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的話每一個字,都像刀一樣紮在秦思楠和秦思桐的心中。
特彆是秦思桐,此時指尖都在顫抖,心頭又愧疚又悔恨。
她最寵愛的弟弟都這麼慘了,她竟然還對他動手,將他打吐血了。
可聽到唐安要和秦家斷絕關係,她又一陣惱怒,唐家養了你十幾年,讓你享了十八年的福,你說斷就斷?
爹娘,祖母,大姐二姐那麼寵你,你竟敢說出這般絕情的話!
“唐安,你彆太過分了。”
秦思桐俏臉冰冷,指著唐安道:“你不過是受了半年的苦,你矯情什麼?睿兒在外吃了十八年的苦,你看他矯情了嗎?”
“還拿斷絕關係來威脅我們?這種話能隨便說嗎?”
“爹娘,祖母,大姐二姐那麼疼你,說出這種話你還有良心嗎?”
“我就問你,你到底回不回家?”
嗬,還真是個好姐姐,三句話繞不開白蓮花世子。
唐安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血跡,隨口吐在地上。
也不說話,隻是轉身將石桌扶了起來,將地上的雞鴨蝦蟹重新搬回桌上,然後坐下來抓起沒吃完的雞腿,摘掉上麵的枯草,又吹了吹灰塵,津津有味吃了起來。
他沒有說話,態度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看著這一幕,秦思楠下意識捂住薄唇,眼淚簌簌而落。
秦思桐再次怒火中燒,一步上前,直接將石桌踹斷成兩截。
同時抬腳一陣亂踹,直接將燒雞烤鴨以及蝦蟹踩成了肉泥!
“我讓你吃,我讓你吃!”
“你演給誰看呢?你演給誰看啊?”
“以為這樣就讓我們愧疚同情你,做夢,做夢……”
“……”
秦思桐一邊踩,一邊怒罵。
唐安卻很淡定,坐在一邊吃雞腿,沒有半點要阻止的意思。
秦思楠也隻是在掉淚,沒有阻止。
柔兒眼睛卻紅了,那是少爺辛苦賺回來的,卻被三小姐這樣糟蹋了。
片刻,秦思桐徹底將雞鴨魚肉都踩成了肉泥,才怒目看了過來。
“嗯?這個也不放過?太霸道了點吧?”
唐安看了看手中的雞腿,抬手將肉撕下來,塞進柔兒的嘴裡。
然後抬手將骨頭架子丟在秦思桐的麵前,做了個請的手勢:“行,不打擾秦三小姐的雅興,您繼續。”
“唐安!!!”
秦思桐氣得三屍神暴跳!
“哎,我在,我耳朵沒毛病,不用那麼大聲。”
唐安抬手掏了掏耳朵,笑道:“怎麼?秦三小姐意猶未儘,又想踹我呢?”
哢嚓!
秦思桐俏臉鐵青,真忍不住要動手。
但看到唐安滿身傷,又強行忍了下來,隻是拳頭捏得嘎嘣作響。
“桐兒,算了,我們走吧。”
秦思楠走上前攔住秦思桐,從荷包中取出一百兩銀和包裹一起遞給唐安:“小安,這是姐姐親手給你縫製的冬衣,還有一百兩銀子,你留著用。”
“有什麼需要儘管找姐姐,姐姐永遠站在你這邊的……”
“一百兩,嘖嘖,秦大小姐倒是慷慨。”唐安笑著接過包裹和銀票。
然後,將銀票放回包裹中,當著秦思桐和秦思楠的麵抬手掄了好幾圈後,一聲“走你”直接將包裹丟出破廟外。
隨即,看向秦思楠和秦思桐,笑容燦爛道:“兩位的好意心領了,但寒舍雖破,卻不接受任何施舍。”
秦思桐怒火瞬間往腦門上躥。
秦思楠連忙抱住她,秦思桐打不了唐安,隻能指著他冰冷道:“不接受施舍是吧?好,唐安,你真是好樣的!”
“我會讓武衛軍張榜告訴京都所有人,誰敢施舍你一點,就是我武衛軍和永安侯府的敵人。”
“想當乞丐?想討飯?我讓你連當乞丐的資格都沒有。”
“我倒是要看看,沒有永安侯府的支持,你能有多硬氣!”
“大姐,我們走。”
秦思桐直接拖著臉上掛淚的秦思楠離開了。
秦思楠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沒有說。
顯然,她也認同了秦思桐的做法。
“少爺……我們,我們又沒吃的了。”
柔兒看著滿地狼藉,眼睛再度紅了。
她不是心疼食物,她是心疼少爺。
三小姐這麼做,是在斷少爺的生路了啊!
“沒吃的,咱再賺就是了,多大點事。”
唐安抬手在少女的額頭上敲了一下,道:“你家少爺的崛起將銳不可當,豈是區區永安侯府能擋住的?”
“趕緊收拾一下,將這些亂糟糟的肉泥都弄出去,免得等下招貓狗乞丐進來和咱們搶奪地盤。”
“然後,少爺我帶你去辦大事!”
柔兒點點頭,立即開始清理垃圾。
唐安則是在一邊開始思考人生。
“呀,少爺,這石桌裡麵有本書哎。”
這時,柔兒的聲音傳來。
唐安循聲望去,果然見到剛剛被秦思桐踢斷的石桌有個凹槽,而凹槽中放著一本泛黃的書籍。
他走過去將書籍撿了起來,卻見書籍封麵已經腐爛,書名已經看不清。
又隨手翻了一頁,然後唐安便愣住了。
隻見頁麵寫著: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我草,辟邪劍譜呢這是?”
唐安震驚了,這竟然是本武功秘籍。
融合前身的記憶,他可是知道這個世界有武功的,就和前世電影電視劇中演的武林高手一樣,武功練好了,那是可以飛天遁地的。
譬如秦思桐,武功就極為高強,一拳能打死一頭牛!
就是這功法……嗬嗬,還好老子看過笑傲江湖。
唐安又翻了一頁,果然頁麵寫:兄弟還在嗎?開個玩笑,若不自宮,必能成功。
“草,開篇兩頁就充滿了不正經,可見這功法的主人不是什麼好人。”
唐安嘴裡罵罵咧咧,手上卻非常的溫柔,將書籍整理好後放進了懷中。
武功秘籍啊,哪個男人沒有一個武俠夢呢?
而且按照前世看小說和電視劇的設定,一般封在石碑中的東西都是好東西,譬如雪山飛狐胡斐的刀,雄霸封印的火麟劍……
當然,在練功之前,得先把該辦的事辦了。
不然神功未成,就先得去閻王殿找前身聊人生感悟了。
……
東宮。
書房中,大梁太子梁休抬手扶額,不斷地揉著眉心。
在他對麵,兩位翰林院大學士正擼著袖子,吵得不可開交。
“通文館的開館,是為了招賢納士,為國聚才,若是開館當日,大門對聯都輸給了國子監,豈不讓人笑話?”
“笑話?通文館籌備三年,整整籌備了三年,現在就因為沒有一副堪比國子監門前的對聯,就放棄開館,那才是笑話!”
“通文館可是太子殿下的心血,你知道多少人在等看他的笑話嗎?”
“太子重要?還是國事重要?你要搞清楚主次……”
“……”
國子監為國聚才的皇家學院,如今都已經成了宰相的後花園。
加上丞相趙闊是大梁文壇大儒,整個文壇幾乎以他為尊,以他的學派為榮,以至於皇族以及朝廷的影響力都大打折扣。
為了改變這個現狀,太子出麵主辦了通文館,和國子監分庭抗禮。
但國子監傳了百十年了,單單是門前那一副對聯便恢宏大氣,通文館開館要是連對聯都落了下乘,通文館弟子和國子監相比,自然也就落了下乘。
因此,原本早該開館的通文館,開館時間隻能一拖再拖。
“殿下,這是沈姑娘剛剛命人送過來的,說是能治你的心病。”
這時,侍讀太監快步走了進來,將一個信封恭恭敬敬遞到太子麵前。
太子本來就煩躁,聽到是沈紅袖送來的就更煩躁了,那女人咋咋呼呼的,能送來什麼好東西?
但他還是拆開了信封,隨意掃了兩眼信件。
接著,他瞬間坐得筆直。
再仔細一看,眼睛一點點瞪大,呼吸也都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