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殺千刀，竟敢背著我偷吃。”
劉素芬人未到聲先到，嗓門大得嚇人。
宋曉先前就聽到院牆外的對話了，早有準備，繼續往嘴裡夾肉，吃得嘴上亮晶晶的。
80年代的空氣是真好，沒有汽車尾氣，沒有汙染。
蔬菜，食物都是原生態的，宋曉這一頓吃的是格外香。
等到劉素芬走到跟前了，才慢慢悠悠地放下筷子。
軟軟地叫了一聲，“婆婆，你打牌回來了呀，一起吃點。”
宋曉站起來往前拉婆婆一起坐下。
劉素芬抬手打掉，一副嫌棄的嘴臉。
“你不在地裡乾活，回來乾嘛。”
宋曉故作一臉無辜，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樣子。
“婆婆，你看外麵日頭好毒，兒媳要是累中暑了，家裡活都得你一個人乾。”
“你一人在家偷吃，還有理了，休了你這個自私小賤人。”
宋曉就當沒聽到一樣，繼續往自己飯碗裡麵夾肉，嘴巴也沒停下回話。
劉素芬見兒媳不搭理自己，動手就把宋曉剛夾上筷子的肉一把打掉。
“還吃，就吃得吃，吃那麼多也生不出兒子來，有什麼用。”
雷公不打吃飯，吃個飯被人罵就算了，還動起手來了。
宋曉不忍了，站起來把筷子重重一扔，米飯濺到四周。
“啊!”
“殺千刀的，兒媳打婆婆了，有沒有天理呀，娶了個不下蛋的母雞。”
“天佑。”
“天佑。”
劉素芬扯著大嗓門喊了好半天，李天佑才從屋裡出來。
接著田瑩也是趕到了現場。
“媽，我在房間複習呢，不是說了沒事彆打擾我嗎。”李天佑被打擾明顯表情有些不耐煩。
“兒呀，你看看，這個小賤人偷吃這麼多好的。”
“吃了就吃了唄，再買不就行了。”
聽到兒子這樣說，劉素芬再也沒忍住，屁股往地上一坐，兩手一攤，哭得嗷嗷的。
嘴裡罵著兒媳自私不孝順，獨自偷吃，自己一個人辛辛苦苦操持家。
兒子長大了娶了媳婦就忘了娘。
田瑩倒是主動安慰起了婆婆。
“表舅媽，你快起來，讓村裡人瞧見了，你讓表哥怎麼做人。”
咒罵聲停了下來，劉素芬坐在地上，抬起頭往宋曉這邊瞧，臉上的不甘，像似要把人生吞一樣。
宋曉故意把臉扭向一邊，假裝什麼也瞧不見。
劉素芬一個蹬腿麻利地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吃飽了就去乾活吧，彆擱這裡杵著了。”
打鬨就這樣過去了。
宋曉還沒玩夠呢，遇到這樣的婆婆，跟這樣的老公，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田瑩跟著李天佑進屋去了，婆婆劉素芬也出去繼續打牌。
留下宋曉一人在院子裡。
宋曉思索著，要離婚，原主跟李天佑隻是在家裡擺了一桌酒席，根本沒領證。
跟家裡人吵了一架就跟著來了李家，傷了爸媽，兩個哥哥的心，現在是宋家不敢回。
先自立吧，找個機會再跟娘家人解釋。
水郭村，四麵環水，地肥土沃。
“哥，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婚離了”宋曉帶著她哥宋鳴風風火火地來到婆家。
“離啥婚？你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哪都彆想去！”劉素芬掐著腰，唾沫星子噴出一米遠。
“就是，這婚不能離！”李天佑坐在一旁，事不關己，好像離婚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呸！李天佑，要不是你騙我，我能跟你結婚？”宋曉怒視著她那沒良心的丈夫。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走！你走了，誰乾農活？”劉素芬又開始凶神惡煞。
“媽，你看看，你們說話多難聽啊！”宋曉委屈巴巴地看向劉素芬和李天佑。
“你們怎麼就不明白呢？我現在不想和李天佑過了，我要和他離婚！”
宋曉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們不同意也沒用，我已經決定了，我一定要離婚！”
“你休想！”
劉素芬又往前挺了挺身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我告訴你們，天佑不同意！”
劉素芬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有人敲門。宋曉打開門一看，原來是鄰居王嬸。
“喲，曉曉，你們這是咋啦？”王嬸一進門就開始八卦。
“王嬸，你來了正好，給評評理！”宋曉拉著王嬸坐下。
“你說說，曉曉為啥要離婚？”王嬸看向劉素芬。
“王姐，你聽聽，這丫頭居然說要離婚！你說說，我們李家哪裡對她不好了？”
劉素芬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雙手拍著大腿，開始哭天抹淚。
“媽，你彆貓哭耗子假慈悲，誰嫁給你家誰倒黴，天天讓兒媳去地裡乾活，婆婆去外麵打牌，老公在家跟表妹一個屋子？”
“不離婚，等著被戴帽子嗎。”宋曉抹著眼淚給王嬸訴苦。
宋曉跟婆婆乾了一架後就回到娘家，水郭村。
到自己家裡已經是晚上了，宋家人正在吃晚飯，宋曉進門就喊了一聲爸，媽，我回來了。
飯桌上瞬間安靜了下來，最先開口說話的是宋曉的哥哥，宋鳴。
招呼宋曉坐下吃飯，宋曉坐下後端著碗埋頭就是吃。
紅燒魚，醃臘肉，都是家的味道。吃著吃著就哽咽了起來。
吃得很安靜，很沉默。
宋曉親爸問自己閨女怎麼了，宋曉表示要跟老公李天佑離婚，說自己錯了，想回家。
得到家裡人支持，第二天宋曉帶著親哥宋鳴上門談離婚事情。
宋家人，宋鳴帶著表弟，跟七八個大漢一起去。
在李家提出離婚，李天佑跟劉素芬都不答應，宋曉走了地裡的活沒人乾。
李天佑還是愛宋曉的，畢竟家裡一個，外麵也可以好幾個。
宋曉提出要把帶進李家的那些東西都算清楚。
衣櫃，桌子，四張椅子。還有鍋碗瓢盆。
還有一些錢都花在了李天佑身上。
引來鄰居看戲。
宋曉站在李家院門前，身後是烏泱泱的宋家人。
大哥宋鳴扛著扁擔，二哥宋虎拎著麻繩，七八個堂兄弟叉腰而立，連村裡最會吵架的嬸子也叉著腰跟在後麵壓陣。
她深吸一口氣，抬腳踹開了吱呀作響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