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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回到了學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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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與那個華師大的老師一起來了。他們帶來了我已經猜到的答案:我的分數不夠理想,總分隻有150分左右,如果達到200分,他就可以為我開口說話了。

不過,他的話也讓我不無遺憾:考這門學科的人,沒有一個上了這個分數線的。也就是二十三名考生都“名落孫山”,全軍覆沒。那個教授寧缺毋濫,今年的“外國教育史”研究生一個也沒有。

我想為自己“辯護”兩句,始終沒有說出口。就是對高安師範學校反饋時,我也沒有為自己申辯。勝者,無所謂解釋,敗者,所謂無解釋!

然而,我像一頭會反芻的牛,在靜靜修養的那段時間裡,我一直在想著那些考試的題目。

英語我雖然考得最好,但是,還是沒有考出水平。有許多模棱兩可的答案,我怎麼樣才可以理解清楚呢。純粹靠背的《世界通史》,我又喜歡又恨,心裡總是翻來覆去一句話:以後再也不要去接觸這個學曆史的行當!我不合適。後來,電視節目裡有個“百家講壇”,才讓我對曆史重新又刮目相看了。

主課“外國教育史”,我很是喜歡,課本還了,但是我的筆記還在,時不時地翻看看,每次的重溫都給我帶來新的思想。有好幾道題目,我原本是答得出的,可是頭痛,把我的思緒卡住了。如果可以明年再考一次,我一定會得高分。可惜的是,第二年,在考研單子上。這門課乾脆沒有了。再過了一年,華師大本科生畢業,他們直接考研,對外不再招生了。

讓我最覺得新奇的是政治考題。一題關於政治時事的都沒有。先是十個名詞解釋,如:時空(用二十個字闡述),宇宙(用二十二個字解釋)等……,還有五題問答題,如:請說說你對“形而上學”的理解,並舉例說明。最後是一道大題目。

我考得不好,好像隻有三十分左右。因為我概括能力不夠,做不到在規定字數裡麵,把概念表達清楚。但是,這讓我高山仰止,看到了更高級彆的思維要求了。

這種“老牛反芻”陪伴我了很久。

暑假一過,學校來信了:要求我這個學期必須返校。因為,首先是我已經一年養傷,應該痊愈了。其次是這個案子已經破了。

爸媽覺得學校是非常仁慈講道理的,我是得回去了。大家商量的結果是,由爸爸與蔡一起送我回去。

九月中旬,我們三人來到了學校。

我們先去了那個“犯罪現場”,一切照舊,隻是乾了的血跡變成了黑紫色。我正在動腦筋,怎麼安置三個人的住宿,誰也沒有料到,來了一個我不想見到卻又必須見到的人: 我回到學校的風聲一起,第一個招來的人是楊主任。

他又是氣喘籲籲地跑來,這會兒臉上沒有陰雲密布,而是漏出了三分陽光,“汪老師,你來啦。你這次住宿調整,安排在俞老師空出來的房間。”

我一聽就開心極了,對著楊主任也笑容滿麵:“謝謝您,謝謝您。”

最利索靈活的是蔡,他馬上遞給楊主任一支煙,看著楊伸手接了,就飛快地從口袋裡掏出兩包煙,一下子塞到了楊的口袋裡。

蔡為了我要返校,已經積存了好幾條“路路通”了,他知道我這方麵最笨,得由他衝在前麵幫我“鳴鑼開道”。我知道他旅行袋裡有四種煙,“飛馬”是他自己的煙,還有兩條“大前門”,一條“牡丹”,一條“軟殼大前門”,(這兩條煙是舅舅給他的。)花式品種繁多。

他給了楊主任一包“軟殼大前門”和一包“牡丹”,量不多,質量不差。所以,楊隻瞄到了一眼,已經讓他笑開了花。這次,不是“行賄”,楊主任是事先幫我安排好了房間的,我們是感激他。

楊主任與我爸爸也熱情握握手,就說:“老人家,您如果不怕,這房間就暫時不收回,您住在這裡。”

爸爸幽默了一句:“好,如果再有賊敢來,我也見識一下。”當兵的爸爸,當然比我勇敢。

從此,我與楊主任之間的乾戈化為了玉帛。

好幾個學校領導都來看望過我們了,爸爸很感動,說江西這片紅土地,滋潤著的大多是“青鬆翠竹”呀。

爸爸隻呆了五天,他就回上海了。蔡還舍不得走,他再多待了十天,實在假期沒有了,我們才依依不舍,要分離了。

我擦著他的淚,他拭著我的淚……,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起了兩年前,他那毅然決然地回上海的樣子……,這次他卻是磨磨蹭蹭的,到了最後一分鐘,才踏上了長途汽車。

“郎上班車我上樓,闌乾未倚淚先流。

今朝送彆何時見,一種相思兩處愁。”

修改了一下這首宋詩,我對著絕塵而去的車尾期期艾艾地,念念叨叨著……每個字都裹著我孤獨寂寞的愁……

回到宿舍,團委書記劉老師領了一個女孩子來,她介紹說:“學校怕你‘恐懼症’還在,特地要我找一個好學生來陪你。”

我口裡說:“沒有關係的,我已經好了,”可心裡還是接受了這個關懷。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孤獨落寂”的感覺。

這個學生叫曾華,是靖安縣人,82屆英語班的團支書,樸實善良,雖然是從小縣城出來的,但是,為人處事很有見地。我們很快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了。

我又得一個人麵對生活,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串門,我已經看到有好幾個新來的老師了。因劉老師給我安排了夥伴,我就第一個去拜訪了她。她的男朋友小王和她媽媽都在,他們正在討論著劉老師的婚事。

按著次序,我來到了金花老師的房間。她的兒子躺在搖籃裡,咿咿呀呀地學說話。她先生的妹妹脫產在幫她領孩子。她的孩子非常秀氣,白白淨淨,哪怕鼻子有一點鼻屎,她都是輕輕地用她的舌尖舔去的。

她告訴我,學校變化可大了,已經蓋好了一棟藝術大樓,就在旁邊郭家山大操場對麵。在進校門右手邊,有了新的四層樓的教學大樓。而老師們最關心的教工宿舍區,已經完成三排房子了。第一排是校長們的平房。

這我知道,因為我結婚也給學校老師們發了喜糖,還偷偷讓蔡的二哥,晚上找到校長家,給他們發的是每人一盒高級太妃奶糖。我這是感恩他們,給了我那麼多時間在上海呢。

後麵兩排都是二層樓的房子,是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新式套房。好多老師都在搶這個福利。金花老師的先生是退伍軍人,分在縣城邊緣區域的供銷社工作,在學校她是單職工,很難分到好房子。她與我屬於同一個“戰壕的”,於是不怕怨言泛濫,她乾脆痛痛快快地與我說了大半響,“開閘泄洪”,吐出來了一肚子的“苦水”。

這時,有個老師特地拐過來叫我,說是學校辦公室有我的電話。

我急匆匆地趕去老教學樓的三樓,還是那間老校辦,很會做人的高主任在。他示意我,電話沒有掛……

我很疑惑地接起電話,那頭傳來了一串銀鈴般的嗓音,我聽出來了,是七九屆文藝班的班委乾部小劉。她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可說的話一個好聽的字眼也沒有,她是在責問我,責問一個老師:“總算找到你了!為什麼你要在我的畢業鑒定表上那麼詆毀我?為什麼?我對你一直很敬重的,你卻要毀了我!”

這下我不僅是個“丈二和尚”,還是個“竇娥冤”了,我急忙問她:“我受傷離校一年,你們的畢業鑒定都是邢大隆老師寫的。”

“他說是你寫給他的,下麵的簽字也是你的名字!”小劉的聲音裡除了怒氣,還有一份傷心和痛苦……

“我……,”我是給了邢老師一點兒沒有完成的草稿,但是,我一個學生也沒有詆毀呀?!我馬上問:“寫了你什麼?”

“說我成績不好,隻適合當小學老師,不適合當中學老師。”

這是什麼話?!我馬上憤怒地站起身來,然後一字一句地對著電話筒說:“第一我從來不會說這種類型的話!第二,你在我們班裡是班委乾部,我怎麼可能對你下如此評語!你等著,我來調查一下。”

小劉那頭甩掉了話筒,聽筒裡發出一陣讓我心悸的嗡嗡聲!我知道,在等著我的是又一陣巨浪,不僅是驚濤駭浪,而且是凶險的惡浪。

我在家養病期間,也居然有暗箭出手。

高老師見我臉色不好看,可他卻還是笑容滿麵地對我說:“不要急著走,我是有幾件事得告訴你。”

他從抽屜裡取出一隻裝在小塑料袋裡的手表,交給我說:“公安局破案了,收回了你的手表。”

“我不敢戴了。”我看也不看,接過來就放進口袋。 雖然此時的我,心裡被那個暗箭刺傷,滴著血,但是我還是坐在他的書桌前,先謝了他,然後問他是怎麼破的案。

他告訴我,這個高個子的犯罪分子又繼續作案被抓,手上就帶著這隻手表。問案警察聯想到了高師你這起大案,便突然發問:“手表是不是從高師盜來的?”本來還若無其事的那個案犯,一下子驚慌失措,供出了犯案的事實。於是,這個人被判十七年有期徒刑,那個小個子被判七年徒刑。這兩個人都不到二十歲,是築路工人。

為一隻手表我差點沒命,也因為這隻手表,那兩個孩子要坐牢。財是身外之物,怎麼能貪?說是這麼說,做卻是那麼做。

我給高老師看我的手,傷口結好了疤,可半個手是紫紅色的,一看便知血脈不暢。他表示同情說:“學校並沒有想催你回來,是你們上海人在挑事。”

這下子,又一個疙瘩堵在心口上了。人不在學校,而無影的“魔”根本沒有停息過作祟呀!

他見我不作聲,臉上神情不斷在凝重,陰雲密布……

但是,他還得說下去,因為另有一件事,更嚴重的事,他必須知會我一聲。

“你帶班的七九屆有一個同學,到地區教育局門前絕食,因地區教育局局長指示,要給這個同學寫一條評語。你不在,隻好請人替你代寫了,他簽了你的名字。”

又是有人代我簽名?!

“怎麼可以這麼辦?他寫了什麼?”

可能見我有點氣急敗壞,高老師一下子把話縮回去了,“我也不清楚寫了什麼,反正就是那麼幾句話。”

我已經糾結得胃痛起來,差點想拍桌子!可麵對的是高老師。高老師是個好人。但是,這時候的他,在我眼裡隻不過像個“太監”了,我對他也沒有好氣,他對所有人笑,點頭哈腰,他是不會幫我說一句公正的話的!

我乾嘔了幾下,站起身來,甩出一句話:“這是害了彆人,又來害我的雙雕箭,可那個躲在暗處的人是誰呢?我要去查清楚!”我咬牙切齒地說,

“怎麼查?算了吧?反正已經過去了。”這個事我過不去,隻有高老師的話,軟飄飄地在我背後飛過去了。

我噙著眼淚,奔回宿舍,倒在床上大哭起來。不知道我怎麼會厄運纏身,擺不脫也逃不掉!以前那個張主任,我知道他為什麼恨我,也明白楊主任為什麼不待見我,就是拿刀向我衝過來的蒙麵大盜,也是明槍對著我……而現在,那都是在我背後連發的暗器,防不勝防,躲沒處躲呀!

好在學校教務處沒有及時安排我的課,我有了時間來調查,當然,那時候是沒有法治的,調查隻不過是為了安頓自己的心。

我先調查了誰是“撬客”。

第一想到的是去問問葉梓,她在我心裡是個很正的人。她告訴我:反正她是不會做“撬客”的,誰做的她不知道。可我看得出來,她是知道的,隻是不好說。我也不為難她,自己又去找了第二個人,餘英。

餘倒是痛快,臉上雖有幾分尷尬,但是她很直爽:“是我,我去說的。”

這出乎我意料之外,我就靜靜地聽她說下去,“為什麼你要說三用機交給了我?你忘了嗎?不是後來給一個領導拿去了。”她覺得自己委屈,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接著對我說:“你是不是以為我好欺負?就賴在我身上?要拍那個領導的馬屁!”

我頓時領悟,她生了什麼氣,但是她誤會了,我是因為當時自己正處在那個險境中,腦子不好使了所致,我乾嘛要欺負她?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對人不好。於是,我連聲道歉,給她解釋了情況。而且,三用機也早已經歸還了學校。事已至此,她現在也有點後悔一時衝動,做了“撬客”。

我很寬和地說:“遲早我總是要回來的,這事大家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對餘英,我非常感謝,當麵鑼對麵鼓,都是明明白白地說,一下子大家釋懷了。總算,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

最要緊的,我還要去找那個邢大隆,大家都叫他“大興”,我要聽聽他怎麼說。

我心中賭著一口氣,執意要找那個被人倒過來叫名字的“弄大興”。可是,不知道他是躲著我還是的確總擦肩而過,好多天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於是,我隻好繼續串門,那是我排遣心中孤寂最好的方式。

我去了語文羅老師的“家”。而她的旁邊葉梓在整理著房間,打著行李包。

羅老師告訴我,葉梓這個學期已經辦好了調令,可能不等學期結束,她就要走了。她的房間會給80屆英語班留校的石少英。而第一間房間,那個後勤人員早已走了,換了新分配來的英語老師韓秀芳。

“就是那個長得很漂亮,有點像外國人的?”

“是的,學外語,人也有點洋氣。”

“我這幾天碰到她就會互相笑笑,好像她很好相處的。”

“對,她人漂亮,心也單純。”

聽了這些話,我就很想去結識她。等她一下課,我馬上過去,踏進了她的房間。

小韓老師也是上海人,其實她早就聽說過我的故事了。隻是她的個性有點內斂,與我見了多次,並沒有馬上就搭訕。

我們這一聊就聊了好久,先說了英語課的安排,外語教研組組長還是劉老師,那是因為她不願意擔任。可是我們組現在人丁興旺了,她,石少英,還有一個贛南師專分來的男老師,姓黃,加上費老師與我,一共有六個人了。英語專業班目前隻有兩個班,普師班每周隻有兩節課,石少英還兼了一個高考補習班的英語。所以,我暫時沒有課。

小韓老師是江西師大最後一屆工農兵學員,她的男朋友是校友,數學專業,分在南昌的一所中學。他們馬上要結婚了,她的男友也在想方設法將她調到南昌去。而石少英眼下就在請婚假,她的男友是大工廠的技術人員。所以,我有可能很快要頂課的。

這個消息很重要,我要儘快安下心來看書了。

接著,我去參觀了剛開始使用的藝術大樓。這座樓,像一個大碉堡,許多教室與琴房四麵八方包圍中間一個圓柱狀“空桶”,沒有蓋子的這個“桶”據說可以收納聲音……

底層有一個演繹大廳,和幾間排練室。藝術教研組辦公室在二樓。我上樓去看看,裡麵有好幾個新來的大學生老師。

我就記得新來的音樂老師,一個叫許章,一個叫方敏。雖然舞蹈排練老師還是空缺,他們似乎並不想要我回組,而我心裡也沒有這個回藝術組的打算。不過,我們算是認識了。他們其實也早聽說了我,所謂認識,就是有了一番溝通。

我接著去了新的教學樓,與老教學樓不同的是,新教學樓不是一橫排,而是一棟大樓,反正裡麵結構複雜,東一間西一間,要看著門牌才找得到。

到了三樓,我看到了教務室。

我聽羅老師介紹了,張主任走了後,來了一個姓蘇的新主任。他的妻子顧醫生,接替了柯醫生,在醫務室工作,也是個上海人。但是,大家都不叫他蘇主任,而是叫蘇校長。

看到我在門外探頭探腦,有個教務處的老師叫了我一聲,我就乾脆走了進去。

我眼睛一掃,也明白那張最大的辦公桌後麵,坐著個矮矮墩墩的人,一定是蘇校長。

“蘇校長,”我叫了他一聲,他抬頭看看我,好像剛從什麼吸引人的文件裡醒悟過來,好一會才漏出了幾分笑意。

“你來啦,”蘇校長慢慢地說:“坐吧。”

我沒有坐下,隻是站在他桌旁,我很想聽聽他會讓我乾什麼。因為以前的張主任,總是給我壓重擔,讓我經受多多“考驗”……而他?會怎麼樣?我也有點忐忑。

蘇校長不喜歡說話,他很久不開口,我都站得有點尷尬了,才等到了他的一句:“你先適應一下學校生活,有工作時,教務處會有人來通知你的。”

好吧,我點點頭,挪著腳步,退出了這個沉悶的地方。我不由得想念起那個張主任來了,他對著我的那張臉,總是陰雨天多,加上脾氣暴躁,我很想躲著他,但是,在工作安排上,他倒是雷厲風行。

沒有工作的我,一時百無聊賴,就溜達出了學校,去串維琪的門了。

維琪還是在信訪辦,她說知青基本都回了家,她成了真正的信訪辦的主任了,她上麵的科級領導,是我們同班同學郜海雷。

“我知道他會有前途的。”我馬上接口說:“郜還有上升空間呢。”

維琪下班要回家了,她邀請我一起去她的家。她已經分到了房子,她的兒子由她的姑娘幫忙帶領。

我看到了她的新房子,真漂亮!也看到了她的兒子,真可愛!尤其是她自己為孩子定做的一身綾羅綢緞小褲襖,還有一頂也是綢緞的瓜瓜帽,我忍不住說:“打扮得太趣了,是不是像個小地主了?”

她也笑了,但是,依然手不停地在忙,廚房裡有煤油爐子,蜂窩煤爐……一桌菜飯她一會兒就弄好了,抽空還要幫兒子換尿布,與兒子說說話,逗他開心……

在我的眼裡,維琪已經是個很會生活的人了,她除了在工作上“遊刃有餘”,在家庭生活上同樣是“行家裡手”。而我,卻帶著一隻受傷的手回來,無所事事地四處溜達。

回到學校,我終於遠遠看到那個“大興”的身影了,他依然是那副晃晃蕩蕩的、什麼都漫不經心、卻又在極力拔高自己的樣子。

我加快腳步衝上去,叫了一聲:“邢老師,留步!”

他隻好不情不願地停下來,回頭對我不耐煩地說:“什麼事?”

我不好再寒暄或敷衍,直截了當:“邢老師,你怎麼可以隨便在七九屆學生的畢業評語上簽我的名字?”

“那不是你寫的嗎?”

“那是草稿,我給你作為參考的。正式寫了什麼,我並不知道,應該誰寫誰簽名,不是嗎?”

“我根本沒有動筆,我叫了幾個學生來寫的,他們基本是抄抄你寫的東西。”

“不是吧?我知道有一些話我從來就沒有寫過,那是從何而來的?”

“大興”突然冒火了,“為什麼你的事要我來做?我隻是幫你完成了而已。”

“我是因為出了意外事故,是學校請你幫忙的。”

“誰叫你出意外的!是我嗎?”他一邊說一邊轉身就走,“你的事就簽你的名字,這有什麼錯!”

我就這麼憋著一肚子的氣,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絕對沒有責任心的人,泥鰍一樣地滑走了。

本來沒有見到他時,我還存在幻想,希望他會像餘英老師那樣爽快,我也就痛快了。大家可以商量出個解決問題的意見,替七九屆的幾個不愉快的同學,去糾正一下不適當的評議,哪怕說是學生抄錯了,也給他們一個更好的說法。

結果,這個“大興”真就是個“大興”!他好像不是個老師,竟然會將評定學生的事讓學生自己去操作!也不管寫了什麼對彆人有惡意傾向的話,並給人造成了嚴重傷害,事後卻又失口否認自己的責任!更惡劣的是簽我的名字,嫁禍於我了。現在看上去,他還根本不當一回事!

那時候是沒有法治的,我氣得半死卻無處伸冤!因為,校辦公室主任也剛剛告訴我,代我簽字“天經地義”。好像這冤枉官司,就得由我來莫名其妙地扛了?!

其實,我已經被氣糊塗了,這裡麵還另有一個毒手,我卻把它混在一起,合二為一了,也就是把這一切,全都怪罪在那個“弄大興”身上了。

時隔二十多年後才知道,辦公室高主任告訴我的“代簽字”事件是另有其人。這種“嫁禍於人”的惡劣行徑,事實上不止是一個“大興”,也就是,邢老師的“大興”是個明的“大興”,而另一個簽字人才是一個躲在暗處的“大興”,一個真正惡毒的黑影。

我沒有辦法去為自己洗清冤屈了,但是,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幫助學生洗去陰影。

沒有任何猶豫,我打電話給了奉新縣教育局。給他們說明了情況,要求更正小劉的畢業評語。他們告訴我,小劉已經離開了教育局,她自己想辦法跳到了縣檢察院。

這個事故,就此憋在我的肚子裡,委屈了整整二十多年後,才得以“昭雪”。給我昭雪的時候,已經進入二十一世紀了。

後話提前說:

我在上海退休後,正在張江汽車專修學院當英語老師。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個電話,是七九屆文藝班美術組學生溫飛雄打來的。他告訴我,他生了病,需要靠血透活著。他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見見我。我毫不猶豫,答應了他。

我們七九屆文藝班的班長叫和平,他與另外幾個同學,一聽到我要來江西看望生病的同學,就立即組織起來,安排了一次我們文藝班的聚會。

那次聚會,來了三十多個學生,我很激動。有好幾個同學,我一眼看到就認出來了:

首先是甘勇,當年在學校時,他是個英俊少年,他經常會到我宿舍來,我們總是有話可以掰開來細談,很投合。現在他站在我前麵,進入中老年的他卻有了領袖的模樣。

還有聰明伶俐的雷淑萍,她是學美術的,當學生時,她的自控力就比誰都強,學習生活的作息規律,從不打破。想不到這次見麵她成了大師了,會看風水會算命,雖說是玄學,可當她非常準確地說出一個人的過去和現在的情況,就不由人不信她的預測也會很有價值了;

還有一天笑到晚的汪小玲,憨厚的袁國華,活躍的衛星,……

牛洪泳的弟弟也來了,也就是這個善良的牛弟弟,又一次撥通了他哥哥的電話,要我與牛洪泳直接說話。這一次,我與他溝通順暢了,心裡芥蒂也消除了,他已經做了監獄長,我為他非常開心,會談心的他對罪犯的靈魂改造應該是易如反掌,馬到成功。

副班長佟梅還組織開會,大家熱烈發言。我實在太感動,幾次忍不住流淚。我的發言特彆提到了小劉的那件事,也作了自我批評,說我當年做班主任的時候,有許多不稱職的地方,想不到同學們會如此寬容我,還特地來看我,那是同學們的自身素質修養高,而我,隻是一個最普通的人。

我還與同學們一起,給溫飛雄捐款。之後,我又在上海給他想辦法買到了當時非常缺的“胎盤球蛋白”,托了雷淑萍送過去的。

如此一來,我的出現與講話,讓遠在珠海的小劉和在無錫的司同學知道了。又隔了一年,他們終於來見我了。

我這才知道,他們畢業鑒定上的所謂評語是什麼了。尤其是司同學的那幾句“上麵”要求寫的話,在我的腦子裡,還從沒有過此類的言語儲存。我特地當場簽字給他看,司同學才與我完全解開了心結。

他笑著對我說,“這個簽名我已經恨了二十八年了,今天,我才知道是白恨了。”

可是,我們依然不知道那個背後的“大興”是個什麼人。

事到如今,那種類型的“評語”已不再重要,因為社會變化很大,從前每個人都有的、與命運休戚相關的檔案袋早已被取消了,當然,與此相關聯的整人的“材料”也隨著“檔案”改革,都被扔進了曆史的垃圾桶裡了。

沒隔多久,溫飛雄同學逝世了。他在陷入彌留之際,特彆關照了同班同學小福,一定要將他的事告知我。這樣的師生之情,讓我很動容。

他們這個班的班長和平,在此事之後沒有多久來了上海,特地打電話給我,他有話要對我說。我趕過去了。

他說的第一件事就是:溫飛雄做生意做得很好的時候,他怎麼沒有想到您?他生病了卻來找您,您不生氣嗎?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很真誠地說:“一個學生,在事業有成時想到老師,那是他心好。而在他生病時想到了老師,那是因為在他的心裡,這個老師一定是個心很好的人,所以,我也一樣感動。我不是個有錢人,聚會後,我已經積存起了一萬元,準備等他找到了腎源,就立即資助他。”

和平班長想不通,他說:“老師,您不是太……不就是魯迅筆下的“阿q”精神勝利法嗎?”

我知道他想說我太傻了,可話到嘴邊,最終是轉了一個彎。

我說:“可以說是的,也可以說不是,性質不同。阿q是在為他自己的懶惰,不上進,無能找理由,也為他卑劣的舉動和彆人對他鄙視與打擊找個台階下。而我是換一個位置或角度在思考,如何給對方也給自己更大的空間與寬容。”

我又說:“我們都在寬容彆人,就像小劉與司同學,他們也寬容了那件評語事件,……這些事讓我想起了聖經裡提到的話,一個人被人打了左耳光,他就把右臉給人……那是什麼?不是妥協,也不是精神勝利法,而是一個人對他人和世事的寬容度可以達到的極致,也就是說:如果人人都能做到那個高度的話,人間的戰火還會燃起嗎?”

和平又說: “我們因為溫飛雄組織的聚會,同學們繳的活動費用還剩一千多,我給了溫同學一部分,其餘留在我的手邊,因為南來北往的同學們太多,我需要經費。可是,同學們都對我有了意見了。”他覺得很是委屈,繼續發牢騷,“他們對我的不堪輿論的起因,其實是與您一樣的,因為司同學的鑒定,我作為班長,也簽了字的。”

“怎麼回事?”我奇怪地問他:“為什麼你也摻合進來?”

他給我解釋:司同學在地區教育局的絕食,讓局長惱火,逼著學校給司同學做政治鑒定。第一欄,班長寫幾句,要他簽字,第二欄班主任寫幾句,因我不在,由彆人代我寫、代我簽字了,第三欄,學校辦公室寫幾句,再簽字。奇怪的是,過了一年,這張夾在個人檔案裡的表格,連同檔案一起交給了司同學本人。於是,一個涉及多人,而且長達二十多年的“怨恨“誕生了。

這個時候,我才算被說明白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在對司同學評語事件中,其實是和平班長最難,他的確自己寫也自己簽了字的,一句辯解也說不出口。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原來每個人都有壓在心裡的“怎麼辦”呀!現在,和平班長被”政治”事故與經濟事故糾纏不清了,更難自拔。

我直爽地說了自己的見解,“雖然我是你二十多年前的老師,你也曾經擔任過某個鎮的鎮長,但是,我還是想分析幾句:那個畢業表格的事,可以不再追究了,那時我們都沒有辦法自主,現在的改革開放已經根除了這個弊病。留在司同學心裡的怨恨,他一定也會用寬容來抹去的,或許他已經淡忘了吧?隻是,在同學們聚會的費用上,你一定要把帳做分明了,不然,經濟問題,與政治問題一樣,都會破壞了同學之間的情誼的。”

當然,在說這些“後話”的時候,我已經體會到了,有一些人與我一樣,做不了“弄潮兒”,講究政治的時候,被政治壓扁,講究經濟的時候,又被經濟拋棄了。但是,我沒有迷失自己。

而還有一些人,過去,會隨著政治潮流走一步,如今趕上了經濟潮流時,私下卻又亂走一氣,結果把生活的“平和”給丟失了。

沒有事整天閒著,真會把人憋出病來。有人羨慕我的悠哉悠哉,可我卻從“閒話中心”聽到了不一樣的“舌根”:聽說她沒有什麼本事,所以課也沒有安排。現在凡是留校的人都吃不開,還聽說她考試沒有考上,考不上還在學校裡……

說這話的是學校的後勤服務人員,他們不識幾個字,但是嘲笑“考不上”三個字,一樣津津樂道。

我不知道空穴來風的“風”從何而起,怎麼會有人這麼嚼舌頭?於是,我也不敢再在校內四處走走了,會有人妒忌我的“遊手好閒”!自此,我要麼關在房間裡看書,要麼就溜達到校外去了。

那時候,全國各地角角落落都在日新月異,每個人為了自己美好的明天正緊張地忙乎著,好像就我一個大閒人,閒得找不到可以串門的地方了。去哪兒呢?我突然想到了劇團的小鄭,去那兒問問他妹妹小芳怎麼樣了?那個美麗的姑娘或許已經結婚了吧?這麼一想,我腳步生風,很快穿過浮橋和“南京路”,來到了劇團。

誰知,他們告訴我,小鄭調離了劇團,而他的妹妹死了。

這個晴天霹靂把我震得東搖西擺,差點就沒有撐住自己,倒在地上了。

以前與小鄭同一寢室的人,拿來了一個信封,裡麵有幾頁紙,說是小鄭妹妹留下的。小鄭關照過他,如果我來問起他妹妹的話,就交給我。

我歡喜而來,流著一臉的淚回去。那個信封捏在我的手心裡,讓我控製不住地想到了庫前小學的小翠。幾年前,小翠在她的作業本上寫著:她想做灰姑娘,沒有那個命,她想做白毛女,沒有那個勇氣,她隻好去做了二百元錢,……,可是小芳?她怎麼了呢?

回到自己的房間,我把門關了,就看起了小芳留下的文字,想找一點蛛絲馬跡出來,是什麼天大的事,要了她的命!

她寫得有點像簡單的日記,可是文字卻不簡單:

4月1日

都說人間四月天,和暖清香,可怎麼我覺得寒氣逼人,毛骨悚然?我要與人說話,可我的心裡是一片枯竭之地,不知道再可以說什麼?而周圍的人,一個個臉上都是討厭我的皺紋,從他們的嘴裡不知道我會聽到什麼話?我怕,我害怕……

於是,我想到了汪姐姐……我想坐在汪姐姐的身邊,我們一起看錦江,就沒有了怕……可是,高師學校的人告訴我,汪姐姐回上海了,什麼時候回來不知道。於是,我隻好回去了。今天,我就一個人坐在另一條江邊上……那裡,寒氣逼人……,我更怕了……

4月5日

整日整夜沒有閉眼,頭痛欲裂。

我去了小楊的家,門關著。

我知道他不要我了,上個月,我聽見他在與另一個女人說: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人,我早已經厭倦了。他們笑成了一堆,可我哭得喘不過氣來。

我的肚子裡有了一個小小楊,他在對我說要爸爸。

我硬著頭皮敲門,裡麵有笑聲,可就是不開門。小楊的媽媽走過來,她對我皺著眉頭說:“不要再來了!”

小小楊怎麼辦?我想告訴她,可我就是說不出話來,是一朵烏雲塞住了我的喉頭……那烏雲還繞在了頭上,頭就痛了,痛得厲害……

5月3日

彆人都說我得了病,其實我沒有病。不過,我買了大量的止痛藥和安眠藥……小小楊也被我安眠了,他沒有了動靜……

5月4日

夢,我終於做了一個夢,

我的媽媽來看我了,我們說了許多話,我是多麼的健談……可是,醒來就沒有媽媽了!我知道她是被人害死的,……

我想去找媽媽,可是媽媽在哪裡?與媽媽在一起,我就會有說不完的話了。……

後麵的幾頁紙,被水浸泡似的,根本看不到一句完整的話。那一定是小芳與小鄭的眼淚……模模糊糊地,我看出了她想到大海去找媽媽,因為她小的時候,媽媽許願帶她去看海的。她不知道海,但是知道海了不起,雖然媽媽沒有帶她去,她現在想帶小小楊去,她想河水一定會流進大海的,她要河水帶她去大海看看,於是……

我忍不住大哭起來……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這麼一個單純善良的孩子,……

那幾張紙上又加上了我的眼淚,全濕了……

不管社會有了多麼大的變化,不管人們有了多大的希望,也不管以後的前程應該是非常美好的……可是,總還是有人會在大潮洶湧時被沉沒了……

我傷心了好幾天,好在晚上有曾華陪著我。

幾天後,葉梓要走了。

她的走也讓我們很多人若有所失。熱鬨的氣氛與快樂無比的笑聲,隨著她的走會一起帶走了。她走之前,在學校食堂開了一桌,宴請了領導們,也在她的家門口開了一桌,宴請了我們隔壁鄰居們。

在我們的告彆宴會上,她才說起了她自己的一些故事。她家有八姐妹,她媽媽想要個兒子,雖然一輩子沒有得到,但是特彆喜歡她這個“老末頭”。她上麵幾個姐姐都比她大很多,全在上海參加了工作,隻有她一個人來江西插隊。她母親要姐姐們每個月貼她五元,加上媽媽給她的,她的這項月收入比工資還大。所以她可以“縱橫”得起來。但是,她做事的乾練與對人熱情平等,卻還是讓人由衷佩服。

我一直在說,要她常回來看看,她點著頭,不斷地點頭,可始終沒有開口說好。真的,她走了後果然再也沒有回來過,儘管來過一封信,儘管我們都想她,她還是像飛走的大雁,沒有了音訊。我想,她在那個幾千人的大廠家裡“縱橫”,一定很辛苦!

石少英住進了葉梓的房間。她也是個很秀氣的女孩。她說著一口流利的上海話,起初我真以為她是個上海人。但是,上海知青,沒有她這麼年輕的。如果仔細聽她說,還是可以發現她的上海話中的破綻,不是發音,一個學英語專業的,發音模仿非常好。

從她的說話裡,我體會到了,上海方言有它自己的發音習慣,哪怕我是個上海人,以前卻一點也沒有覺察到,而是從一個學習上海話的人嘴裡,發現了。

比如:“大”,上海話是“du”,但是,電影院“大光明”這個“大”,習慣讀“da”,她總是說“杜光明”,一個音知道了她不是上海人,但是,我反而更佩服她。

我們三個,小韓老師,石少英和我,就常湊在小韓老師的房裡,談論著各種話題。當然,我總是會拿著一些英語語法詞彙的問題來問問他們。

年底很快到了,北京電視廣播英語大專課程結束,要進行最後一次考試了。

我與石少英一起報考。廣播大學開始時,是一禮堂的人,結尾就剩了十幾個人參加考試。考試卷子送省城批改的。分數出來,隻有三個及格的,石少英第一,96,我第二,93,還有一個是藝術組的戴老師。

離寒假隻有一個月時,因石少英提前請假結婚去了,學校就讓我代她上課。我是高興得不行,總算把我看成了一個人了,乾點兒活,一個人才有尊嚴。

我是非常認真地對待每一節課的。給普師班基礎英語總複習,我把一學期學過的全部知識點列出來了。綱領性,對比性,分析性,實踐性,再加一個複習方法,受到了同學們的歡迎。

在給高考補習班上課時,我更是抓住了對英語詞彙理解和句型結構的重點,讓同學們看到除了語法之外,英語學習還有語言部分的趣味性,思想性,與理解上的正確性。我還結合了英語小故事來說明,比如:有個人落入河水中,非常危險。岸上的朋友急著伸出援手,說:“give et et 把一個吝嗇鬼描繪得淋漓儘致的同時,也告訴了我們,這兩個詞的內涵的不同。

因為我太投入,同學們興趣大增,就給班主任提出,要求正式換我來上課。這下,我可是又把誰給得罪了。想不到最直接會得罪的石少英,因為一心想調走,所以她並沒有生什麼氣,等到下個學期回來,她非常坦然,我們依然相處融洽。

得罪的是哪個“誰”,我又迷霧障眼,什麼也看不清楚了。我的母親總是說我,就想著識字,是會沒有飯吃的,隻有學會識人,才有飯吃!可是,我學來學去學不會!

我接到通知,第一,說是上麵硬性規定,我考的電大英語不作數,因為需要每個學期都參加考試,而不是隻有一頭一尾兩個分數。所以電大文憑不能發給我,我也不能再上英語課。第二,我是文藝班畢業的,那就準備上音樂課吧。

寒假,我鬱悶地回上海去了。

耿堅編審評:

小說的時間軸到了“傷後返校半年間“。時間不長,事情不少。其中冷暖風霜、刀劍相逼、善惡是非、各種滋味女主人公嘗了個遍。

先說人間溫暖:校領導給了一年多的長假,返校後還都來探望過,調整了比較舒適的住房,為幫消除恐懼感派來了伴住的學生;蔡的依戀不忍離去和汪的“郎上班車我上樓”詩,寫儘了人間夫妻真情;溫飛雄希望在有生之年見見老師,聚會丶捐款丶胎盤球蛋白丶1萬元準備金……濃濃師生情感人肺腑。

也是在這半年中,女主人公經曆了令讀者揪心、忿忿不平和同情的“撬客”事件、纏繞汪和小劉、司同學20多年的“評語”事件(這是本章主要情節,背後有黑手操作);美麗溫柔的小芳遇人不淑不幸離去;明明勝任外語教學卻被粗暴排斥。

這些事情不能僅當作生活日常來看,必須指出,這其中遊走著人性的影子,構成了一條隱秘的思想鏈條:“善惡是非人性上分”。

美國學者斯塔夫裡阿諾斯寫的《全球通史》其史前部分有一段論述人性善惡的文字。外國人不像中國人那樣爭論人性天生善還是天生惡,而是依據曆史事實直截了當指出:決定人類行為的不是他們的基因,而是他們所處的社會環境教給他們的行事方法。善性和惡性都是“社會環境的產物”。

運用這個觀點來觀照本章內容,把其中的善行和惡行,放到人性上來考察,就比較容易獲得正確的較為深刻的認知。

閱讀和欣賞小說,有一個多元化視野丶“切入口”丶“獨特視角”的問題。我為閱讀本章選擇的“切入口”“視角”就是用“人性”去看去分析和判斷,懂得凡有人群聚集生存的社會環境,一定會生出善行和惡行的區彆,史前文明階段是這樣,現當代社會階段是這樣,未來人類高級文明階段仍然是這樣。有這樣的認知,就會雲淡風清地看待一切。當然,在此地,比較現實的就是,能咂摸出作者費心費力碼字寫出的作品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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