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章 敲山震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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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密探話音又一次落下,依舊無人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李乾策猛然起身,一掃方才的悠然自得。

“嗬!”

“山賊?”

“真巧啊,他才出城多久就遇到了山賊?”

他低聲輕笑,笑意卻未見半點溫度,神色中儘是冰冷。

不僅是李乾策,連許修遠的臉色也在頃刻間變得凝重,還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震驚與詫異。

但在場的諸人說到底都是人精,許修遠心中立刻有了猜測。

“王爺,這件事恐怕和皇帝脫不開關係。”

“放潘尚書離開,再半道截殺,說不定才是真正的敲山震虎。”

“那假賬隻怕他從一開始就不信。”

說到最後,許修遠的神色愈發嚴肅。

看來從頭到尾,他們都低估了這位皇帝。

聽著許修遠的推測,李乾策的臉色越發難看,眉眼冷冽如冰,帶著說不出的怒意。

“敲山震虎?他真是敢啊!”

李乾策深呼一口氣咬緊牙關,恨不得直接將李天義生吞活剝。

潘泰如到底是前腳剛投奔他的一眾親信裡最聽話的好狗。

現在突然被人殺了,屍身掛在官道上,連頭都沒有,何嘗不是一種威懾?

毫不誇張的說,這樁樁件件都是在挑釁他的權威!

再者這死了一個,他豈不是又得費儘心血去培養新的人手?

他因此損耗的時間和精力又由誰來補償!

想到這裡,李乾策麵色無比陰沉,猛然揮袖帶起數道勁風,直接將身側桌案上的茶盞儘數掀翻,摔了個粉碎。

“打狗還得看主人!”

“那狗皇帝怕不是真以為自己殺一個潘泰如就能與我和母後抗衡。”

“真是給他臉了!”

李乾策冷笑著開口說道,氣息翻湧不斷。

事已至此,徒生悶氣顯然並非他的性格。

李乾策稍加思索便衣袖一甩,轉身就走,高聲喊道:“走,跟本王進宮!”

“本王要見母後!”

…………

…………

清華宮之中,燭火躍動。

柳太後正慵懶地倚靠在錦榻上,半合著眼,似睡不睡,身旁的宮人除了打扇的聲音外不敢再有半點動靜。

就在這時,忽而門簾一掀,李乾策疾步而入,神色焦急又難看。

“母後!”

他的語氣中儘是氣急敗壞,行了一禮後便絲毫不加遮掩道:“您可知皇兄他做了什麼?”

聽到自家兒子很明顯是跑來告狀的樣子,柳太後微抬眼簾,望著李乾策,唇邊帶著幾分寵溺無奈的笑意。

“怎麼了?陛下又做了什麼事情惹了你不高興?”

李乾策見她依舊如此閒適,便知事情還未傳開,語氣間多了幾分可憐。

“母後,皇兄一聲不吭,把我手下的潘泰如殺了。”

“屍首不明,屍身則被掛在官道的樹上。”

“這分明就是在向你我挑釁!”

聽到他滿腔憤慨的話語,柳太後的指尖微頓,似是帶著驚訝,話裡卻是依舊平淡:“哀家知道了。”

“這事哀家會讓他們處理,免得事情傳太快,反倒讓大臣們生了旁的心思。”

一時間,這鎮定自若的模樣,倒是使得李乾策心中有幾分不滿。

“母後!”

“您莫非還要等?”

“再等下去,指不定皇兄明天就回殺了孫元鎮,後日殺了盧季良!”

“還有你我手下的不少官員,隻怕都將性命垂危。”

“如果不出售,人心怕不是要散了!”

李乾策眼中閃著寒芒,摻雜著明顯的殺意,這正是他最擔心的問題。

他為了那個位置謀劃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勢力。

若是因為李天義的幾個陰招就讓他過往數十年精力功虧於潰,李乾策覺得自己還不如早早上吊自儘來的快。

“急什麼?”

柳太後見他如此衝動,終是遺憾地搖了搖頭,語氣也變得有些冷冽:“你光知道要維護自己的人脈,卻也不想想,母後要拿什麼為你出手?”

“你不怕咱倆一起出手,陛下便借著機會治咱們一個謀反的死罪嗎?”

“還是說你嫌他沒理由對付咱們,特意送個過去?”

隨著柳太後話音的落下,李乾策被明顯一噎,一時間臉色漲得通紅。

柳太後見他有所明悟,這才滿意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乖孩子,死了一條狗而已,不要自亂陣腳。”

道理李乾策心中都懂,但他還是不想坐以待斃。

他抿了抿嘴,梗著脖子問:“那就任他胡作非為?”

“今日的潘泰如,難保不是明日的我們!”

瞧出他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柳太後嘴角帶笑地點了點李乾策的額角。

“瞧你說的,哀家若真是那般膽小,又怎麼給你謀劃那個位子來?”

那個位子?

聽到柳太後這話,李乾策的神色不由得一怔,就連呼吸都不由得變得粗重了些。

確實如此,小不忍則亂大謀。

為了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皇位,是該能忍讓些。

“那母後的意思是?”

李乾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情緒已然平複不少。

看到李乾策這副模樣,柳太後則滿意的點了點頭,輕笑著開口說道:“想明白就好。”

“你記住,陛下今日所為早已與往日今非昔比,你不可再輕視他。”

“但你也記住,他現在不過就是逞一時之勇。”

“殺一人容易,鎮百官可難。”

“他想表現,那就讓他去,他想做什麼,我們也不攔著。”

“直到讓他覺得自己可以掌握一切,然後……”

柳太後猛然抓握掌心,護甲敲擊在一起的聲音如玉碎般清脆,竟是驚得李乾策渾身一激靈。

“才是我們該出手的時候。”

和李乾策偶爾的意氣用事不同,柳太後曆經的宮廷鬥爭遠超這尚且稚嫩的兒子,心態也更加沉穩。

隻當正當李乾策以為柳太後會繼續指點迷津時,她卻一轉話頭:“話說皇兒,你是何時與這些尚書大人相識的?”

“哀家怎麼不知道?”

聽似母親的尋常聞訊,卻讓李乾策驚起一背冷汗。

他眼神飄忽,身形一僵,隻有麵上還在竭力維持著鎮定,似乎是在想著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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