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她從前沒有見過的。
然而陸晚的一句‘王妃娘娘’卻是讓那被捆著的袁婆子渾身一抖。
王妃娘娘?
與陸晚坐在一起的女人,居然是王妃娘娘?
他們邊城,可就隻有慶王一位王爺,那王妃,自然也就隻有慶王妃了!
慶王是個怎樣的人,哪怕他們沒有生活在滄州郡,多多少少也是聽說過的。
殘暴不仁,死在他手裡的人,沒有一萬也有一千了。
整個滄州都是慶王的殿下,沒想到這慶王妃居然在雲縣,看上去似乎和陸晚還十分要好。
袁婆子立馬渾身抖如篩糠。
她就一普通老百姓,這輩子都沒想過會見到這樣高高在上的貴人。
她聽說,那些貴人們想要誰死就要誰死。
捏死他們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王妃娘娘饒命,王妃娘娘饒命啊!”
“老婆子我真的什麼都沒乾,是宣義夫人她忽然把我抓了起來,我沒殺人也沒放火更沒有偷東西啊!”
“我是個老實本分的人,我真的沒乾啥傷天害理的事兒啊!”
沒見過這樣身份尊貴的貴人,袁婆子已經是嚇得六神無主了,此刻胡言亂語地說著。
“老實本分?”
簾子那頭沉默了許久才聽得魏明簌那柔婉卻清冷的嗓音落下。
她同陸晚說話時,總是溫柔細語,嗓音細軟如春風輕撫。
但同彆人說話,卻又帶著冷漠疏離,高不可攀之感。
這種時候,陸晚便能深刻明白階級之間的區彆,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皆是階級劃分,一切層次分明。
階級之間,也總該是存在一定壁壘的。
而這層壁壘,永遠都不可能被打破。
“宣義夫人,咱們方才問那馬夫,周家老板給了他五十兩銀子作為封口費,就是不知道給了這婆子多少。”
魏明簌漫不經心地說著,嘴角噙著淡淡笑意。
二人目光在空氣中交彙,而後相視一笑。
一旁有伶俐的丫頭切了新鮮的瓜果來。
陸家果園牧場產量都高,光是每次新鮮的瓜果,家裡的丫鬟婆子們都能分到不少,偶爾還能拿一些牛乳羊乳回去。
若有剩餘的,她們都可以自行拿走。
“什麼,五十兩!!”
袁婆子驚呆了,立馬尖叫著嘶吼:“周老板怎麼可能給了他五十兩,姑爺不是說,周老板隻給了他二十兩嗎?”
“咱們兩家,分彆拿了二十兩!”
“沒想到翠紅那賤蹄子,在他那裡居然值五十兩,而我這個親娘卻隻能得到二十兩!”
袁婆子一聽到自己得到的錢和馬夫得到的錢不相同時,人立馬就炸了,腦瓜子都是嗡嗡的。
“哦,原來周老板隻給了你二十兩,卻給了馬夫五十兩啊!”
陸晚拉長了音調,意味深長地說著。
眼裡的笑意在這一刻怎麼藏都藏不住。
魏明簌無奈搖頭,剛剛的話,就是她倆故意去詐袁婆子的,那袁婆子沒什麼腦子,是個見錢眼開的人,稍稍一詐也就說出來了。
從這樣的人嘴裡套話,再簡單不過了。
“天殺的倀鬼醃臢貨!”
“居然敢騙我!”
“我女兒白白丟了一條命,拿了五十兩銀子,這是用我女兒的命換的錢啊!”
袁婆子痛心疾首,倒不是痛心翠紅之死,而是痛心自己得到的錢沒有馬夫的多。
足足少了三十兩呢,比少一半還多了去了。
“是嗎?”
“我還以為你們得到的銀子是一樣的呢,這怎麼馬夫的錢還要比你的多三十兩呢?”
“可你才是翠紅的母親啊,他不過是翠紅的夫君,哪有你這個母親重要,你說是吧?”
陸晚笑吟吟地說著,隨後起身:“去,給袁婆子端碗水去。”
也渴了她這麼久了,該給點兒水喝,不然明天哪有力氣去公堂上和馬夫護薅頭發?
來袁婆子這裡之前,陸晚和魏明簌也去了馬夫所在的地方,兩人用了相同的方法詐出了馬夫嘴裡的話。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也就是第三天開堂的時間。
縣衙門口已經圍了很多人了。
都等著來看這一場妻子告丈夫的官司能否告贏。
到最後誰是贏家,誰是輸家。
隻是讓陸晚沒想到的是,今兒來的不光有周文懷,還有沈蘊秀的女兒兒子,以及她的爹娘都來了。
“大人,大人你一定要為草民做主啊!”
“就是她,是她那晚強闖我家宅,打傷我家仆無數,強行擄走我夫人,如今更是不知道她給我夫人灌了什麼迷魂湯,使得我夫人六親不認,有家不回。”
“您說說,她一個女人家,成日在外不歸家,這要是放彆的男人身上,早就將她休了,而今我隻是想要迎回我夫人,若宣義夫人執意認為翠紅是我逼死的,那就是我逼死的吧!”
“我認罪,我什麼都認,隻要能讓我夫人回心轉意,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周文懷滿臉滄桑疲憊,仿佛因為這件事情,他已經是身心俱疲了。
沈蘊秀跪在地上,神情麻木,雙眼無神,對於周文懷的話,她也隻是冷冷扯了扯嘴角。
“娘,您到底要鬨到什麼時候?”
周茹壓低了嗓音不悅地說著。
明明那天娘都回去了,為什麼最後還要跟著彆人走?
依她看,那個什麼宣義夫人就是個蠱惑人心的妖物,這世上的女人就沒有一個像她那樣的。
她聽說,宣義夫人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管,十多歲的年紀了,還放任她在外麵野。
哪天在外麵勾搭野男人都不知道。
娘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肯定就是受那個宣義夫人影響的。
不然從前恭順溫婉,一向不會忤逆爹的娘,又怎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沈蘊秀依舊沉默。
而立在一旁的沈蘊秀父母,則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甚至是見不得人的樣子,恨不得立馬將她拖回去關起來再也不要見人了。
“大人。”
沈蘊秀跪在地上,腰身筆直,道:“我與周文懷夫妻多年,共育有一女兩子。”
“自我嫁到周家以來,毆打不斷辱罵不斷,茹兒,娘說的是也不是?”
這一次,沈蘊秀問的是自己的女兒,周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