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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八月之後,又是徐州青州的秋收季節。
秋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對於李徽而言,已經無需像前幾年那樣全力以赴的盯著這件事。徐州已經形成了一套秋收的流程,自上而下早已形成了成規。一旦流程和成規形成之後,事情便有條不紊起來。
七月裡,從青州牧場運來的三乾匹健馬運抵之後,徐州用作耕作和農業生產運輸的牲口已經達到了十萬餘頭。基本上完全足夠農耕生產和運輸之用,效率早已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語。
各種鐵製農具的修理打造發放,運輸車輛的修繕,道路的修補,倉儲的清空消毒等後勤準備工作從七月裡便有條不紊的陸續完成。萬事俱備,隻待開鐮。
但即便如此,李徽還是按照慣例在秋收開始之前召開了會議。針對今年秋收的情形,進行了一些布置和政策措施的實施。
今年的情形和往年確實還是有些不同的。今年年景好,可以用風調雨順來形容。大江南北大麵積的豐收已成定局,徐州本地的豐收也板上釘釘。
今年,許多地方的饑荒應該是可以緩解的,糧食全麵的豐收之後,會帶來新的問題,那便是糧食價格的迅速下落。以及各種因此帶來的浪費糧食的問題需要糾正。
早在三年前,李徽便提出了要設置常平倉的建議。便是要以徐州官方的力量,對糧食進行收儲和調節,避免糧食的價格波動太大,也打擊那些囤積居奇的奸商的牟利和操縱糧食價格的行為。
但最近這三年,南方北方天災人禍,發生嚴重的饑荒。徐州的糧食也分外的寶貴。存糧用來賑濟和換取更多的資源之外,基本上沒有太多的剩餘。戰略儲備之外,糧食要拿去救命,所以常平倉的提議便擱置了下來。
今年不同,眼見著糧食豐收,徐州的產糧定然將尤其誇張。因為經過數年的育肥和播種,之前大批開墾的田畝已經從貧瘠變為肥沃的良田,正是到了最出產量的時候。所以,要及時的收儲糧食,防止穀賤傷農的情形發生,保證他們的利益,才是重點。
常平倉的運行一致通過,各郡設立郡一級的常平大倉,納入郡衙署所轄,設立常平倉司主事官員並進行任命,投入運行之中。這已經是徐州設立的地方官製中的第十八個司衙了。大包大攬的管理衙門進一步的細分,官員的權責進一步的細分和專業,行政效率和管理能力也在進一步的提高。
治國如烹小鮮,徐州青州之地,人口四百多萬,已然可以算上是一個不小的國家了。李徽自己也在不斷的學習和探索,爭取形成一套完善的行政體係,達到治理的效率和成效化。
除此之外,李徽還提前做出了建議,今年大力推廣石炭取暖生火的運動,以節省大量的稻草秸稈等物。因為,今年不但發現了石炭露天礦,並且已經開始進行大規模的開采。而且,今年徐州開設了官辦的造紙廠,需要大量的稻草作為原料。
往年稻草作為草料儲存一部分之外,絕大部分都作為燃料燒掉了,李徽覺得頗為可惜。隨著徐州所轄之地大麵積的辦學堂,識字等活動,需要的各種紙張也銳增。稻草造紙雖然造不出什麼很好的紙張,但是作為寫字編書還是可用的。
在科學和生活水準極為低下的此刻,一切基礎資源都是極為重要的東西,要進行利用和循環。紙張作為重要的物資,也需要自己能夠造出來,書籍公文寫字畫畫之用,乃至於爆竹窗花紙錢甚至是風箏燈籠這些都消耗大量紙張,這是經濟循環和自足的一部分。踐行自力更生自給自足的原則,形成在各種物資上的自給自足和產業鏈的循環,對發展都是有益的。蚊子再小也是肉,各行各業積累起來,便是整個徐州的繁榮和暢通的大循環。
除此之外,糧食的存儲,防黴變。以及秋收之後,冬麥的播種,種子和複合肥的調運和發放也進行的布置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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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往不同,李徽再也不必去親自安排牲口農具車輛船隻人力這些東西,隻需要從大方向進行布置,自有相關官員和人力進行安排布置。
八月初,南方兩郡率先開始開鐮收割。根據地理位置和天氣的原因,每年的秋收都是從南往北進行。今年也不例外。
十餘日後,南方兩郡的秋收結束。喜訊傳來,今年的秋收不出意料的豐收了。南方兩郡稻穀總產量比往年多了一成多。莫小看這一成多的增長,南方兩郡開發充分,稻穀良田占據整個徐州種植稻穀田畝的三成,這一增產,對於整體增產的意義重大。
要知道,稻子是水田種植,那可是無法使用硝酸甲複合物進行施肥的。能夠增產,除了天時之外,便是百姓們的田間管理和悉心的照顧。
八月十五,借著南方兩郡豐收的喜訊和到來的中秋佳節,李徽舉辦了中秋家宴。李徽也想借此機會將謝道韞請到家裡來一起團圓熱鬨一番。
最近,李徽有件煩心事,便是關於謝道韞。謝道韞的心境似乎出了大問題,這種情形已經持續數月了。
自從謝道韞搬到缽池山茶園居住之後,和李家眾人見麵的機會少之又少。張彤雲阿珠等人雖然也去探望,但也不過是隔十天半個月的去一趟,禮貌性的探望而已。
謝道韞自己也不喜歡熱鬨,除了侍弄茶園之外,便是彈琴編書以自娛。加之謝玄去世不久,謝道韞的心境很難調整過來,所以張彤雲她們去了,也再也不能像從前那般談笑甚歡。
張彤雲等人去了幾次之後,發現似乎打攪到了謝道韞一般,於是索性便也不再前往,隻命人送些衣物用品過去便罷了。
其實不光是張彤雲,便是李徽前去,也受到冷遇。李徽隔三差五的前往茶園去見謝道韞,想和她說說話,幫她調節心境。但似乎效果不佳。呆個半日,謝道韞便要他離開,不要耽誤事務。李徽若不走,謝道韞便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這談不上是冷落,隻是謝道韞的心境尚未調節好。李徽也能理解,並且希望自己能做些什麼。可謝道韞這樣的人,似乎隻能讓她自己解決問題。
某一日,天上下雨。李徽呆到天黑,磨蹭著不肯走。很久沒有和謝道韞在一起了,他想今晚留宿於此。結果,謝道韞掀開了外衣,露出裡邊穿著的白色麻衣。
“我已經決定為小玄守喪一年,這一年恐怕沒法侍奉郎君了。還望郎君不要見怪。”
李徽一腔欲望和熱情化為烏有。謝玄雖死,他的陰影尚籠罩在頭頂。謝玄生前反對謝道韞和自己在一起,為此鬨了許多彆扭。謝道韞不顧他的反對和自己在一起。但是,他死了之後,謝道韞卻要以這種理由拒絕自己,真是莫名其妙。
謝玄去世大半年了,謝道韞卻似乎始終沒有走出來,依舊沉靜在悲傷之中,更是讓人無計可施。
李徽有些惱怒,但終究還是化為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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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和謝道韞雖然情感深厚,但不得不說,出身地位和年紀的差距,還是造成了一些隔閡。加之發生的變故,造成了現在的情形。謝道韞將自己封閉起來,自己確實無計可施。
八月十五中秋夜宴,氣氛頗為熱烈。謝道韞倒是沒有拒絕前來赴宴,在宴席上,李家眾人觥籌交錯,談笑風聲,氣氛似乎回到了當初的時光。
謝道韞甚至還彈了一曲助興,和眾人互動甚歡。李徽很高興,認為謝道韞已經走了出來。或許家庭的氛圍是讓謝道韞恢複自我走出陰霾的關鍵。
然而,當李徽踏著月色將謝道韞送回缽池山茶園之中,李徽笑著躺在謝道韞的床上道:“很久沒有在阿姐的床上睡覺了,今晚,我可不走了。”
謝道韞卻打開了房門,站在門口的月光下輕聲道:“李郎還是回去吧,道蘊累了,隻想好好的睡一覺。”
李徽都驚呆了。愣愣的看著謝道韞半天,輕聲道:“阿姐,你到底怎麼了?是我得罪了你,還是誰讓你不高興了?你何必這樣待我。”
謝道韞走上前來,捧著李徽的頭輕輕一吻,道:“我隻是發誓了要為小玄守喪一年,這一年,我不能侍奉你。”
李徽苦笑道:“謝兄已經死了。你何必將自己陷於其中不能自拔?何苦如此?你這樣讓我很擔心。”
謝道韞道:“小玄雖死,在我心裡他依舊活著,我忘不了他。我必須慢慢的消解這些。守喪是我消解的方式。我知道你擔心,可這是我的選擇。”
李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隻得歎息一聲,起身離去。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他的心不能過多的放在這件事上。
情感上,李徽理解她。但李徽從來不是被過去所束縛的人,他的目光是往前看的。所以李徽可以從一些麻煩之中迅速的調整自己。可謝道韞似乎做不到這一點。可能隻有她自己才能解決自己的問題。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必能走出來,李徽深信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