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烏雲遮蔽的刹那,蘇晚晴聽見了柴門轉動的吱呀聲。
她立刻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摸向枕邊的砍柴刀。小貝在小寶懷裡睡得正熟,兩個孩子蜷縮在牆角,身上蓋著蘇晚晴那件千瘡百孔的夾襖。
“三更了“周氏刻意壓低的嗓音從門外飄進來,還混雜著一個男人的嘟囔聲。
蘇晚晴眯起眼睛,借著窗欞透進的微光,看見門閂正在被什麼東西輕輕撥動。她輕輕推醒小寶,手指按住他的嘴唇,示意彆出聲。
“那丫頭真藏了東西?“男人聲音沙啞,像是刻意壓著嗓子說話。
“我親眼看見她從懷裡掏出來的,“周氏咬牙切齒,“肯定是老不死的偷偷塞給她的銀錢!“
門閂發出“哢嗒“一聲輕響。蘇晚晴迅速把小寶推到床下,自己則貼著牆壁挪到門後。柴刀在她手中閃著冷光,掌心滲出的汗水讓刀柄有些打滑。
木門被緩緩推開一條縫,周氏臃腫的身影擠了進來。她身後跟著個佝僂著背的男人,月光下隻能看見他臉上有道猙獰的刀疤。
“輕點兒!“周氏回頭瞪了那人一眼,“先把那丫頭捆起來再說。“
刀疤男躡手躡腳地摸向草鋪,突然“咦“了一聲:“沒人!“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蘇晚晴從門後閃出,柴刀橫在胸前:“再動一步,我就喊醒全村人看看誰在偷東西!“
周氏倒吸一口涼氣,刀疤男則猛地轉身。這時烏雲散去,月光傾瀉而下,照亮了他腰間彆著的繩索和麻袋——標準的拐子裝備。
“好啊,周嬸,“蘇晚晴聲音冷得像冰,“半夜帶人牙子來偷自家孩子?“
周氏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獰笑起來:“死丫頭倒機靈。“她突然提高嗓門,“來人啊!有賊闖進來了!“
刀疤男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扯著嗓子大喊:“救命啊!蘇家進賊了!“
蘇晚晴心頭一緊——這是要栽贓!她剛要開口,院外已經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火把的光亮。刀疤男趁機撲上來,粗糙的大手直取她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床下突然飛出一個陶罐,精準地砸在刀疤男臉上。“砰“的一聲脆響,陶罐碎片四濺,刀疤男捂著臉慘叫起來。
“阿姐快跑!“小寶從床底鑽出,手裡還攥著半截罐子。
蘇晚晴沒猶豫,柴刀朝周氏方向虛晃一下,趁對方躲閃的空檔,一把拉起小寶,抱起還在昏睡的小貝,從窗戶翻了出去。
身後傳來周氏歇斯底裡的尖叫:“攔住他們!偷了家裡的銀子跑了!“
冷風如刀割在臉上,蘇晚晴赤著腳在村道上狂奔。小貝在她懷裡輕得像片羽毛,小寶則死死抓著她的衣角。身後火把的光亮越來越近,叫罵聲此起彼伏。
“往祠堂跑!“蘇晚晴突然轉向,鑽進一條狹窄的巷道。
祠堂後的老槐樹在夜色中張牙舞爪,樹乾上有個被雷劈出的樹洞,剛好能容下兩個孩子。蘇晚晴把小寶和小貝塞進去:“無論發生什麼都彆出聲!“
她剛轉身,就被追來的村民團團圍住。火把的光照得她睜不開眼,周氏哭天搶地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這喪門星偷了家裡給爹抓藥的錢,還打傷了她叔“
刀疤男適時地露出鮮血淋漓的臉,引得一片嘩然。
“我沒有!“蘇晚晴聲音嘶啞,“是他半夜闖進來要綁走小貝!“
“放屁!“周氏一把鼻涕一把淚,“那是她遠房表叔,聽說孩子病了特意來看望“
人群議論紛紛,有人高喊:“搜她身!銀子肯定藏身上了!“
幾雙粗糲的手伸過來,蘇晚晴拚命掙紮,卻還是被按倒在地。懷裡的青銅片和調料包被翻了出來,在火把下閃著詭異的光。
“這是什麼?“一個村民撿起青銅片,疑惑地翻轉查看。
周氏眼睛一亮:“就是它!祖傳的銀簪子,被她熔了打成這樣!“
“不是!“蘇晚晴掙紮著要站起來,“那是從地裡挖出來的“
“夠了。“一個威嚴的聲音打斷混亂。人群自動分開,裡正拄著拐杖緩步走來。他接過青銅片,在火光下仔細端詳,眉頭漸漸皺起。
“蘇周氏,“他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安靜下來,“你說這是你家銀簪熔的?“
周氏咽了口唾沫:“是、是啊“
“那你知道上麵刻的是什麼嗎?“裡正突然提高聲調,“這是前朝皇室的徽記!私藏此物,是要掉腦袋的!“
人群一陣騷動,周氏臉色刷地變白:“我、我不知道“
“都散了吧。“裡正揮揮手,“此事老夫要親自查問。“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晚晴一眼:“至於這丫頭,先關在祠堂反省一晚。“
村民們議論著散去,周氏還想說什麼,被裡正一個眼神瞪了回去。刀疤男早已不見蹤影。
祠堂側室陰冷潮濕,但總算沒有寒風。裡正鎖門前低聲道:“天亮前彆出來,那刀疤是縣裡有名的拐子,周氏收了二兩銀子定金。“
木門關上後,蘇晚晴癱坐在地。她摸索著牆壁,突然觸到一塊鬆動的磚石。推開後,外麵竟是老槐樹的方向!
“阿姐“小寶的聲音從樹洞傳來,帶著哭腔。
蘇晚晴鼻子一酸,趕緊爬出去把兩個孩子接進來。小貝還在發燒,但呼吸已經平穩許多。她把弟妹摟在懷裡,用體溫為他們驅寒。
“阿姐,我們以後怎麼辦?“小寶仰起臟兮兮的小臉。
蘇晚晴望向窗外漸亮的天色,係統光幕無聲展開:
【土豆生長進度:12】
【青銅密鑰任務:尋找另外半截(01)】
“我們會有一塊自己的地,“她輕聲說,“種很多糧食,再也不挨餓。“
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蘇晚晴發現了祠堂牆角的暗格。裡麵整整齊齊碼著幾本農書,最上麵那本的扉頁上寫著:
“嘉禾之秘,異人所賜。——蘇禾,永昌三年“
那是原主母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