈，躲在門後探出半個腦袋裝委屈，“嫂子，都是一家人，何必算這麼清……”
“誰跟你一家人！”宋曉一個眼神瞪過去，
“你這聲嫂子我可擔不起！沒名沒分天天往表哥屋裡鑽，要不要臉？”田瑩被噎得臉色發青，縮回屋裡再不敢吱聲。
劉素芬撲到石磨前，抓起清單三兩下撕了個粉碎，“呸！空口白牙就想訛錢？你有證據嗎！”
“證據？”宋曉挑眉，轉身衝院外喊了一嗓子，“王嬸！趙叔！當年我抬嫁妝進李家，您二位可都是見證人！”
人群立刻讓開一條道，王嬸攥著瓜子擠進來，嗓門亮堂，“哎喲，這事兒我記著呢！曉曉嫁過來那天，宋家兄弟抬的衣櫃還是我幫忙擦的灰！”趙叔也點頭附和，“那二十塊錢是我趕驢車送曉曉去鎮上取的，紅封上還印著信用社的戳呢！”
劉素芬頓時慌了神，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欺負人啊！宋家仗著人多要逼死我們孤兒寡母啊！”
“逼死？”
宋曉蹲下身，盯著劉素芬渾濁的眼珠子一字一句道，“婆婆，您打牌輸的錢都能再蓋間房了，當我不知道？李家後院的醃菜缸底下埋著您偷藏的私房錢吧？要不要我現在挖出來給大夥瞧瞧？”
劉素芬的哭嚎戛然而止，活像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雞。
一直沉默的李天佑突然衝過來，抓住宋曉的袖子哀求，“曉曉，我錯了！我保證跟田瑩斷了，咱好好過日子行不？”
宋曉甩開他的手，笑得諷刺，“李天佑，你當我是原主那個戀愛腦？你課本下壓著田瑩寫的情書，需要我當眾念嗎？就你這三流大學的料，連陳世美的腳指頭都比不上！”
圍觀的村民哄笑起來，指指點點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劉素芬眼見大勢已去，突然蹦起來衝進裡屋，抱著個鐵皮盒竄出來，“錢都在這兒！拿上滾！喪門星！”
宋曉打開盒子，二十塊錢分文不少，連嫁妝家具也當著全村人的麵一件件抬出了李家。
臨出門時，她回頭看了眼癱坐在門檻上的李天佑，輕飄飄丟下一句，“祝你和表妹百年好合。”
叮！
腦中突然響起機械音，
【離婚任務完成，金幣獎勵1000，空間糧倉已解鎖！】
宋曉摸著衣兜裡突然多出的糧票，迎著夕陽眯起眼，80年代的致富路，這才剛剛開始呢。
宋曉踏進宋家小院時，暮色正爬上土牆。
母親張秀蘭佝僂著背在井邊淘米，補丁摞補丁的袖口被水浸得發亮，父親宋建國蹲在門檻上卷煙葉，煙絲碎渣簌簌落在磨破的布鞋上。
“爸，媽，我回來了。”
張秀蘭猛一抬頭，淘米盆咣當砸進井裡，“哎呦！你這丫頭……”話沒說完就紅了眼眶。宋建國手一抖，半截卷煙滾進泥地，起身時帶翻了竹凳，“回來好，回來好。”
灶房裡突然衝出個高大的身影。
大哥宋鳴舉著鍋鏟，圍裙上沾著醬油漬，“曉曉快來！哥給你燉了白菜粉條，特意多放了豬油！”
宋曉鼻子一酸。
上輩子996猝死的打工人，這輩子受儘委屈的受氣包，此刻終於嘗到被家人捧在手心的滋味。她悄悄摸了摸衣兜，糧票在指尖沙沙作響。
“今晚我下廚。”她奪過宋鳴的鍋鏟，在家人驚愕的目光中閉眼默念，【開啟糧倉】。
灶台上憑空多出半袋雪白粳米，竹筐裡滾出沾著泥的新鮮土豆，最驚人的是案板上竟躺著兩斤肥瘦相間的五花肉。
這可是連村長家過年才舍得割的稀罕物！
“這、這是……”張秀蘭顫著手去摸豬肉，被冰涼的觸感激得縮回手。
“曉曉你莫不是把供銷社搶了？”
“媽，這都是我在李家攢的。”宋曉麵不改色扯謊，刀刃篤篤剁著薑末。
“他們克扣我的口糧，我偷偷跟村裡獵戶換的。”
油鍋滋啦爆響時，宋鳴突然悶聲道，“李家那幫畜生……”
被宋建國一煙杆敲在背上，“大喜的日子，不提晦氣事！”
四菜一湯端上榆木桌時，連見過世麵的宋鳴都直咽口水。
油亮亮的紅燒肉顫巍巍堆成小山，金黃的土豆絲裹著紅辣椒，嫩汪汪的蒸雞蛋飄著蔥花，瓦罐裡老母雞湯咕嘟冒泡。
“吃吧。"宋曉給父母各夾了塊肉，“往後咱家頓頓這麼吃。”
張秀蘭嚼著肉突然落淚，“你在地裡挨餓的時候，娘天天夢見你啃觀音土……”
“都過去了。”宋曉握住母親龜裂的手。
腦內突然響起提示音，【親情羈絆值+50，解鎖初級養殖場】。
她順勢起身盛湯，“我打算去深圳。”
“啪嗒！”宋鳴的筷子掉進湯碗，“你瘋了？那邊還在打仗！”
“哥，那是老黃曆了。”宋曉摸出張皺巴巴的報紙。
“國家剛劃了經濟特區，現在過去開鋪子的，政府給免稅！”
見家人仍發愣，她掏出糧票拍在桌上，“我有本錢。”
宋建國嘬著煙嘴半天沒說話，最後把煙杆往桌角一磕，“爹陪你去。”
“不行！”宋曉急得站起來，“您風濕腿受不得潮，哥得留著娶媳婦……”
“說什麼渾話！”宋鳴突然掀開衣襟，露出腰間纏著的布包。
“哥攢了三年彩禮錢，給你當路費！”布包裡整整齊齊碼著毛票，最大麵額是五塊。
月光爬上窗欞時，宋曉躺在咯吱響的木板床上。
聽著隔壁父母壓低的爭執聲，“讓她闖闖也好……”
“閨女才出火坑你又推她跳崖……"”
她摸出係統新獎勵的《特區招商指南》，封皮右下角印著行小字，1980年深圳蛇口。
腦內機械音適時響起，【新任務，創立第一家個體商鋪，獎勵初級加工廠】。
院外傳來宋鳴劈柴的聲響，斧頭剁進木頭的節奏又重又急，像在跟什麼較勁。
宋曉把糧票塞進枕芯，心想明天得去鎮上供銷社扯幾尺布。
南下前，得給全家做身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