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歲歲臉色一僵,視線驟然落到洛文清身上。
口罩下麵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
許歲歲卻出了一身冷汗。
她剛剛完全沒注意,更不知道,這個人是從什麼地方竄出來的。
如果真的讓洛文清看見全程……
想到這裡,許歲歲扯了扯嘴角。
剛要說什麼就被江思清打斷了。
“口說無憑,你的歲歲那麼堅強善良,又怎麼會對我下手呢。”
江思清語氣中的嘲諷意味十分明顯。
她看著沈睿瑾,“麻煩兩位先回去吧。”
眼下調查的事情反而沒那麼緊要。
洛文清派來的人,她沒有收到消息,又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邊的?
江思清對此一無所知。
現在賽博達因的人對她虎視眈眈,要是貿然暴露了洛文清就不好了。
沈睿瑾皺了皺眉,“江思清,你這是什麼態度?”
他扯起唇角,目光落在洛文清身上。
“還是說有人救了你,你就看上彆人了?”
這話簡直不可理喻。
江思清不想再拖,洛文清身上的傷口也不能再拖下去。
哪怕現在血已經止住了,可金屬致創的感染卻依舊存在。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還是說沈總自己養著情婦,就覺得誰都是這樣的。”
這話實在太難聽。
沈睿瑾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許歲歲一把拉住了。
“睿瑾哥哥,我知道江小姐一直都不喜歡,不要為了我跟江小姐生氣。”
“要是江小姐能開心,我可以不跟睿瑾哥哥結婚的,真的。”
沈睿瑾看著她這副模樣,愈發心疼。
“彆胡說,你比她懂事多了。”
兩人你儂我儂的樣子實在是有些礙眼。
江思清緩了緩,起身示意洛文清跟上。
沈睿瑾不走,他們走。
“江思清!你要去哪裡?”
沈睿瑾想追上去,卻被許歲歲拉著手臂。
後者一臉虛弱,麵色蒼白,似乎隨時都能倒下。
隻能眼睜睜看著江思清離開。
“不能去醫院,洛文清交代過,賽博達因現在一直在找你。”
他說著輕輕歎了口氣,“跟我來。”
離開求婚現場,對於江思清來說,就已經離開了安全地點。
“你說是他派來就是他派來的,總得讓我信你。”
江思清站在門口,打量眼前人的眼神依舊警惕。
洛文清似乎有些意外,而後挑了挑眉,將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
是一張證件和文書。
上麵明晃晃寫著“張越慶”三個字,文書上蓋了章。
這枚章江思清見過。
是西北軍區的。
“現在可以相信我了?”洛文清將東西收好。
“張先生,你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幾天前,你離開沈家的時候,我就追蹤到你了。”
洛文清絲毫不遮掩,自己追蹤江思清是事實。
“換句話說,不止我在追蹤你。”
賽博達因的人根本就沒有停止過,數字信息追蹤,全程監控搜索。
如果不是一直待在沈睿瑾身邊,恐怕江思清一出門就會被抓住。
“那你直接帶著我回去,不會暴露位置嗎?”
江思清皺眉,拿出手機就要拔卡,卻被洛文清摁住了。
男人的眉眼十分溫和,深邃的好似能包容萬物。
“不用,我帶了信號屏蔽器,不是單純的電子元件屏蔽。”他說著拿出新口罩。
“你隻要把臉遮住就好。”
江思清點頭,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人分明隻是洛文清的手下。
卻依舊有著讓人信賴的本事。
或許洛文清手裡帶出來的人就是這樣的。
兩人穿過城中筒子樓,七拐八拐到了一處自建房。
“這裡比較隱蔽,要是被發現也好逃。”
城中筒子樓裡住著的,都是外來務工人員,魚龍混雜。
更彆說樓道路麵都極為狹小。
他們躲藏在裡麵,賽博達因就是一家一家的搜,也要搜上好幾天。
更彆說他們根本就不可能鬨出這麼大陣仗。
“那你的傷怎麼辦?”
不去醫院,就有可能感染破傷風。
“我自己有辦法,”洛文清瞥了她一眼,“你就沒什麼想問我?”
江思清看著他拿剪刀剪開衣服。
處理傷口的動作十分熟練,根本就不需要人幫忙。
乾脆坐在一旁。
“有,我想問你,知不知道跟許歲歲聯係的人是誰?”
洛文清額上冒著汗,因為傷口疼痛,吐出的字眼有些模糊不清。
“不知道,但能查,她很多手段瞞著沈睿瑾,卻並不高明。”
“隻要有心,總能查出來的。”
更何況這種事不是誰都能做的,要夠狠心,還要有足夠的誘惑。
“有金錢往來,順藤摸瓜過去就能找到。”
江思清看著他,越看他越覺得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張先生,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很多人都這麼說。”
洛文清垂下眸子,包紮好傷口,才拿出一疊資料遞給她。
“前幾天我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許歲歲在接觸這個人。”
資料上的男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左右,寸頭,吊眼,嘴唇上方有一顆痣。
江思清印象很深。
這是婚慶公司負責材料的其中一個。
“趙有祥。”
“據我所知,他家裡還有一個三歲的兒子,先天性白血病。”
“憑他在婚慶公司賺的錢,根本就不夠給兒子治療。”
洛文清敘述著資料,見江思清神色鬆動,又說。
“他的妻子在半年前離世,但他不該收這筆錢。”
江思清點頭,可憐這一家子是一回事。
可這筆錢是買命錢。
“查到是一回事,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他抓回來。”
“抓回來?”江思清看他。
洛文清點頭,指了指桌子上的地圖,“他買了去隔壁市的車票,應該是想躲一陣子。”
江思清臉色微沉。
這要是真讓他跑了,恐怕許歲歲之後會越發肆無忌憚。
“今晚的?”
洛文清點頭,又指了指地圖的另一處。
“這是他家,隔壁就是醫院,他兒子常年住院,所以他把家搬在了離醫院近的地方。”
江思清懂他的意思。
一個為了兒子能殺人的人,臨走前一定會去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