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烽火謀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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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楚吞嶽大勝歸朝,楚懷瑾書房中的青銅獸爐便再未熄過火。

他盯著案頭北疆戰報上“楚吞嶽”三字,指節捏得密信邊緣簌簌作響——那些與漠北往來的暗箋、私鑄兵器的圖紙,此刻正沉睡在密室機關深處,卻仿佛化作無數螞蟻啃噬著他的野心。

“好個逆子!”他猛然掀翻茶盞,滾燙的茶水在“一統天下”的血字上蜿蜒成河,“既然不願做我手中的刀,那就彆怪為父送你下牢籠!”

三日後,京城的晨霧裹著流言悄然漫開。城南“聽風樓”內,蘇逸的驚堂木重重落下,折扇展開時露出“楚吞嶽謀逆”四個朱砂大字:“列位看官,且看那北疆戰神得勝歸來,盔上紅纓究竟是敵血,還是弑君的罪證?”

台下茶客交頭接耳間,有人瞥見他腕間銀針遊走如蝶——傳聞這位說書先生不僅舌燦蓮花,更是醫仙“針聖”的關門弟子。

乾元殿內,女帝指尖反複摩挲著密報上暈開的朱砂批注,燭火將龍椅的陰影投在她眉間,凝成一道鋒利的溝壑。案頭二十封彈劾奏折堆疊如小山,每封都用鮮血畫著猙獰的狼頭標記。

“傳楚吞嶽入宮!”她擲下密報,青玉護甲在禦案上劃出刺耳聲響,鎏金鳳凰燈盞無風自動,將滿殿朝臣的影子搖晃成扭曲的鬼魅。

當楚吞嶽跪在冰涼的青磚上時,戰甲縫隙裡還嵌著北疆的黃沙。龍紋柱投下的陰影爬過他緊繃的脊背,女帝的聲音裹著冰碴砸落:“楚卿可知,三日前長安街頭,已有童謠唱你‘血染戰甲,欲奪天下’?”

他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悶響驚飛了簷角銅鈴:“陛下明鑒!臣自北疆歸來未離府門半步,此等謠言定是奸人構陷!”

記憶突然閃回凱旋那日,父親站在府門前欲言又止的眼神——原來毒蛇早已盤踞在最親的地方。

女帝望著他泛紅的眼眶,鳳目掠過他肩頭尚未愈合的箭傷。殿外驚雷炸響,雨水順著螭吻傾瀉而下,她抬手屏退左右,聲音突然放軟:“朕信你。”玉指輕點案頭密信,“三日前,漠北餘孽在邊境重現,你可願戴罪立功?”

楚吞嶽正要叩謝,殿外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貼身太監渾身濕透,捧著染血的軍報撲進殿中:“陛下!河西十三城遭不明騎兵突襲,守將全軍覆沒!”

女帝猛地起身,鳳袍掃落奏折,而楚吞嶽望著軍報上“天元城舊址”五個字,耳邊仿佛又響起十五年前孩童的哭喊——那片被漠北踏平的土地,竟成了新陰謀的。

"北疆烽火重燃,蒼狼國大軍壓境。"女帝將染血軍報摜在蟠龍禦案上,鎏金護甲在檀木上刮出刺耳聲響。

殿外驚雷炸響,雨水順著螭吻傾瀉而下,將楚吞嶽鎧甲上未乾的血跡衝刷成暗紅色細流。"即刻整軍出發,馳援北疆!"

楚吞嶽伏地叩首時,餘光掃過階下的楚懷瑾。廣袖遮掩的唇角勾起毒蛇般的弧度,指節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玉玨——那是二十年前與蒼狼國密會的信物。

寒意順著脊椎爬上後頸,他攥緊虎符的手掌滲出冷汗:流言尚未平息,此刻急召離京,分明是要借蒼狼國的刀,斬他這根紮進陰謀的刺。

與此同時,聽風樓內人聲鼎沸。蘇逸一襲青衫立於高台,驚堂木重重拍下:"各位可要聽仔細了!這楚吞嶽表麵得勝還朝,實則心懷不軌"折扇展開的瞬間,露出"通敵叛國"四個朱砂大字。

台下茶客交頭接耳,卻無人注意到他眼底閃過的幽光。隨著他抑揚頓挫的講述,"楚吞嶽意圖謀反"的傳言如瘟疫般迅速蔓延開來。

朔風卷著碎雪撲在玄鐵盔上,楚吞嶽勒馬俯瞰天元城廢墟。殘垣斷壁間,十五年前的哭嚎仿佛還在風雪中回蕩。

斥候急報刺破死寂:"元帥!蒼狼國三萬騎兵已至邊境!"

話音未落,遠處雪原突然震顫,如黑色潮水的鐵騎裹挾著鐵腥味奔湧而來,狼頭戰旗在鉛雲下翻卷,獠牙般的刃光刺破暮色。

楚吞嶽扯開披風,內甲北鬥七星紋在雪光中泛著幽冷殺意。他早料到楚懷瑾會故技重施,這三萬騎兵與其說是敵軍,不如說是懸在他脖頸的絞索。

"傳令下去!"他的聲音混著風雪砸向地麵,"全軍按'地聽陣'布防!"隨著令旗揮動,士兵們將空甕埋入凍土——這些陶製的共鳴器,正等待著捕捉馬蹄震動的蛛絲馬跡。

子夜,雪原寂靜得如同墳場。蒼狼國主將哈赤爾摩挲著狼頭彎刀,望著城門緊閉的天元城獰笑:"楚吞嶽號稱兵仙,不過如此!"

令旗揮落的瞬間,三萬騎兵如黑色洪流漫過雪原。然而第一聲馬蹄剛觸及凍土,地下便傳來詭異嗡鳴,如同沉睡的巨獸被驟然驚醒。哈赤爾瞳孔驟縮——這聲音,分明是草原雷暴前的地鳴!

"放箭!"楚吞嶽的令旗劃破夜幕,赤色火焰在雪地上拖曳出妖異的軌跡。兩側山丘驟然亮起千盞火把,特製的火油彈裹著箭矢呼嘯而下,宛如流星雨墜入蒼狼國的陣營。冰雪覆蓋的地麵成了致命陷阱,打滑的戰馬嘶鳴著撞向同伴,鐵蹄踏碎冰麵的脆響與慘叫聲交織成死亡樂章。

哈赤爾在混亂中抬頭,望見高處那個玄甲映火的身影。

月光與烈焰在楚吞嶽的七星紋內甲上流轉,宛如神明降世。當對方單騎攔住退路時,哈赤爾的彎刀已卷刃,虎口震裂的鮮血順著刀柄滴落。

“哈赤爾將軍,”劍尖挑起對方頭盔的瞬間,楚吞嶽的聲音裹挾著北疆刺骨的寒風,“不過月餘前,你們才因賭約輸了去年二成賦稅。如今草料難續,何苦再來送命?”

哈赤爾正要辯駁,忽聞身後傳來鎖鏈絞動的聲響。

鎮北軍的長槍在月光下組成銀色的穹頂,失傳已久的"困龍陣"如巨蟒蘇醒,將蒼狼國殘部死死困在中央。

"我降!"彎刀墜地的脆響,混著哈赤爾不甘的怒吼,驚飛了棲息在枯樹上的寒鴉。

千裡之外的京城密室,楚懷瑾將密報撕成碎片,鎏金護甲深深掐進掌心。燭火搖曳中,暗格裡的鴆酒泛著幽光,他盯著窗外冷月喃喃:"孽子,這天下棋局,終有你輸的那一日"

北疆寒夜如墨,楚吞嶽的營帳內燭火忽明忽暗。他捏著楚懷瑾送來的密信,信紙邊緣暗紋泛著詭異青芒,那潦草如蛇的字跡仿佛帶著父親的獰笑:"若不放蒼狼國一馬,三日後京城將有'意外'。"

朔風卷著砂礫拍打帳幔,將"鎮北"大旗的獵獵聲響送進帳內。這麵染血的戰旗,是十二萬將士用性命鑄就的榮耀,此刻卻成了要挾他的枷鎖。

第二日正午,蒼狼國使者踏入帥帳時,楚吞嶽正在擦拭玄鐵劍。鋒利的劍刃映出使者狡黠的笑容:"楚元帥,狼主說了,隻要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十箱黃金"

話音未落,寒光閃過,玄鐵劍如雷霆劈落,案幾瞬間被斬成兩半。

楚吞嶽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殺意,劍鋒挑起使者的下巴:"滾!但記住,踏出邊關半步,我定讓你們有來無回。"

他望著使者狼狽離去的背影,手背上青筋暴起——京城的百姓,北疆的將士,還有心中堅守的道義,容不得他有半分退讓。

使者灰溜溜離去後,副將一腳踹翻繡墩,鐵手套在帳杆上擦出火星:"元帥!這些狼崽子連滾帶爬的模樣,分明是撿回條命!"

楚吞嶽凝視著搖曳的燭火,喉結動了動,玄甲下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他忽然解下披風,露出背後猙獰的箭傷:"你看這傷口,是三日前蒼狼國偷襲時留下的。"

副將瞬間噤聲。楚吞嶽望向京城方向,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有些敵人藏在暗處,比戰場上的刀槍更致命。"

夜風卷著雪粒撲進帳中,吹得案上楚懷瑾的密信沙沙作響。

深夜,楚吞嶽獨自策馬至邊境。看著蒼狼國車隊裹著夜色疾馳,他手中的虎符被攥得發燙,冰涼的金屬仿佛要嵌入掌心。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驚起一群寒鴉,他忽然想起幼時父親教他握劍的模樣,如今卻要用這雙手與父親為敵。

京城密室裡,楚懷瑾將密信投入銅盆,火苗瞬間竄起三寸高。

"楚吞嶽私縱敵軍"的字跡在火舌中扭曲變形,楚懷瑾撫掌大笑,金鑲玉扳指磕在案幾上發出清脆聲響:"女帝生性多疑,這把火,夠那逆子喝一壺了。"

暗影中,他撫摸著牆上"天下歸一"的血字,眼中閃過瘋狂的光芒。

次日,彈劾奏章如雪花般堆滿女帝的禦案。當看到"楚吞嶽暗通蒼狼國"的指控時,她猛地將茶盞摔在蟠龍柱上,鎏金碎片濺落在地:"傳楚吞嶽即刻回京述職!"

珠簾晃動間,女帝望著窗外陰雲密布的天空,手指無意識摩挲著龍椅上的螭紋。那個曾在宮宴上舞劍助興的少年,如今已是鎮北大元帥。她忽而想起兵部密檔中的記載——楚吞嶽以一萬兵力追擊敵軍三十萬,竟令對方丟盔棄甲、全線潰敗。可這份戰績至今仍被她視作楚懷瑾為給兒子鍍金,暗中授意虛報的軍功。

鎏金護甲在扶手上劃出細微聲響,女帝鳳目微闔。她從未將那個總以"末將"自稱的年輕人放在眼裡,隻當他是靠父蔭上位的繡花枕頭。卻不知這位被她輕視的元帥,早已在北疆戰場以"兵仙"之名震懾四方,三十萬鎮北精銳對其死心塌地。若真將他逼至絕境,這用兵如神的統帥一旦揮師南下,整個大乾王朝的基業,恐怕要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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