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仿佛重錘敲在秦思楠的心頭,讓她的臉色瞬間蒼白下來。
秦思桐見到唐安的淒慘樣,心裡原本有些愧疚的,但見到他此時的態度,頓時怒火中燒。
她直接上前,抬手直接將那張擺滿雞鴨的石桌給掀翻,一把拎著唐安的衣領,直接將他提到自己麵前。
“唐安,你夠了,我是給你臉了是嗎?”
“我和大姐親自來接你,你還想怎麼樣?”
“半年了,你沒認清自己的錯誤就算了,在我和大姐的麵前演什麼悲情戲碼?”
“你什麼時候才能有睿兒一半懂事?什麼時候能少用一點這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伎倆?”
唐安笑著盯著秦思桐,搖頭無語道:“秦三小姐,你什麼時候能改一下這自以為是的臭毛病?”
“如果我真還有心思對你們動用小手段,那你們該高興,至少我還像以前一樣,變著法兒逗你們開心。”
“可現在,你們算什麼東西?值得我大費周章?”
秦思桐冷笑,手幾乎抵在唐安的鼻子上。
“小子,在我麵前你裝什麼裝?你以為搞點小把戲,就能讓我和大姐對你心生愧疚。”
“我告訴你,不可能!”
“你有什麼不滿的?你有什麼資格不滿?”
“你不過在外麵流浪半年,但你已經頂替了睿兒享了十幾年的福。”
“睿兒呢?他足足在外麵吃了十八年的苦啊!”
唐安聽到這話,眼睛才輕微眯了起來,盯著秦思桐嘴角泛起濃濃的嘲諷。
“秦三小姐能說出這話,那就隻能證明一點。”
“真相,看來你們是半點都沒查啊!”
他本來是不在意的,現在心中怒火才終於被點燃。
前身被丟出門的那天,跪在大門前求他的三位姐姐查出真相,還他公道。
但凡她們相信前身一點點,哪怕隻是一點點,查出真相也不過須臾間,但她們現在卻還理直氣壯說是前身的錯。
這說明什麼?要麼她們壓根沒查,認定這事就是他做的。
要麼查了,卻為了幫秦睿掩蓋真相,照樣將這屎盆子扣在他的腦袋上。
“罷了,也不指望你們能給他一個公道,但你們給不了的公道,我給。”
“現在,請你們,滾!”
這一句話徹底點燃了秦思楠的怒火,她抬腳一腳便踹在唐安的胸口。
力道之重,直接將唐安踹飛出去十幾米,身體重重砸在牆上,當場吐血。
“少爺!”
“思桐,你瘋了,你還真打啊?”
柔兒嚇得臉都白了,向著唐安撲了過去。
秦思桐則跑過來,死死抱住了秦思楠。
隻是秦思桐武功高強,又在氣頭上,哪裡是她抱得住的,直接被拖著向秦安靠近。
“少爺,嗚嗚,少爺你沒事吧!”
柔兒跪在唐安麵前,衝著秦思楠和秦思桐拚命磕頭。
“大小姐,三小姐,不要打我家少爺。”
“他已經死過一次了,你們不要欺負他了,嗚嗚……”
唐安看著女孩的卑微樣,也徹底被激怒了。
他抬手揉了揉柔兒的腦袋,道:“傻妞,求她們做什麼?一群沒心沒肺自私自利的蠢貨,受得起你這三叩九拜啊?”
“來,扶少爺我起來,少爺我還能戰!”
柔兒哭著將唐安扶起來。
然而他剛剛站起來,秦思楠和秦思桐卻呆住了。
由於秦思桐那一腳太用力,幾乎將他的麻衣給崩碎了。
此時,他上身幾乎是赤著的,身上那幾十上百道傷口,便出現在了秦思楠和秦思桐的眼中。
傷口縱橫交錯,有刀傷,有棍傷,有鞭痕……甚至在手腕上,側腰,還有觸目驚心的齒印。
那是狗咬的!
傷口有新有舊,犬牙交錯。
甚至還有一些傷口因為剛才動手被牽扯,此時已經滲血,觸目驚心。
這一幕,就像是一盆冷水迎頭澆在了秦思楠和秦思桐的腦袋上,澆得她們心底發寒,也澆滅了她們所有的怒火。
那是她們最寵愛的弟弟啊!
究竟承受了什麼樣的煉獄,才將他摧殘成這樣?
“怎麼?嚇到了?多大點事,這是男人的榮耀。”
唐安攥緊拳頭,擺了一個很酷的姿勢,秀起了自己的肱二頭肌。
他笑著看向呆滯中的秦思楠和秦思桐,指了指自己手腕被咬得對穿的傷口,道:“這是狗咬的,劉尚書家的那條惡犬,你們應該知道的嘛!”
“我和它同時看上了一隻雞腿骨,在劉家後院狹路相逢大戰了三百回合。”
“當時那場麵你們不知道有多凶險,還好最後我使出了自創的打狗棒法,雖然被重傷,但也將這條黑狗打得滿地找牙!”
他指著心臟的刀疤,又衝著秦思楠和秦思桐炫耀道:“還有這道傷,這是江湖上號稱南門小山豹的林豹刺的。”
“當時,我和柔兒剛從泔水桶中翻出了兩塊包子,就被這南門小山豹盯上了。”
“當然,他們不是想要從我們手中虎口奪食,單純就是不想讓我們吃上飯而已。”
“那一戰,我和柔兒二戰十八,打得那是一個昏天地暗,一直從半夜打到了晌午,留下了這道傷口。”
“還有這一道,這道傷口可牛逼了,乃是衙門捕快大刀砍的。”
“這一道……”
唐安說得繪聲繪色,將每一條傷疤的故事都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說得輕鬆,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功績,但每一個字,都像是刀紮在秦思楠和秦思桐的心臟,讓她們恐懼得臉色蒼白,嬌軀都在輕微顫抖。
因為每一道傷疤的背後,都宣示著少年那時的絕望和掙紮。
特彆是胸口那道傷,這要是再偏半寸,她們最寵愛的弟弟必死無疑!
而那時她們在乾什麼?
她們在陪著秦睿騎馬打獵,附庸風雅。
“夠了!彆說了,彆說了……”
秦思桐撲上前,死死抱住唐安:“小安,小安,沒事了,沒事了,姐姐來了,姐姐來了,姐姐帶你回家,我們回家……”
她趕緊脫下自己的貂皮披風,想要將披風披在少年身上。
卻被唐安抬手擋住了。
“秦大小姐,秦三小姐,看來你們還沒懂我的意思。”
唐安盯著秦思桐和秦思楠,笑道:“第一,我沒必要拿自己的命,去博你們的歡心,你們不配。”
“第二,在我最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選擇了無視。”
“現在,我不需要你們了!”
他抬眸看向秦思桐,聲音終於冷了下來:“三小姐這一腳很猛,算是還了秦家十八年的養育之恩了。”
“但下一次,腳彆那麼賤了,我會還手。”
“柔兒,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