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曆史軍事 > 東宮嬌妾 > 7 為什麼不能是我?

7 為什麼不能是我?(1 / 1)

推荐阅读:

撕碎的紙張漫天飄舞,像是細針紮進了他胸口,孫世誠疼得鑽心,難以置信地望著明思。

錢氏聽到明思這番話,拍案而起,“你個小賤人敢再說一次!”

可以做妾,卻不做孫家的妾,這不是擺明了羞辱孫家,這話傳出去,信陽侯府還不得被人笑話死,連個妾都拿捏不住。

“夫人想聽,可我卻懶得說了,”明思撚了撚手指,掃清沾上的碎屑,“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你個賤蹄子,”錢氏幾時受過這樣的氣,揮手吩咐下人,“來人,給我狠狠地掌她的嘴!”

“我看誰敢!”明思掃過四周,眸色冷如冰霜,“當初若非我父親相救,信陽侯隻怕已經殞命,我父親還沒死,夫人就敢在平南公府逞凶,是不想要信陽侯的官聲了?”

錢氏咬牙切齒,偏生又被明思拿捏住了軟肋,滿京城都知道平南公於信陽侯有救命之恩,今日要是真動了明思,被禦史參上去,的確會惹一身腥,他們隱忍這麼多年,不該在此刻掉鏈子。

錢氏氣得說不出話來,信陽侯府的下人更是不敢上前,誰都知道做官最在意名聲。

一時之間,花廳內外靜得隻聞風吹樹葉嘩嘩聲。

明思不想再參與這場鬨劇,搭著銀燭的手,轉身往外走。

“為什麼?”孫世誠追出去兩步,尋根究底地問:“明姑娘,為什麼不能是我?”

願意做妾,卻偏偏不願意做他的妾,孫世誠心要碎了,語氣都在顫抖。

明思定了腳步,卻沒回頭,隻說了三個字:“你不配。”

說完,明思毫不猶豫抬步離開,步子邁得極穩,挺胸昂首,好似一隻鬥勝的孔雀。

“咚——”孫世誠麵色煞白,好似受到了極大的打擊趔趄著後退了兩步,手裡的印泥摔落在地,骨碌碌滾了幾圈,沾滿了塵土。

銀燭扶著明思上了小轎,回頭瞥了眼,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他們要氣死了。”

真是癩□□想吃天鵝肉,居然敢肖想姑娘給他做妾,姑娘委身那位頂頂尊貴的人物她都覺得姑娘委屈,更何況一個孫世誠。

明思靠在轎攆上沒接銀燭的話,用餘光悄悄環視一圈,垂下眸子想,這下該滿意了吧?

……

“你不配!”

東宮裡頭,蔣陵有模有樣地學著明思演完了全場,還有點起勁,語氣聽著比明思都激動。

險些破了音的這一句成功逗笑了裴長淵,他勾了勾嘴角,“脾氣倒不小。”

蔣陵清了清嗓子恢複神態,佩服地說:“明姑娘一個人掀翻全場,信陽侯夫人走的時候臉色黑得像是吃了耗子。”

果然是虎父無犬子,蔣陵暗暗心驚,怪不得那晚明思能毫不遲疑地殺了刺客,真是個烈性有膽色的姑娘。

“到底是在西北長大,非一般女子,平南公為人正派剛直,能教導出這樣的女兒也不奇怪。”裴長淵低眸望著手上的折子,心裡卻不知在想什麼。

蔣陵瞧見主子眉眼間隱隱透出的愉悅,難得見主子對哪個姑娘有這般讚譽,怪不得明姑娘入了主子的眼。

“主子,信陽侯府在探查您近日行蹤,”蔣陵斟酌著說,“應當是太子妃示意。”

裴長淵斂眉,神色淡淡,“太急了。”

蔣陵心道,可不是嘛,東宮要進新人,太子妃能不急?要是讓孫家查到明思,隻怕恨不得吞吃了她。

“你知道該怎麼辦。”裴長淵並不擔心,蔣陵跟在他身邊多年,能處理好。

“是。”蔣陵拱手應下,主子沒和太子妃說,那太子妃就不可能查到任何線索,否則就是他們這些做近衛的無用。

“殿下,”東宮的太監總管馮忠手持拂塵,躬著身進來稟報,“兵部梅尚書剛被皇上罰了十廷杖。”

裴長淵抬了抬眸,了然道:“他又給平南公求情了?”

馮忠回:“正是,求情被拒,梅尚書說要乞骸骨,皇上一怒便罰了他。”

說是乞骸骨,可這個節骨眼上,皇上定然覺得梅尚書是在以辭官要挾他,天子豈容臣子脅迫,惱怒也在情理之中。

蔣陵有些詫異,“兩日前梅尚書因著給平南公求情才被皇上訓斥,今個又被罰了?他都一把年紀了,能受得住十廷杖嗎?”

自從平南公出事,大多數人都退避三舍,連信陽侯也隻不痛不癢地求了幾句情,隻有梅尚書鍥而不舍,是真想為平南公伸冤。

“梅尚書是兩朝老臣,勇武剛正,父皇向來敬重他,恐怕不止說了這些。”裴長淵靠坐在太師椅上,修長的手指下意識轉動著玉扳指。

書房內蔣陵等人默契地閉嘴,都知道主子這是在思索。

平南公才出事,梅尚書一旦辭官,朝堂上必定會掀起不小的風浪,更甚至會動搖國之根本。

梅尚書古稀之年還穩坐尚書之位,不僅僅是皇上恩賞,也是一種威懾,他曾親手斬殺過韃瓦國一位可汗,令韃瓦國十數年不敢進犯大梁疆土,他的存在,對韃瓦國就是一種震懾。

屋內蔣陵大氣不敢喘,屋外卻傳來打攪聲,小太監稟告:“殿下,太子妃娘娘著人送來點心。”

裴長淵思緒被打斷,不動聲色地皺了下眉,馮忠連忙退了出去低聲訓斥那個小太監,東宮的太監都歸他管,手底下的人犯了事,便是他這個太監總管無能。

外邊很快靜下去,裴長淵的指尖搭在玉扳指上敲了幾下,吩咐道:“備車,天黑後孤去趟平南公府。”

蔣陵怔了下,不是應該去梅尚書府邸嗎?反應過來後連忙應聲退下。

從書房出來,馮忠手裡提著個精巧的楠木食盒,遞給了蔣陵,“吃了吧。”

太子妃常送東西來古拙堂,但太子從未嘗過,都是賞給身邊的人,這次恰好打攪了太子,馮忠更不會沒眼色地送進去。

蔣陵正要伸手,屋頂上突然躥下來一個黑衣男子把食盒搶走了。

“衛軻!”蔣陵手上一空,黑著臉低聲斥他,“你是餓死鬼投胎嗎?上次送來的燕窩也全進了你的肚子。”

衛軻身手敏捷,攀上院子裡的榆樹,打開了食盒,“我跟著主子寸步不能離,餓了。”

“你趴在屋頂能有什麼消耗,”蔣陵甩了下袖,“我東奔西跑還沒喊餓呢。”

衛軻一口一塊點心,幾口吃完才拍了拍手從樹上跳下來,把空食盒還給蔣陵,好奇地問:“你方才說的明姑娘,當真有這般厲害?”

蔣陵抱著膀子沒接食盒,馮忠也想聽聽這位明姑娘的趣事,就湊過去接了過來。

蔣陵反問:“你不是見識過了嗎?”

彆看衛軻這副餓死鬼的模樣,武功卻不賴,作為貼身近衛,太子去哪他都得跟著。

衛軻掏了掏耳朵,“明姑娘在主子跟前溫柔得似貓,一點不像你說的。”

“你這不廢話。”蔣陵剜了他一眼,哪個女人在太子跟前不溫柔?

馮忠方才不在又甚少出東宮,沒瞧見這熱鬨,要蔣陵又講了一遍,聽完才咋舌,“明姑娘倒是個厲害的主兒。”

蔣陵腹誹,沒點能耐也不能讓主子這般惦記啊,人還在外頭,宮裡頭就收拾出頂好的風荷苑。

衛軻瞧瞧食盒,小聲說:“往後東宮可就熱鬨了。”

正賢堂,送食盒的婢女來回話:“娘娘,馮公公收下了食盒。”

太子妃頷首讓她退下,婢女在門口遇到了白嬤嬤,屈膝行了禮。

白嬤嬤揮揮手,沒搭理她,疾步進了屋,“娘娘,宮外遞消息來了。”

太子妃孫氏停下翻閱賬冊的手,抬起頭來,“這麼快就查到了?”

她以為家裡查到太子要納誰了。

白嬤嬤搖頭,“不是,是三公子與明姑娘的婚事。”

“今日侯夫人與三公子去了平南公府,想要納明大姑娘為妾,誰曉得明大姑娘竟然把侯夫人好生羞辱了一番,撕毀婚書,還說絕不做孫家的妾。”白嬤嬤快速簡潔地解釋了一番。

“她竟敢羞辱本宮母親?”孫氏變了臉色,“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白嬤嬤附和道:“可不是嘛,她怕是得了失心瘋,不僅辱罵了侯夫人,她把明家老夫人大夫人全罵了個遍,奴婢著實沒見過這般刁蠻的姑娘。”

“哼,好得很,”孫氏麵龐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本宮不想做絕,她卻不想活了,讓家裡放出話去,本宮倒要看看,除了孫家,還有誰敢要她!”

“她不是不想做孫家的妾嗎?來日本宮要她連妾都做不上,想必京城裡頭不少公子哥等著與她一夜春宵呢。”孫氏瞥了白嬤嬤一眼,眸中儘是狠意。

羞辱信陽侯府不就是羞辱她這個東宮太子妃?孫氏怎麼會容許明思踩到臉上來。

白嬤嬤笑著點頭,“娘娘說的是,待過些日子,這件事平息了,還有誰記得她呢,再美的姿色,也不過淪為男人的掌中玩物。”

想到這兒,孫氏也不惱了,“明家倒台是遲早的事,不必在她身上浪費功夫,要緊的是儘快查出殿下要納誰。”

白嬤嬤愁眉緊鎖,“太子殿下身邊的人嘴巴緊,漏不了一點口風,這件事還得費些時日。”

“這是殿下頭一次主動納妃,本宮心裡隱隱不安,總覺得要壞事,”孫氏歎了口氣,“到底我沒有兒子,根基不穩,要不是當初小產……”

白嬤嬤倒了杯茶,安撫孫氏,“娘娘勿憂,殿下唯一的子嗣宜和郡主養在娘娘跟前,可見殿下看重您,即便進了新人,您是太子妃,後院的事,還不是您說了算。”

“本宮也不是容不下新人,”孫氏端著茶盞抿了口,低聲問:“讓你準備的東西呢?”

“東西已經埋在了風荷苑,保管沒人察覺,娘娘寬心。”白嬤嬤的嗓音更低,此等秘辛,絕不能讓第三個人聽見。

孫氏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隻要她生不出子嗣那就構不成威脅。

明思果然猜準了弟妹的喜好,一碟子蜜棗酥,沒一會功夫就進了兩個小家夥的腹中。

明歲安還纏著明思,“阿姐,明日還要吃蜜棗酥,甜!”

“你就愛吃甜的,”明思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臉頰,嚇唬她,“仔細吃壞了牙。”

“沒有壞。”明歲安‘齜牙咧嘴’,露出的牙齒卻少了一顆,她正好在換牙。

明思低頭看了眼出的牙還算齊整,才笑她,“你看是不是少了一顆。”

“阿姐壞!”明歲安立馬捂住了嘴,閃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說,“周嬤嬤說小孩子都要掉牙齒。”

周嬤嬤正好端茶進來,聽見笑了,“小公子和小小姐都在換牙,奴婢每日都盯著呢。”

“嘉平換了哪顆?”明思轉過頭去看坐在榻上的明嘉平,“過來給阿姐瞧瞧。”

這些日子實在太忙,都沒顧及到弟妹,好在有周嬤嬤她們相幫。

明嘉平卻連連搖頭,捂著嘴不說話,看起來是害羞了。

明思樂不可支,“你不給阿姐看,萬一牙長歪了,以後可就當不成美男子咯。”

明嘉平捂著嘴說:“我不當美男子,我要當大英雄,保護阿姐和爹爹!”

童言稚語向來逗人發笑,明思滿麵笑容,“好,嘉平當大英雄。”

黏在明思身邊的明歲安不滿地鼓起了嘴,“哥哥,你不保護我嗎?不和你玩了!”

眼見著妹妹要惱,明嘉平連忙加上了她的名字,妹妹卻還是不依,明嘉平隻好掏出了壓箱底的牛乳糖,明歲安馬上就被吸引過去,原諒了哥哥,兩人玩在一處。

明思喝了口茶,不再逗弄兩個孩子,專心看起了賬冊,周嬤嬤便坐到兩個小主子身旁照看起來。

沒一會,銀燭進來了,欣喜道:“姑娘,信陽侯夫人走了。”

“走前好生抱怨了一通,說老夫人這是故意羞辱侯府,往後都不來了,老夫人氣得不輕,正院請了大夫呢。”今日正院擺個龍門陣本是想羞辱明思,結果反被明思羞辱了一番,可不得氣壞了。

明思抬眸沉思片刻,喚了周嬤嬤,“嬤嬤現下取了銀子去牙行挑幾個身手不錯的護衛,以免長房狗急跳牆。”

周嬤嬤忙站了起來,“姑娘想得周到,長房今日沒得逞,想必會再出昏招,奴婢這就去。”

聽到這話,銀燭麵上的笑意漸漸淡了,轉而憂愁起來,是啊,今日姑娘是贏了一局,可下一局,下下局呢?

這一屋子加起來還沒有明大爺年紀大,沒個撐腰的,何時才是個頭。

周嬤嬤手腳快,沒多少功夫就帶回了七八個護衛,個個身強體健。

明思提了句彆安排在她屋子附近,免得某人來的時候礙手礙腳。

周嬤嬤雖沒多問,心裡也猜到些許,便將這些護衛安排在東苑外靠近正院那幾處。

某人今夜來的很早,明思才陪著弟妹用過晚膳,打算回屋繼續看會賬冊,推門進屋他就已經在靠窗的軟榻上坐著了。

“殿下萬安!”明思上前行禮,他昨夜是說不必多禮,可明思不敢當真,天家的話,聽聽就好。

她的膝蓋還沒屈下去,裴長淵便起身,攥住了她的手腕,“孤帶你去見一個人。”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