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逼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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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的人依舊冷漠,對於發生的這一切都在冷眼旁觀。

因為他們也不過是一群奴仆而已,周老板是他們的東家,作為奴仆,是沒有資格去反抗東家的。

東家要什麼,他們就得給什麼,哪怕受儘了壓迫與屈辱,也必須得咬著牙混著血往肚子裡吞。

“老爺,奴婢知道錯了,求您彆打了,奴婢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麵對這場單方麵的毆打,翠紅隻能哭著哀求,彆的什麼也做不了。

周老板酒氣上來,忽然就拖著翠紅往往正堂檀木桌上一摁,伴隨著布帛料子被撕碎的聲音。

以及翠紅驚恐的尖叫。

“賤人!”

“你家夫人是個賤的,你也是個賤的!”

“你們一個個都要壞我好事,現在他們一個個都笑我周文懷養了個外頭來的賤骨頭!”

他揣了一肚子的邪火無處發泄,翠紅長得不錯,但也是許了人家的。

周家的下人們一個個心驚膽顫,餘光瞥見了被壓製的翠紅,她的哀嚎似要將整個堂屋貫穿,淒厲悲慘。

她越是求饒,周老板的邪氣就越重,直到丫鬟那單薄的身子最終屈服在暴力之下。

周夫人夜裡其實是睡得安穩的,但總覺得今夜的周家好像有些不尋常。

她在睡夢中聽到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聲音,約莫以為是夢魘,睡得也不大好。

一直到了天將將亮,她起的較早,喚了好幾聲翠紅也不見人進來。

便推開門去找:“你們可瞧見翠紅了?”

外頭的丫鬟婆子們張了張口,還是一位稍稍年長的婆子開了口,滿臉難色地說:“夫人,翠紅……翠紅她……”

周夫人預感不妙,胸口更是一陣發慌。

“快說,翠紅到底怎麼了!”

婆子說:“昨兒老爺夜裡回來,喝多了酒,翠紅前去伺候,趁機爬上了老爺的床。”

“早上老爺還說,要抬翠紅做個姨娘呢。”

這是昨晚翠紅被周老板施暴結束後,周老板親自交代下去的話。

他們不敢反駁,隻得照做。

“你說什麼?!”周夫人不可置信,腦海裡一陣尖銳的耳鳴,讓她直接從台階上摔了下來。

“這不可能!”

“翠紅、翠紅!”

周夫人踉蹌著從地上起來,跌跌撞撞朝著院兒外跑去。

“夫人,夫人您這是做什麼?”

“翠紅被抬為姨娘,是她的福氣,快、快些扶著夫人,可彆又摔了!”

翠紅已經嫁做人婦,怎能為他人妾室?

“翠紅?”

“翠紅你乾什麼!”

周夫人終於找到了翠紅,卻見她衣衫破爛,渾身是傷地站在了後院的水井邊上,披頭散發,淩亂不堪。

約莫是聽到了周夫人的聲音,翠紅麻木且僵硬地回頭。

周夫人看到了一張絕望且布滿傷痕的臉。

她知道翠紅要做什麼。

“翠紅,你快下來,你快下來!”

“夫人……”翠紅絕望地笑了笑:“對不起,翠紅以後不能再伺候您了,下輩子……下輩子再來找夫人吧!”

“翠紅——”

不等周夫人衝上前把她拉回來,翠紅決然而絕望地跳下水井之中。

驚起咚地一聲水浪。

“翠紅,翠紅!”

“你們快把翠紅撈起來,快把她撈起來呀!”

周夫人心口猛地一痛,眼前更是驟然一黑,人便失去了神誌,昏死了過去,後院兒又亂成了一團。

但這次他們學聰明了,沒有老爺的許可,沒人敢出去請大夫來。

等到周夫人醒來的時候,身邊隻有周如意在。

已經是下午了,她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外頭一切如常,家裡的下人們還在忙著自己手裡頭的事情。

“母親……”周如意小小地喊了聲。

她很難過,指著外麵說:“母親,翠紅……翠紅姐姐為什麼躺在外麵?”

“我喊了她好久,翠紅姐姐都沒有起來,母親,翠紅姐姐是死了嗎?”

八歲的孩子其實對死已經有了個朦朧的概念。

她不知道周家發生了什麼,卻能曉得,似乎這發生的一切,都和自己脫不開乾係。

但其實她是無辜的,罪惡黑暗的是這個吃人的世道。

“死了……”

周夫人躺在床上,這將將養好一點的身子就又被掏空了。

翠紅的屍體就被擺在院子裡,從水井裡撈起來到現在,也就一個白天的時間,屍體已經有些發乾了。

周夫人顫抖著手,去撫摸翠紅的臉。

她看到了翠紅身上的傷。

婆子上前說:“夫人,翠紅的婆家人和娘家人都來了,姥爺說翠紅是自個兒想不開自戕的,死在主家多是晦氣。”

“不許土葬了,就一床草席裹了扔出去。”

周夫人的心狠狠一顫:“不許扔!”

“她是我的丫鬟,屍體怎麼處置我說了算!”

周夫人嗓音尖銳,這還是周家的下人們第一次見她這般。

“可是夫人,翠紅的丈夫也說,是她自己不守婦道勾引老爺,被老爺嗬斥這才想不開尋短見,婆家也不要她,娘家也不要。”

“隻能把她扔在外頭了。”

這女人死後,婆家娘家都不接收她的屍體,便隻有扔去荒郊野外,讓野獸啃食了。

周夫人痛苦地閉上雙眼。

有錢人家大老板們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他們便奉為圭臬。

他們窮了一輩子的骨頭,終究是硬不起來。

因為他們跪著已經習慣了,已經無法站起來了。

周夫人搖晃著從地上站起來:“把翠紅的屍體抬去縣衙,我要報官!”

“夫人?”婆子震驚地看著她。

“快去!”

翠紅,我不會讓你白死的。

就算那個人是自己的丈夫,她也要為翠紅討一個公道!

“你說什麼,周夫人身邊的丫鬟死了?”

陸晚一口茶還沒咽下去,手一抖,茶盞就險些摔了。

“是啊,聽說是那丫鬟勾引周老爺,周老爺坐懷不亂訓斥了她幾句就想不開,想來是麵兒上抹不開這才自戕了。”

陸晚同魏明簌對視一眼,遂眉心緊鎖。

“我記得翠紅是嫁了人的。”

“是嫁了人,但她的丈夫也不過是個周家的馬夫,估計是窮日子過久了,這人總該是想辦法讓自己過上好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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