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她的理智回歸了。
這水路,她們已經走了三分之一了,就這一小段路,她已經走得十分艱難。
她也很清楚,三人必須有一人回去。
飛蘭能夠清醒過來,也不是因為她強大的意誌力,而是傷口泡在湖水中,刺激到她了。
這湖水也不知道為何,帶點鹹。
這樣的湖水,泡在傷口處,就更不用說了。
就連她身上的小傷口,痛楚都十分明顯。
更何況是她?
想到這些,她的淚水就忍不住往下掉。
隻是這一次,她沒再回頭,也沒開口阻止,而是徑直地朝著前麵走去。
她跟池飛蘭她們的想法一樣,都很清楚,必須要有一人活著回去。
回去告訴他們這一切,這樣方能保住這合山縣的百姓。
兩人雖沒明說那男子是誰,但董素佳大概也猜到了。
再說下去,隻會耽誤她們幾人的時間而已。
淚水打濕了雙眼,她依舊沒有停下來。
她知道,她不能停,這是飛蘭與飛芳用性命給她換來的。
她要活著,好好地活著。
抬手擦了一把淚水,心裡在回想這段時間以來與她們相處的點點滴滴。
她們身份貴重,卻從來沒有半分看不起來這合山縣的百姓。
當知道有瘟疫,她們沒有第一時間丟下這合山縣百姓離開,而是選擇冒著性命危險留下來。
陪他們一起抵抗這場瘟疫。
過程當中,她們從來沒有喊過一聲累。
更沒有放棄,陪著自己一起在醫棚裡沒日沒夜的研製。
錯了,她們不氣餒,重整旗鼓重新開始。
哪怕池飛奕中了瘟疫,她們擔心,害怕,卻也告訴了自己,一定要堅持。
可是,為什麼老天要這般對待他們。
他們明明就是一些十來歲的孩子,老天為什麼就不能好好善待他們。
如今池飛奕還躺在榻上不省人事,飛蘭與飛芳又
這般想著,董素佳腳下的步伐更是不敢放慢。
她知道,她們姐妹二人定會將叛兵引開,不讓他們往這邊來。
但哪怕是這樣,她也不敢耽誤,腳鑽心地痛,卻沒有半分疼痛。
這條小湖也挺寬,越往中間走,湖便越深。
好就好在,她會遊泳,直到水沒過腰身,便快速地往對岸遊了起來。
比起走路,遊泳扯到的傷口更痛。
那種鑽心的痛時時在提醒她,她得儘快回去,她在這裡耽誤一刻鐘,她們姐妹二人可能就要多被人砍一刀。
甚至很多刀
董素佳不敢想象,姐妹二人渾身是血的樣子,她害怕
這輩子,這幅畫麵可能都會刻在她腦子裡,成為她一輩子的噩夢了。
(嗚嗚嗚作者不想虐,可是不虐不行,姐妹二人要怎麼救?我不想她們死~~~誰來告訴我,在線等!!)
另一邊。
因為湖水的浸泡,池飛蘭確實清醒了許多。
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雖知這一分開,她極有可能會沒了活的機會。
且不論她的身份,就是那些叛兵也不會放過自己。
何況,她還真的發現了他們的秘密,平時這種情況,他們寧願殺錯,也不會放過一個。
她更清楚,想要堂姐與素佳姐兩人平安抵達,那就要將叛兵往反方向引導。
如此一來,這合山縣的百姓才有活命的機會。
這合山縣,有幾萬的百姓,一旦他們衝下山,後果不堪設想。
“在那邊,我剛才明明看到有道身影從那邊過去了,你們看,這裡還有血跡”
身後叛兵的聲音,池飛蘭聽得清楚。
原本躲在叢林當中大氣都不敢喘的她聽到這話,這才發現,她前麵就有一攤血跡。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傷口,清楚地知道,隻有止住血,方有一線活下去的機會。
藥材嘛,她再熟悉不過。
更知道,這個地方已經不能再待下去了。
很快,叛兵就會找來。
按住還在不停流血的傷口,撐起絲力,緩緩的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裡都是八步山,她相信,這四周應該都會布置了埋伏。
依著她們剛才展露出來的身手,男子應該已經猜出她們的身份。
早早就對合山縣百姓下手的他,怕是早就將他們的一舉一動監視在眼裡了。
也就是說,她現在已經在劫難逃了。
能做的,也就是為堂姐與素佳姐多爭取一些時間。
這般想著,腳下的步伐更是不敢耽誤。
“奇怪,血跡怎麼到這裡就消失了?”
“想必是已經發現我們了,放心,她們絕對就在這附近。”
“主子說了,要活捉,可不能讓她們這麼輕易就死去了。”
其中一個叛兵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話一出,池飛蘭的身子頓時一抖。
果然,如自己猜測的那樣,他確實猜到她的身份了。
如此一來,男子的目的就不難猜到了。
叛兵的聲音果然轉向了她離開的方向。
池飛蘭咬破了下唇,血腥味瞬間在口中彌漫。
好在,此時天色也完全暗下來了。
看這天色,好像就快要下雨一樣。
也正因為如此,池飛蘭也顧不上野草毒蛇了,隻往最茂密的地方去鑽。
身後的人有火折子,點著火把,也使得這片叢林特彆的刺眼。
此刻的她渾身濕透,狼狽不堪,臉色更是煞白,連喘息聲都弱了許多。
麵前的景物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了。
抹了把臉,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住。
她堅持得越久,堂姐與素佳姐就更有活的機會。
她現在是在往她們相反的方向引,她逃得越遠對她們就越有利。
這般想著,她的眼神又變得愈發的堅定起來了。
想起跟狗蛋哥的種種,嘴角又露出一抹苦笑。
看來,這次她真的要失言了。
她跟狗蛋哥承諾過,這次他若中舉,她便會給他一個她親手做的泥人。
狗蛋哥,不對,他現在叫張宇昂,早就已經是秀才了。
今年也要鄉試了,在來這合山縣之前,她就回了全湧縣。
這些年,她雖在京城,但與宇昂哥卻從沒斷過書信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