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唇,前世自己剛到昭德侯府的第一天,未婚夫就跟個通房小丫鬟私奔了,讓她瞬間成為了京城的笑柄。
成婚後,她也沒有過一天的舒心日子,總是一人麵對京城中的流言蜚語與這深宅中的勾心鬥角。
最後也是這夫君,親手了結了自己和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夢裡前世的自己很痛,五臟六腑腸穿肚爛之痛……
今生,楚渙渙發誓不會再一味退讓,定不讓悲劇重演,她要與這吃人的深宅大院鬥,更要與那皇權鬥!
綠綺也上前揚起下巴對著楚渙渙道:“這位小姐,我與程洧是真愛,不被愛的女人就算是又名分也沒用,所以你要是個明事理的,就應該成全我們才對。”
汝豆乍聽到程洧的話,氣得握拳,一個女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說什麼情情愛愛,把私奔說得這麼理直氣壯,不知羞恥的是他們才對。
“表哥,可你們這樣走了,可曾想過我獨自在這京城中,日後會麵對什麼樣的流言蜚語,我又何其無辜?”楚渙渙撫了撫鬢角,露出自己如玉般的脖頸,做出一副楚楚動人的柔弱模樣,一口嬌軟的揚州小調直撓到人心尖上。
語閉,抬眸盈盈望向對麵的兒郎。
這一世,楚渙渙也是不準備再嫁給程洧的,但她也不會讓二人好過。
汝豆心中默默為這位程大公子掬了把同情淚,每當自家小姐露出這幅姿態時,準沒安好心。
可惜,對麵的人是程洧,他並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一個能唇槍舌戰揚州府一眾老學究和大才子的楚渙渙。
程洧被楚渙渙這般看著,呼吸微滯,眼前這楚楚動人的人兒,是個標準的江南美人,纖腰若柳,清麗溫婉。
他像是被什麼牽引著一般,鬼使神差間,竟然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綠綺見程洧這副模樣,心中暗罵楚渙渙狐媚,立馬道:“世間的真情,總是要有人犧牲的,還請楚小姐犧牲小我,成全真情,程洧你說是不是?”
程洧回神,點頭道:“是啊,能為真情讓步犧牲,是你楚小姐的福氣。”
楚渙渙被氣笑了,照他們這麼說,她是不是還得磕頭謝恩,這福氣誰愛要誰要!
楚渙渙上一瞬還彎著的眼角,下一瞬就迸射出冰冷危險的光芒。
程洧隻覺得一陣香風帶起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他居然被麵前溫柔似水的女人扇了一巴掌。
汝豆瞬間瞪大了眼睛,她家小姐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勇猛啊,上來就敢掌摑侯府公子。
本以為進京是寄人籬下,如今這情形有她家小姐撐腰,這日子怕是比在揚州的時候還要滋潤,她不由得驕傲地直起了腰杆子。
要說她怎的一點都不害怕,畢竟對麵被打的人可是侯府的公子,她當然是不怕的。
自家小姐做事從來都不是無的放矢,敢這麼做便一定是想好了退路的。
“你!你敢打我!”程洧滿眼不可置信,他居然被一個柔弱女子,就在自家門口扇了巴掌,這要是傳出去不得被京城的那群公子哥笑掉大牙?
楚渙渙勾唇似笑非笑:“混賬東西!你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什麼?兒戲嗎?”
楚渙渙暗自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親手打人了,方才那一巴掌她是使出了十足的力道,前世今生,新仇舊恨一起算賬。
程洧從小接觸的都是端莊優雅的京中名門淑女,就算氣急了也不會爆粗口,哪像現在麵前這女子般粗鄙。
他自嘲一笑,心中越發失望。
自己那侯爺父親為他那好繼母盧氏當真是掏心掏肺,什麼人都往他房裡塞:“這就是我爹口中的溫良賢德?都說江南女子溫婉柔順,你,你簡直粗鄙不堪。”
楚渙渙的長相是標準的江南美人,扮起柔弱來也是有模有樣。
可隻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內裡實在是個潑辣狠毒的性子,口味更是與江南的清淡截然相反,喜辣喜甜。
“打的就是你!你既已有了心上人,不妥善解決這樁婚事,卻臨陣脫逃,將未婚妻言語羞辱後獨自拋下,毫無擔當,算什麼男人!”楚渙渙字字珠璣,音色雖柔婉,但聲線卻透著狠絕。
一頓連珠炮般的話語砸下來,程洧頓時感覺臉上有些燒得慌,不知是不是惱羞成怒。
他抬手指著對麵的女子你了半天:“你你你……牙尖嘴利,果然是小門小戶出身,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向來自詡端方君子的他,一時間口不擇言,言語中竟然也有了幾分刻薄尖酸。
楚渙渙可不會慣著他,能讓她楚渙渙退讓的人還沒出生呢。
隻見她朱唇輕啟,又直擊要害發出靈魂拷問:“那你身後的這位真愛女子,就不是女人?”
“世間女子多柔弱造作,我可跟你們這群嬌滴滴的女子不一樣。”綠綺聲音洪亮,擲地有聲,生怕彆人聽不出來她與一般的柔弱女子不一樣來。
程洧附和:“是啊,綠綺可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今生,楚渙渙才不會被他們三言兩語拿捏住:“我清清白白一個姑娘,既然到了這裡,那麼誰也彆想不明不白地走了,必須把這件事解決清楚,還我一個清白。”
綠綺看向程洧,語氣嘲諷:“就憑這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嬌縱貴女也想攔住我們?程洧,咱們走!”
楚渙渙向汝豆使了個眼色,汝豆立馬上前,擺出格鬥的架勢:“今日,沒有我家小姐的同意,我看誰敢走!”
一早就見氣氛不對的宋嬤嬤,此時終於搬來了救兵。
隻見一位保養得極為年輕的美婦與一位器宇軒昂的中年男子相攜而來,身後則浩浩蕩蕩跟著一大群奴仆。
楚渙渙飛快地打量了一眼來人,那位美婦人便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盧氏了。
而另一位便是讓盧氏神魂顛倒,當年不惜身懷有孕,也要改嫁給他當繼氏的昭德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