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聞言微微點頭,沉吟片刻後說道:“既然如此,明日宣陸衡遠進宮覲見,記得讓他把那個創立新修行體係的兒子也帶上。朕倒要親眼瞧瞧,究竟是什麼樣的青年才俊,竟能百年難遇地開創出全新的修行大道!”
當天傍晚,陸府張燈結彩,擺出了豐盛的宴席,一家人慶祝陸衡遠沉冤得雪、官複原職。
陸母心情大好,把家裡積攢了許久的銀子拿出來,置辦了一桌難得的佳肴。陸雲樞餓得前胸貼後背,直接抓起一塊羊排狠狠咬了一口,可剛嚼兩下就苦著臉吐了出來:“娘啊,咱家好不容易買這麼貴的肉,怎麼連點精鹽都舍不得放?這麼好的食材,全被浪費了!”
陸母聞言,二話不說就是一巴掌拍在陸雲樞的腦門上:“你個臭小子,精鹽什麼價,你心裡沒數嗎?一兩精鹽能換一整隻羊,這東西也就皇家才能天天吃得起!”
陸雲樞頓時目瞪口呆:“啊?精鹽這麼貴?”
陸衡遠在一旁笑嗬嗬地打圓場:“好了好了,等年底爹領了歲賜,就給你買點精鹽嘗嘗鮮!”
陸母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就慣著他吧!”
陸衡遠轉頭看向陸雲樞,神色頓時嚴肅了幾分:“樞兒啊,今天你創立了格物之道,這件事茲事體大,你心裡一定要有數。咱們大嚴的史籍記載,距今已有四百多年沒人開創過新的修行體係了。以往新創修行體係的人,多數都半途夭折,甚至被人嫉妒陷害。這九州大陸流傳下來的修行道統,隻有武道、儒道、道門和音律道。至於外域,南疆蠱術、西域佛道、東海妖修,都各成一脈。”
陸衡遠壓低了聲音,神情凝重:“還有人曾開創過畫道、棋道,但最終都未能延續下去。如今你創立的‘格物’,對大嚴極為重要,一定要謹慎行事,千萬不可被人抓住把柄,否則……”
他聲音壓得更低了:“否則,即便文帝有心保你,也未必護得住你。如今的陛下,可遠非先帝可比,手中的權力甚至不及先帝當年的一半。”
陸母趕緊插話打斷他:“你說這些做什麼?讓孩子好好吃飯!”
陸衡遠眉頭一皺:“婦道人家你懂什麼!樞兒這次是開創了數百年未有的先河,他注定要成為萬人矚目的焦點,他必須知道這些朝堂上的凶險。”
陸母被他這麼一說,眼神黯淡下來,低頭吃飯,不再開口。她心中根本不在乎什麼修行大道,隻想自己的兒子健健康康、安穩快樂地過一輩子。
就在這時,府外突然傳來一陣高亢的呼喊:“聖旨到,陸衡遠接旨!”
陸衡遠嚇得手一抖,筷子直接掉到地上:“怎麼這麼快?”
他趕緊整理衣衫跑出去,跪在庭院裡恭恭敬敬地接旨。宣旨的太監捧著聖旨,朗聲宣讀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卿蒙冤數日,其子敏慧天成,既雪沉冤於丹墀,天恩浩蕩,殊堪嘉慰。今據奏報,此子彆開生麵,另創修行法脈,實乃社稷祥瑞之兆。著即明日巳時三刻,攜子入乾元殿覲見,禦前詳陳道統精要,賜禦前陳奏之榮。特諭工部鑄‘弘道玉圭’一柄,禮部備白銀千兩,以為旌表賢良之資。欽此!”
陸衡遠滿臉激動,高聲呼道:“微臣領旨,謝陛下隆恩!”
說著,他伸手按著一旁的陸雲樞腦袋,“哐哐哐”往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
陸雲樞一臉鬱悶,心道:我給皇帝磕頭就算了,還要給這個宣旨的老太監磕頭?這像話嗎?
宣旨太監將聖旨遞給陸衡遠,滿麵笑容地打趣道:“陸大人恭喜了,看來日後必然父憑子貴,平步青雲啊!”
陸衡遠連忙謙遜地說道:“公公過獎,同喜同喜!”說著,趕緊從賞賜的千兩銀子中拿出一百兩塞到太監手裡。
那太監故作推辭道:“哎呀,這不太合適吧……”
“沒什麼不合適的,公公就拿去喝茶吧!”陸衡遠笑嗬嗬地說道。
太監頓時笑得臉都擠成了一朵花:“哈哈哈哈,陸大人真是客氣,那咱家就卻之不恭了!”
……
飯後回到自己房間,陸雲樞終於有空開始琢磨自己剛剛激活的係統。他在心中默念:“係統,在嗎?”
腦海中立刻傳來熟悉的電子音:“宿主有什麼吩咐?”
陸雲樞:“你都有些什麼功能?”
係統一本正經地回答:“本係統會根據宿主的自身情況隨機發放任務。”
陸雲樞愣了半天:“完了?”
係統:“完了。”
“這操蛋的係統。”
係統冷冰冰地回應道:“請宿主文明用語,否則係統情緒低落時,可能會重新選擇宿主。此外,當前功能僅為初級階段,宿主實力提升後會逐步解鎖更多強大功能。”
陸雲樞頓時肅然起敬:“我錯了,係統姐姐。”
……
第二天清晨,陸衡遠帶著陸雲樞一起進宮覲見。
一路上,許多平日裡根本不搭理他的官員們,竟紛紛湊上前來主動打招呼、道喜問安,其中不乏往日裡陸衡遠想巴結都巴結不上的一品、二品大員。
到了宮中,等太監宣百官入殿後,眾人井然有序地進入乾元殿內站定。六品官的陸衡遠自然站在最末尾,陸雲樞就站在父親身旁。
陸雲樞好奇地抬頭望去,隻見金色龍椅之上空空如也,看來皇帝還未駕臨。但龍椅旁,卻赫然站著一位熟悉的麵孔——正是昨天在大理寺見過的吳公公!
陸雲樞頓時大吃一驚:原來這個看起來笑嗬嗬的老太監,竟然是文帝身邊的貼身大太監!
正當他出神之時,陸衡遠卻趕忙伸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低聲提醒道:“臭小子,趕緊低頭!宮中規矩森嚴,不得與皇帝對視!”
陸雲樞趕緊收回視線,低眉順目地站著,沒過多久,就聽到吳公公高亢的聲音響起:“陛下駕到——”
眾臣紛紛低頭跪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文帝淡淡說道,雖然話語平靜,但眉頭卻隱隱皺起。
百官緩緩起身,誰都不敢抬頭,殿內鴉雀無聲。
吳公公環視一圈:“諸位大人,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話音剛落,眾官員紛紛站出奏事:“啟稟陛下,中原遭遇旱災,急需賑濟!”“南方洪澇成災,民不聊生!”“北境蠻族不斷騷擾邊境,請陛下增兵穩固防線!”
各種大事紛至遝來,全都是需要大量銀兩的事務,聽得文帝太陽穴都突突直跳。他揉了揉眉心,沉聲問道:“司徒衡,現在國庫還剩多少銀子?”
戶部尚書司徒衡滿頭冷汗,趕緊站出來,顫聲道:“啟稟陛下,戶部庫銀……已不足一百萬兩。”
“什麼?!”群臣頓時嘩然,大嚴幅員遼闊,偌大一個帝國,國庫竟然隻剩下這麼點銀子,簡直駭人聽聞!
文帝氣得臉色鐵青:“怎麼隻剩這麼一點?!”
司徒衡嚇得撲通一聲跪倒:“陛下,這幾年天災不斷,每年賑災耗費巨大,加之北境用兵頻繁,戶部年年入不敷出啊!”
百官聞言紛紛搖頭歎息,這幾年天災人禍不斷,確實難熬。
文帝掃視一圈眾臣,冷冷問道:“誰有辦法替朕解決國庫空虛的難題?”
乾元殿內寂靜無聲,無人敢言。
文帝終於爆發,怒拍桌案:“朕養你們這些人究竟有什麼用?國家有難,竟無一人能解朕憂愁!”
百官嚇得齊刷刷跪地:“臣等有罪!”
文帝氣得手都在發抖,拿起茶盞又重重地放下,冷聲道:“誰能解決戶部錢糧之困,朕即刻讓他官升一級!”
話音落下,仍無人回應。
文帝見狀,咬牙說道:“官升三級!”
此言一出,百官皆驚,眾人麵麵相覷,皆歎陛下已是束手無策。
站在隊伍末端的陸雲樞卻眼睛一亮:這不是給自家老爹升官發財的絕佳機會嗎?若此舉成功,自己不就能安安心心做紈絝富二代了?
想到此處,他毫不猶豫地舉手高喊:“啟稟陛下!我爹有辦法為戶部搞到銀子!”
文帝神色一震,抬頭問道:“方才舉手之人是誰?”
一旁的吳公公立刻小聲提醒:“陛下,這就是昨日開創格物修行體係的陸衡遠之子,陸雲樞。”
文帝嘴角微微揚起:“哦?原來是陸卿家的長子,快快說來,有什麼好辦法?”
陸衡遠嚇得魂飛魄散,哆哆嗦嗦站起身,恨不得踹兒子兩腳:老子哪有辦法?真有辦法還至於站在這裡乾著急?
陸雲樞卻毫不慌亂,朗聲道:“陛下,昨夜家父便跟我講了,隻要我們將精鹽大量售賣給普通平民和鄰國,就能迅速充盈國庫!”
陸衡遠聞言,臉都綠了:這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呢?自家都吃不起精鹽,還賣到國外去?瘋了嗎?
文帝聽後麵色微冷,皺眉說道:“精鹽產量極少,價格又高,便是售賣給南疆、北蠻、西域諸國,又能賣多少銀子?”
一旁官員紛紛掩嘴偷笑,暗自嘲笑陸衡遠這個堂堂工部員外郎,竟連精鹽產量都搞不清楚,實在是個酒囊飯袋!
陸衡遠已是嚇得雙腿發抖,陸雲樞卻微笑著自信道:“陛下,我爹掌握了一套能將粗鹽加工為精鹽的新法子,不但工藝簡單,成本還極低,甚至能讓平民百姓頓頓用得起精鹽!”
此話一出,乾元殿頓時炸開了鍋。
“狂妄!天下哪有此等法子!”
“簡直是口出狂言!”
也有官員興奮地恭維:“若真如此,實乃大嚴之福啊!”
文帝眉頭一揚:“陸雲樞,你可敢在殿上當場試驗?”
陸雲樞胸有成竹:“小子自當為陛下證明!”
文帝點頭道:“好!你需要什麼工具,朕命人立刻取來!”
陸雲樞將所需工具一一說出,還特地要了兩扇大屏風。
文帝疑惑:“你要屏風作何用?”
陸雲樞不慌不忙地說道:“陛下,為保國家利益,製鹽之法不可外泄。在場大臣甚多,難保不會有人不慎泄露,還是請陛下與吳公公監督即可。”
此言一出,百官嘩然:“陸衡遠,你竟敢懷疑老夫品行!”
“為官數十載,竟遭此侮辱,簡直豈有此理!”
“陛下,陸衡遠此舉分明是藐視朝臣,請陛下明察!”
陸衡遠欲哭無淚,這是我說的嗎你們就罵我。
“肅靜!”吳公公大聲喝止。
文帝擺了擺手,平靜道:“先看試驗,若做不出精鹽,朕自會治罪!”
陸雲樞迅速擺好屏風,按照記憶迅速行動起來,將粗鹽熬成鹵水,又經過淋濾、結晶,忙活了整整一個時辰,終於製出晶瑩潔白的鹽塊,再用木杵研磨成粉,精鹽如霜雪般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