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儘時,蘇晚晴在祠堂後牆根下挖出了第一個土坑。裡正給的舊鋤頭比她人還高,每揮動一下都震得虎口發麻。小寶蹲在旁邊,小心翼翼地將昨晚從灶台邊搶救出來的南瓜子埋進土裡。
“阿姐,這樣真的能長出南瓜嗎?“男孩用臟兮兮的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在臉上留下一道泥印。
蘇晚晴停下動作,揉了揉酸痛的腰:“隻要每天澆水,好好照料“她突然噤聲,遠處傳來吱呀的開門聲。
姐弟倆迅速躲到祠堂拐角。裡正拄著拐杖踱步出來,四下張望後,往地上扔了塊東西,又若無其事地離開了。等腳步聲遠去,蘇晚晴上前查看——是半塊發黴的餅子,下麵壓著把生鏽的鑰匙。
“這是“小寶眼睛一亮,“祠堂地窖的鑰匙!去年祭祖時我見裡正爺爺用過。“
地窖入口藏在祠堂後院的草垛下,推開腐朽的木門,黴味混合著糧食的香氣撲麵而來。昏暗的光線下,幾袋陳穀堆在角落,旁邊是曬乾的豆角和醃菜壇子。
“阿姐,你看!“小寶指著掛在梁上的小布袋。蘇晚晴踮腳取下,裡麵竟是一包種子,泛黃的布條上寫著“番椒,慎種“。
係統光幕突然彈出:
【發現稀有作物:辣椒種子】
【可兌換係統積分:10點粒】
蘇晚晴心跳加速。在這個時代,辣椒應該還未傳入中原!她數了數,一共十二粒種子,顆顆飽滿。正要收好,突然聽見地窖深處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老鼠?“小寶緊張地抓住她的衣角。
蘇晚晴舉起油燈,昏黃的光圈照出地窖儘頭的景象——牆根下有個臉盆大小的破洞,洞口散落著新鮮的泥土。她蹲下身,在洞口的泥堆裡發現了幾根灰白色的毛發。
“兔子“她想起那隻受傷的野兔,手指撫過洞壁,觸感異常光滑,像是被什麼舔舐過。更奇怪的是,洞口周圍的泥土呈現出不自然的暗紅色,與她後院那塊適合種植的土地一模一樣。
係統光幕閃爍:
【特殊土壤檢測:富含礦物質與微生物】
【建議:移植部分土壤至種植區】
“阿姐,這裡有字!“小寶指著洞上方的牆壁。剝落的白灰下,隱約可見刻著幾行小字:
“乾曆三十七年,異人贈種,畝產十石。忌官署,忌“
後麵的字被新抹的泥灰蓋住了。蘇晚晴用指甲輕輕刮開,最後兩個字顯露出來:
“忌雨。“
正當她思索這古怪警告的含義時,地麵突然傳來震動,醃菜壇子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小寶嚇得撲進她懷裡:“地龍翻身了?“
震動很快停止,但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蘇晚晴迅速裝了一捧紅土,拉著小寶跑出地窖。剛掩好入口,就看見幾個村民慌慌張張地跑過祠堂:“快去看!蘇家院子塌了!“
蘇晚晴心頭一緊。她讓小寶藏好種子,自己則混入人群。蘇家院外圍滿了人,指指點點。擠到前排,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周氏住的東廂房整個塌陷,形成一個巨大的地坑,而她的茅草屋卻完好無損。
“報應啊!“王嬸拍著大腿嚷嚷,“周氏克扣祖宗修房子的錢,這下遭天譴了!“
周氏灰頭土臉地坐在廢墟旁,發髻散亂,那根銀簪不知去向。她正哭天搶地地咒罵:“肯定是那喪門星搞的鬼!昨晚她就在屋裡下咒“
裡正帶著幾個壯漢查看地坑,突然高聲道:“都退後!這下麵有東西!“
人群騷動起來。蘇晚晴趁機溜到自家茅屋後,那塊土豆地安然無恙,甚至有幾株已經冒出了嫩綠的芽尖。她蹲下身,發現土壤表麵覆蓋著一層晶瑩的露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係統光幕自動展開:
【土豆生長加速:25】
【特殊效果:晨露滋養(生長速度+20)】
正當她驚訝時,草叢裡竄出那隻灰兔,嘴裡叼著根亮閃閃的東西。它把東西吐在蘇晚晴腳邊,又迅速跑開——是周氏的銀簪!
後院突然傳來小貝的咳嗽聲。蘇晚晴慌忙跑過去,隻見小女孩靠牆坐著,懷裡抱著個破布包。
“小貝!你怎麼——“
“裡正爺爺的孫女帶我來的。“小貝聲音虛弱,但眼睛清亮了許多,“她說周嬸現在顧不上我們。“她打開布包,裡麵是兩個雜糧饅頭和一件粗布衣裳。
蘇晚晴眼眶發熱。她給妹妹換上乾淨衣服,掰了小塊饅頭喂她。剩下的包好藏起,又用銀簪在屋後鬆軟的土裡挖了個小坑,將辣椒種子和地窖紅土埋在一起。
剛埋好土,遠處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她爬到柴堆上張望,隻見村民們圍在地坑邊,裡正手裡舉著什麼東西,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是銅器!“有人大喊,“咱們村挖到寶貝了!“
蘇晚晴眯起眼,隱約看見那是一件鏽跡斑斑的青銅器,形狀像是她猛地摸向懷中,那半截青銅片的輪廓與裡正手中的物件完美吻合!
係統光幕突然變成刺目的紅色:
【警告!古代裝置激活】
【能量波動異常,建議立即撤離】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地麵再次震動。這次比之前劇烈得多,蘇家院牆轟然倒塌,人們尖叫著四散奔逃。混亂中,蘇晚晴看見周氏爬向地坑,伸手要去夠那件青銅器。
“彆碰它!“裡正的喝止淹沒在巨響中。
周氏的手指剛觸及青銅器,整個人就僵住了。她的身體像被無形的手提起,懸在半空劇烈抽搐,發絲根根直立。一道刺目的藍光從地坑迸射而出,直衝雲霄。
蘇晚晴下意識撲向弟妹,用身體護住他們。強光過後,周氏像破布娃娃般摔回地麵,而那件青銅器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空驟然陰沉,遠處傳來悶雷聲。裡正臉色大變:“要下雨了!所有人回家閉戶,不得外出!“
村民們如蒙大赦,紛紛逃離。蘇晚晴背起小貝,牽著小寶正要走,裡正卻攔住她:“丫頭,帶上這個。“他塞來一個油紙包,“你娘留下的。“
回到祠堂側室,蘇晚晴打開油紙包,裡麵是一本薄冊子和幾塊硬如石頭的糖塊。冊子封麵上寫著《嘉禾農事》,筆跡與她在地窖所見如出一轍。
翻開第一頁,幾行字跡躍入眼簾:
“吾女晚晴若見:此書記天降異種栽培之法。番薯耐旱,宜植東坡;土豆畏澇,當種高地。另有玉麥、番椒等物,皆非凡品。切記,雨日不可近之,否則“
字跡在這裡變得模糊不清。蘇晚晴心頭狂跳——“晚晴“正是她現代的名字!這絕不可能隻是巧合。
窗外雷聲漸近,雨點開始劈裡啪啦打在瓦片上。小貝突然指著窗外:“阿姐,兔子!“
灰兔蹲在雨中,毛發被淋得緊貼在身上,卻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們。更奇怪的是,雨滴在接近它身體時竟詭異地繞開了,像是被無形的屏障擋住。
係統光幕彈出提示:
【檢測到能量場異常】
【萌寶支線激活:動物親和力進階】
雨越下越大,漸漸形成雨幕。蘇晚晴突然想起地窖牆上的警告——“忌雨“。她貼近窗縫往外看,隻見雨簾中,那些剛冒出芽的土豆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不!“她顧不上危險,推門衝進雨裡。冰涼的雨水瞬間浸透單衣,她踉蹌著跑到後院,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呆立當場——
土豆苗確實蔫了,但埋在旁邊的辣椒種子卻破土而出,嫩芽在雨中舒展,轉眼已長到寸許高!更詭異的是,以辣椒苗為中心,方圓三尺內的雨滴全部懸停在半空,形成一個透明的半球形水罩。
係統光幕瘋狂閃爍:
【稀有作物激活:避雨椒】
【效果:製造直徑3尺的無雨區(持續至成熟)】
【警告:能量消耗加倍】
蘇晚晴顫抖著伸出手,指尖穿過水罩,觸到乾燥溫暖的空氣。她小心翼翼地將幾株土豆苗移植到水罩內,蔫黃的葉片立刻恢複了生機。
身後傳來腳步聲。裡正站在雨幕中,蓑衣上的雨水彙成小溪。他看看水罩,又看看蘇晚晴,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
“果然是你“老人喃喃道,“三十年前那場雨裡,你娘也是這樣救活了全村的秧苗。“
雨幕深處,隱約可見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向祠堂靠近。為首的高個子腰間,彆著一把明晃晃的殺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