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酒囊飯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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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來了荀仲遠語氣中的言外之意,李天義的臉上卻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微微頷首,直勾勾的與荀仲遠對視,同時放下手中的酒盞,語氣漫不經心的開口說道:“愛卿,多慮了。”

前兩個音節他咬的極重,帶著幾分刻意,也讓荀仲遠背上寒毛直豎。

“閒王雖與朕並非一母同胞,但到底是皇室後人,也是朕的好弟弟。”

“朕這個做皇兄的,又怎麼會因為旁人的讒言而汙蔑他?”

“所謂勾結、謀反……不過是那些亂臣賊子為了拉他下水的謊言罷了。”

“皇室的威名,反而被這些有狼子野心的人給汙了個徹底。”

說到最後,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似乎是有著萬般的無奈。

李天義話裡行間都帶著對閒王的信任和對事實的肯定,有種叫人無法置喙的自信。

可若說陛下真的這麼信任閒王……

一時間,一旁默不作聲的顏弘義猛然身子一震,幾乎是瞬間反應過來。

與此同時,荀仲遠也是同樣瞪大了眼睛。

二人齊齊望向李天義的眼中都帶著驚訝和錯愕,神色中的複雜不言而喻。

陛下的話乍一聽是對閒王的開脫,可實際上卻又是一種縱容。

試問,若是我已經知道了你的全部謀算,卻根本不打算有所動作,隻有等你自己狗急跳牆的從容,這又何嘗不是一種上位者的自信?

而放得長遠些來看,便是放長線釣大魚。

等蛇鼠具現,才是收網的好時機!

二人皆是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望向李天義的目光更是欽佩萬分。

荀仲遠更是暗歎自己這趟沒有白來,吧咋把咂嘴神色中帶著些許感慨。

幾年未見,陛下確實已今非昔比。

“陛下謀略果真勝過我等。”

荀仲遠微微頷首開口說道,眼中滿是讚歎。

正所謂英雄出少年,果真誠不欺人。

李天義則隻是端著酒盞輕抿一口,神情悠然自得,仿佛隻是來賞景一般閒適。

“這才哪到哪?”

“將軍大可放心,有朕在,不說立刻讓大魏海晏河清。”

“至少,這些蛀蟲,都活不了多久。”

“朕的好弟弟,也是一樣……”

“也要等他……再壞一點,壞得不能回頭,那才好一同教訓啊。”

…………

…………

或許當真是要應了閒王這一紈絝之名,閒王府建的倒是頗為花哨。

湖中水榭,鶯歌婉轉,碧柳垂蕩,著實一副美景。

站在湖中亭子裡的李乾策則身著一襲月白長衫,頭發和袖口皆是隨意挽起,帶著幾分公子哥的不拘一格。

身旁的青衫修士則緊繃著麵容,在旁陪其一同觀鳥。

“我這個好哥哥果然還是那麼衝動。”

“氣勢衝衝地說要查賬,結果就這麼被糊弄過去了。”

李乾策彎著眉眼,神色中帶著些許笑意,而語氣中則儘是不屑。

“隨便搞點兒乾淨的假賬交過去,就這麼讓人走了?真是可笑。”

“也是可憐了潘泰如,去之前那麼緊張,誰能想到是虛張聲勢?”

李乾策漫不經心地逗弄著手邊籠中的畫眉,神色中儘是放鬆放鬆。

他從未覺得李天義這兩天搞出的事情需要放在心上,更無需耗費半點精力。

“許修遠,你說……他是想殺雞儆猴嗎?”

“可殺得不對,起不到作用,我看不如留點力氣早日投胎。”

被稱為許修遠的青衫修士則沒他那般放鬆,緊繃的眉宇間還帶著幾分遲疑。

“王爺英明,自然洞若觀火。”

“隻是……”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頓了頓,帶著些許斟酌的開口說道:“隻是在下覺得,陛下此舉並非無用。”

“戶部尚書得了準假離了京城,聽著是好事,可若陛下趁此機會往戶部安插人手呢?”

要知道,雖然這位皇帝是傀儡皇帝,可難保他沒有想自立門戶的心思。

李乾策聽出了他心中的不安,不由得頗為好笑的搖了搖頭。

“你想多了,=我那個好哥哥隻是個酒囊飯袋。”

“他身邊一是無人可用,二是傀儡多年毫無根基,有點腦子的都不會聽他的話。”

“這第三麼,你彆忘了,朝堂是母後在把持。”

“戶部想進什麼人,坐什麼位置,都是母後說的算。”

“他?屁都不是。”

他嗤笑一聲開口說道,語氣中儘是不屑。

提起自己這位皇帝哥哥,李乾策的話裡行間沒有半點尊敬。

他不信李天義能平地起高樓,更不信李天義能逃出太後的手掌心。

“而且潘泰如臨行前已經來找過我。”

“我讓他借著這次機會順道去幾處州府聯絡一二,把咱們的人手安插穩妥。”

“屆時京中、地方便可裡應外合,一舉成局。”

李乾策微微勾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縱使他有滔天的本事和野心,也翻不出去。”

“秋後螞蚱,有何可懼?”

聽著身邊人誌在必得的傲意,許修遠知道多說無益。

他長長的歎了一口,便低聲恭賀道:“王爺謀劃入神,天下必可收入囊中。”

聽著順耳的恭維,李乾策滿意地挑了挑眉,“這才對。”

可正當他想繼續逗弄籠中畫眉時,卻聽一陣匆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其中還夾雜著劇烈的喘息。

不一會兒,一名神色慌張的密探便撲跪於鵝卵石道,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滑落。

“啟稟……王爺!”

密探喘著粗氣,語調幾乎不成樣子。

“潘尚書的車隊……在西郊半道……被截殺!”

“無一生還!”

“屍體……屍體懸於樹上,不見首級!”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周圍刹那間鴉雀無聲。

連帶著籠中畫眉都好似察覺到異樣,未敢鳴唱。

李乾策緩緩抬頭,眼中好似冰凍三尺,滲著森森寒意。

“你說什麼?”

密探咬緊牙關,深吸一口氣再次低聲說道:“潘尚書遇害,疑似截殺,但周遭沒有掠奪痕跡,似是蓄意所為。”

“而且……潘尚書的頭顱不見了。”

“目前官府那邊傳來的消息,是遭遇了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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