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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八章 得手(二合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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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玄站起身來,長鞠到地,沉聲道:“請王公務必賜教。桓玄年少無知,許多事理不清頭緒,也不知如何應對。但我對朝廷的忠心,對會稽王的尊崇之心還是有的。我桓氏被人以汙名相待,五叔臨終之前囑咐我,將來務必要扭轉世人對我桓氏的看法,要為我桓氏正名。如今我長大了,自然必須做些什麼。我想,若能協助朝廷解決西北之亂,這便是最好的正名。桓玄可以為此儘我的全力。我可以對天發誓,絕不會辜負朝廷,不會辜負會稽王和王公所期。此心昭昭,可鑒日月。”

“好!”王緒站起身來,大聲道:“南郡公有此之誌,令人欽佩。我若不幫你,豈非是讓你一顆為朝廷之忠心無處可依?我是這麼想的。你若願意為朝廷儘忠,對抗殷仲堪等人,便需要立足於上遊之地,而非前往廣州上任。離開上遊之地,你桓氏的優勢便蕩然無存了。莫若留下,為朝廷內應,將來裡應外合,一舉解決殷仲堪。”

桓玄露出失望之色,呆呆道:“王公的意思,是叫我回荊州?可是,我回去什麼也做不了。反而有性命之憂。殷仲堪和我已然反目,我回去豈非送死?”

王緒搖頭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讓你改任豫州刺史之職。你可在豫州招兵買馬。利用你桓氏的影響力,吸引荊州百姓前往投奔,甚至可以分化瓦解荊州兵馬。此消彼長,殷仲堪必被削弱。將來朝廷伐之,必能成功。”

桓玄緩緩點頭,但臉色也似乎沉吟不決。他想要的不是這個,去豫州,那不是桓玄希望的結果。豫州之地不是自己能夠紮根的地方。

“怎麼?南郡公覺得此法不妥?你怕自己做不到?”王緒皺眉問道。

桓玄拱手道:“不不不,王公的辦法確實是個好辦法,但有一些疑義,我想向王公請教。”

“請講。”王緒道。

“豫州之地,雖同荊州相接,但中有沔水廣水沮水相隔,更有大洪山阻斷。看似相鄰,其實互不交通。若我去了豫州,恐難有作為。殷仲堪隻需阻斷竟陵江夏兩郡,便可完全阻斷交通。想在豫州吸引我荊州軍民前來投奔,恐為萬難。”桓玄沉聲道。

王緒撚須不語。

“況且,豫州刺史庾楷乃是楊佺期當年彆駕,我聽說,朝廷是答應了他的要求,他才回到梁州上任。條件之一便是讓庾楷就任豫州刺史。也就是說,楊佺期將豫州依舊視為自己的地盤。若朝廷命我擔任豫州刺史,則庾楷何往?”桓玄繼續道。

王緒道:“調任他用便是了。”

桓玄苦笑道:“王公,怕沒有那麼簡單吧。我搶了他的豫州,楊佺期定會惱怒,如何向他解釋?”

王緒沉聲道:“弘農楊氏還會跟你計較麼?他們曾為桓大司馬所屬,不可能責怪於你。”

桓玄搖頭道:“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年的桓氏和如今的桓氏可不一樣了。阿爺在世之時和如今的情形也完全不一樣了。他們眼中怎麼可能還有我?若楊氏當真還念舊義,又怎會坐視我在荊州被殷仲堪欺負?我擔心這麼做會適得其反,楊佺期和殷仲堪已然有了嫌隙,若是惹怒了他,恐怕反而會讓他和殷仲堪走的更近。若兩人沆瀣一氣,西北局麵恐更難以控製。王公,要解決西北的困境,竊以為,當各個擊破,而非逼著他們聯起手來。不知王公以為然否?”

王緒微微點頭,緩緩道:“倒也頗有道理。”

桓玄道:“我可以和殷仲堪對抗,但目前不可和楊佺期翻臉。解決了殷仲堪,楊佺期獨木難支,加之我桓氏和他楊氏之前的恩義,或可兵不血刃解決問題。就算他不肯屈服,要解決一個梁州,也更加的容易。”

王緒籲了口氣,沉聲道:“南郡公說的在理。然則,此計看來是不成了。你不能回荊州,又不能去豫州,這個辦法看來隻能放棄了,得另覓他策。”

桓玄拱手道:“王公,此計可用,隻需換個地點募兵便可。或許江州是最佳去處。江州和荊州更為緊密,順大江而下便可從江陵抵達夏口。我若能在江州募兵,那就太好了。我五叔曾長期為江州牧守,頗有根基。我去江州,可召集舊部,事半功倍。另外,從荊州抵達江州也難以阻擋,可大量募集荊州人力。我扼守於夏口,他若有異動,我可第一時間阻攔,報銷朝廷,充當先鋒。王公,你覺得如何?”

王緒皺眉苦笑道:“你想去江州?”

桓玄道:“隻是覺得江州更便於行事。”

“然則,我堂兄王愉何往?他這個江州刺史才當了不到一年,難道便將他革職?這豈不是……嗬嗬嗬。”王緒笑了起來。

桓玄道:“我並無取代王刺史之意,我隻是說出我的看法,能夠讓王公之策得以進行。至於其他的事,我卻沒有多想。罷了,此事既不可為,那也就到此為止了。王公,我逗留一日,便去廣州赴任便是。其實,去廣州也不錯,起碼遠離是非。西北之事,我也是有心無力了。”

王緒微微點頭,不再多言。兩人再喝數杯,桓玄起身告辭離去。

送走桓玄之後,王緒回到書房之中靜坐沉思。今晚對桓玄的試探還有有所收獲的,起碼知道了桓玄是個沒有太多城府之人,似乎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企圖。至於他提出去江州之事,那也是順著自己的話而言,並非他刻意提及,似乎無可厚非。況且,他說的理由也頗為充分,江州確實比豫州更便於他招兵買馬,對殷仲堪釜底抽薪。

可是,江州刺史是自己太原王氏之人,主家堂兄今春才去了江州,雖行事不夠利落,江州事務的進展令會稽王不太滿意,但要讓桓玄取而代之,卻還是需要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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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是要害之地,要用信得過的人戍守於此才能安心。王愉雖無能,但起碼比桓玄靠得住。於大局上更穩妥。

不過,若從解決西北之事的角度而言,桓玄若能在江州招募兵馬,對抗殷仲堪,顯然比王愉要有用的多。如他所言,桓衝經營江州多年,桓衝前往荊州接任荊州刺史之後,其子桓嗣也在江州擔任刺史。桓氏在江州的根基同樣不淺。若桓玄前往江州,比之王愉要更加的如魚得水。

從王緒個人而言,太原王氏依舊以王坦之一脈為主家,自己如今雖地位抬升,但卻並非太原王氏之主。那邊隻有王愉一人可以拿得出手了,其餘人都不堪。當初司馬道子啟用王愉為江州刺史的時候,王緒也曾想過要出言反對。因為隻有那一脈式微,主家一脈才能到自己這一支上。太原王氏才能真正由自己做主。

不過王緒並沒有強烈的反對,畢竟這對太原王氏總體有益。但如果王愉被取代,王緒倒也並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可以的。相反,卻有些樂見其成之意。

王緒思慮良久,難以做出判斷。隻得決定明日讓司馬道子定奪。

他站起身來,走到書案旁。燭火搖弋之下,敗在書案一側小幾上的那樹紅珊瑚熠熠生輝,美得令人窒息。

王緒的手指劃過珊瑚枝丫,輕聲讚歎道:“真是好東西啊。這桓玄,還真是舍得。我這珊瑚樹,比會稽王的那一株可好看多了。”

……

次日,王緒前往會稽王府,將昨晚同桓玄宴飲時說的那些話儘數稟報給司馬道子知曉。

司馬道子聽了之後,皺眉道:“他想要當江州刺史?倒是胃口不小啊。我聽著,怎麼感覺這件事有些刻意的味道。仲業,你怎麼想?”

王緒沉聲道:“會稽王,我倒是感覺沒什麼。他並非主動提及,而是我引導之下,談及江州之事。”

司馬道子道:“看來你對他印象不錯。”

王緒沉聲道:“倒也沒有。不過,他和桓大司馬可差遠了。虎父犬子啊。他這南郡公的身份倒是有用的,若非如此,倒也不必和他白費口舌。”

司馬道子沉吟道:“可是,他要去江州,恐怕不成。”

王緒道:“可是,他若去了揚州,荊州之事恐要棘手了。若任由殷仲堪在荊州募兵,準備對抗朝廷,恐怕很難解決西北之事。”

司馬道子皺眉道:“是啊,如之奈何?王愉進度緩慢,江州兵馬至今隻有堪堪兩萬之眾。若荊州有十萬之兵,集朝廷全部兵力,恐也難平定。況且,我們怎麼可能全軍出動?最好還是令其內部分崩,自己爭鬥,我們坐收漁翁之利,乃是上策。且,時間緊迫,遲則不利於我啊。”

王緒點頭不語。

司馬道子緩緩踱步,甚為憂慮。

“要不然,答應他?讓他去江州?”司馬道子停步看著王緒道。

“王愉不是不喜歡去京外為官麼?當初叫他去江州,他拖延不肯。又擔心將來戰事,私下裡說了不少怪話。那麼,調他回京任職,豈非如他所願?他也許不會不高興,反而會感到慶幸呢。”司馬道子又道。

王緒籲了口氣,緩緩道:“既然王爺決定這麼做,我自然是全力支持的。”

司馬道子皺眉道:“你莫要甩個乾淨,本王是在征詢你的看法。”

王緒拱手道:“王愉那裡,得王爺出麵方可,此事我不能多言,否則豈非家宅不寧。至於桓玄去江州之事,隻有一事可慮,便是……此人靠不靠得住,是否另有圖謀。”

司馬道子沉聲道:“那麼,依你看來,他是否靠得住呢?是否另有圖謀呢?”

王緒心中暗罵一聲,他知道,司馬道子逼著自己表態,便是將來若是出了什麼事的話,可以將責任全部推到自己頭上,不破壞他英明神武的形象。

不過,自己已經決定要當狗,這等背鍋的臟活爛活,自然是心甘情願去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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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自己不能明知是個坑,卻要跳下去,對桓玄的辨識,還是需要有幾分把握的。

王緒想起了書房裡的珊瑚樹,想起了庫房裡的金銀珠寶。桓玄送了這麼多好東西給自己,甚至比給王爺的都好。桓玄這麼做,顯然是要自己在司馬道子麵前幫他美言幾句。自己若是說他的壞話,將來他將事情捅了出來,會稽王見到了自己家裡的珊瑚樹,該作何種想法?

更何況,自己也確實沒覺得桓玄有什麼問題。

紅珊瑚樹和金銀珠寶終究還是起了作用。但見王緒緩緩道:“會稽王,以下官拙見,桓玄是值得信任的。最關鍵的是,此事對大局有利。讓他去見江州,派人盯著他便是。安排幾名咱們得人當他的屬官,他一旦有所異動,或有什麼詭計,我們第一時間得知,可早早解決,確保萬無一失便是。”

司馬道子點頭道:“好。本王相信你的眼光。今晚本王見他,再試探試探他,若無破綻,便讓他去江州募兵。此事若是順利,則殷仲堪楊佺期死期不遠矣。”

……

數日後的清晨,桓玄離開京城,登上了前往江州的大船。

大江之上,霧氣彌漫,江波翻湧。桓玄站在大船船頭,微微寒冷的風吹在桓玄臉上,但心潮澎湃的桓玄卻沒有絲毫感覺到寒冷,反而感到渾身燥熱出汗。

此次來京城如此成功,這讓桓玄激動不已。那晚司馬道子親自見了自己,詢問了許多問題,桓玄便知道,他們上鉤了。

等待了數日之後,昨日午後,桓玄接到了王緒親自宣讀的聖旨,將他廣州刺史之職該任為江州刺史,即日上任。

桓玄知道,自己已經完全取得了他們的信任,或者說,他們完全被自己蒙蔽了。

這幾日自己偽裝的很辛苦,總擔心自己會著急說出一些話來,令他們生疑。每每沉不住氣的時候,桓玄都猛掐自己的大腿。自己的大腿上已經有了多處淤青的傷痕。自己裝作愚鈍的樣子,裝成人畜無害的模樣,終於蒙蔽了他們。他們居然真的願意讓自己去江州,這簡直令自己覺得不可思議。

昨日接到聖旨的時候,自己激動的發抖,全力克製自己才安靜了下來。現在,最難的一關已經過去了,但還需要裝下去,因為有幾名官員隨同自己一起上任,那都是來監視自己的。自己隻有完全的掌控了局勢,手中有了大量的兵馬,才能夠不再理睬他們。在此之前,還需要讓他們蒙在鼓裡才成。

桓玄想到了那日去見殷仲堪時說的話,自己也是同樣說服了殷仲堪的。自己告訴殷仲堪整個計劃的絕大部分,告訴他,自己要去京城用反間計,假意和殷仲堪決裂,從而謀求司馬道子等人的允許,得到去江州的機會。

這麼做,既緩解了荊州的壓力,又能在司馬道子的眼皮底下,在他們的配合下募兵。自己告訴殷仲堪,以對抗荊州為名義所募得的兵馬,最終將會成為進攻司馬道子等人的大軍。甚至可以用朝廷的錢糧來養兵,結果卻是要對付朝廷。

一旦兵馬募集完成,自己將和殷仲堪一起出兵。連同楊佺期的兵馬,集結數十萬大軍對付司馬道子的兵馬。甚至可以攻入京城之中,完成王恭沒有做到的事情。

這是一出精妙的反間計,利用司馬道子等人急於解決殷仲堪楊佺期的心理,利用自己和殷仲堪的不和,在他眼皮底下完成這個反間計。一旦成功,將是令世人驚歎的計謀。

殷仲堪當時還覺得不會成功,但他還是同意配合自己。桓玄心裡明白,殷仲堪其實是樂的自己去乾,自己就算失敗了,對他也沒有損失。成功了,對他也有好處。所以他願意配合。自己同時也給了他承諾,會積極的為他在荊州募兵出力,利用桓氏的聲望助他。殷仲堪當然樂得如此配合。那日爆發的爭吵,事後滿城流言說桓玄和殷仲堪吵的麵紅耳赤徹底決裂,便是故意放出來的消息。

而對桓玄而言,這個計劃最為精妙之處還不止於此。桓玄隻告訴了殷仲堪計劃的表象,卻沒有告訴殷仲堪他心中真正的內心所想。

桓玄可不會同殷仲堪合作,助他和朝廷作戰。他一旦手中有兵馬之後,第一目標便是殷仲堪。桓玄要將殷仲堪趕走,奪回荊州。不但如此,他還要將楊佺期收服,他若不依附自己,那便連楊氏一並滅了。他要將曾經屬於桓氏的勢力地盤全部拿到手中,屬於桓氏的地位也要全部失而複得。而在那之後,或許麵對的便是司馬道子了。

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內心裡最終的計劃,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將所有人都隱瞞了過去,將殷仲堪司馬道子王緒等人玩弄於股掌之上。利用他們此刻之間的矛盾和心理,達到自己的目標。他們以為是在利用自己,殊不知自己卻在利用他們,玩弄他們罷了。

江霧彌漫,前方江麵一片迷霧。但桓玄的眼神卻甚為堅定,穿透迷霧看向前方。那裡江天開闊,似乎是一個輝煌而絢爛的未來在等待著自己。

十七歲的少年桓玄,開始了他攀登雲端天梯的通天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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