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村附近的匪盜,南邊黑水寨,北邊落虎山,東邊盤龍嶺。
其中黑水寨規模最大,有上百人之多,盤龍嶺稍遜,約摸七八十人,而落虎山最小,也就四十來號人。
日後若自己真被匪盜盯上,以自己目前的實力,肯定是獨木難支。
因此,秦起昨日就借順風鏢局之手,搭上了落虎山的線。
抱著兩盒子財寶,秦起慢慢悠悠地走上村口,來到遠處的一棵歪脖子柳樹下。
旁邊的草叢裡立刻冒出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
“天王蓋地虎。”
“小雞燉蘑菇!”
那草叢裡的人明顯一愣:“天王蓋地虎!”
“老子最威武!”
“乾你娘的,你逗老子玩兒呢是吧!”
下一秒,草叢裡竄出一個披著黑色粗布褂子的矮個壯漢,他領口大敞,滿臉怒容,手裡提著一把粗糙的土刀,霍霍指著秦起脖子怒罵。
“這位便是落虎山的弟兄?怎麼稱呼?”
秦起轉身故意一抖,兩個盒子裡的東西哐當作響。
那壯漢果然被吸引去了注意力,眉頭微微一皺。
“你這盒子裡裝的是什麼?”
“金銀財寶。”
秦起嘻嘻一笑。
與虎謀皮,自然不得不小心,雖然按尹正的評價,落虎山的人都很守規矩,是有情有義之輩。
但秦起多少還是有點不放心,自然得要親自測試一番。
“小的李蛋,貴客果然是有膽色之人,小的佩服。”
“敢問貴客怎麼稱呼?”
李蛋一拱手,目光已經從盒子上收了回來。
“秦起。”
“原來是秦哥。”
李蛋話接得快如閃電,緊接著便收了刀:“日後就是我負責跟秦哥接頭了。”
“不知這回肉粽裡頭,包的是什麼餡?”
“五十兩白銀打底,多的算你們運氣好,三日之內走這條路過。”
“頂多帶兩個不頂用的家仆跟一個老嬤嬤。”
秦起也利索回答。
五十兩白銀保底,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作為見麵禮而言,還算闊氣。
何況那曹康定然不會太老實,說不定還在靴子裡,褲襠裡藏了幾張銀票的私房錢呢!
“行,我這就回去通知大當家,加值兄弟。”
“日後還有用得上我們落虎山的地方,儘管吩咐。”
“隻要錢到位,秦哥你就是我們落虎山的親哥,兄弟們任由您差遣。”
李蛋說話乾脆,辦事也磊落,彆過秦起,幾步一縱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交談之間,一絲貪念都沒釋放出來,更始終跟秦起保持著三步距離,叫人放心。
“時逢亂世,不少人都落草為寇。”
“這落虎山的人如此規矩實在難得。”
“說不定,裡麵也跟水泊梁山一樣,都是些個英雄好漢呢。”
秦起頗為滿意地點點頭,想著日後有空可以去拜訪一下,若是真如秦起所料,將落虎山收編了也無不可。
帶著東西回了家,林若柔已經醒來在院內等著了。
如今有院內時不時有耿二他們過來幫工建房子,已經安全多了。
“醒了?”
見林若柔趕緊給自己端來一碗熱粥,秦起笑著說道。
“以後若是我有事回不了家,你也不用等了。”
“凍壞了身子,會懷不上的。”
本來林若柔還有些委屈地一撅嘴,一聽受寒會懷不上,頓時嚇得拚命點頭。
你看,這不就狠狠拿捏了嗎?
吃完了飯,讓耿二他們一起來把房頂裝上,又交代林若柔灶台不能斷火,好好將新房烘烤一番後,便拉著牛車帶著耿二他們出門了。
這幾日已經算是入了冬,山裡頭的芋頭上次秦起一個人沒挖完,這次得趕在下雪之前全都挖回來。
一個下午的時間,整整三車芋頭,一下就把小院裡堆得滿滿的。
放在外麵容易凍壞,秦起便讓耿二他們裝好,先放新房的小廳堂裡了。
“幫我煮個芋頭羹,晚上乘著有空,我要去拜會村北那個老頭。”
“他那錦囊也算救了我一命,這個恩不能忘。”
挑了幾個大芋頭交給林若柔交代好,秦起去了趟馬場。
經過這段時間的喂養,送來的三百多匹軍馬明顯毛色鮮亮了些,不過要長肉就得等到開春了。
“怎麼樣,小灰。”
“兩匹小母馬可還滿意?”
這小母馬自然不是白送給小灰的。
大周軍馬爆發力足,力量大,個頭高,但耐力不足。
而蠻人的矮種馬耐力強,十分皮實,還不挑食。
若是能將二者基因融合在一起,選育出更優良的品種,對日後秦起領兵作戰定有幫助。
見小灰歡快地跺了跺腳,秦起笑著拍了拍它的馬背:“你小子最好給力點,彆讓我失望。”
送給小灰的兩匹小母馬如今已經拉出來單獨喂養,吃的草料跟小灰一個級彆,精養為主。
等過幾日得空了,這群軍馬吃飽了,看能不能再選育幾隻有潛力的種公出來。
馬場這邊,暫時是耿二負責,他算是三人之間話最多那個,這要跟縣衙、鏢局打交道的活隻有他能乾。
大山在山裡頭跑得多,先前砍樹基本上也是他領著,所以暫時木料和磚窯那邊就交給他了。
黑狗家裡本就是幾輩莊稼人,明天開春,芋頭地肯定會交給他照顧。
這三人是目前秦起比較信得過的人,辦事踏實,人也淳樸。
巡視完了馬場回家,林若柔已經準備好了芋頭羹,上麵貼心地撒上了一些肉糜,裝菜的餐籃裡還放上了一小壺溫好了的熱酒。
在內務持家這方麵,林若柔可真是沒的說。
秦起摟過林若柔狠狠親上一口:“辦得不錯,待夫君晚上回來,再好好獎勵你。”
“誒,等等夫君!”
林若柔俏臉一紅,手指捏著自己的衣角。
“不知夫君可還記得,我那閨中密友的事?”
“昨日我哥將她的回信捎了過來,近日她正好會去興安城一趟。”
“約我們過陣子一起過個冬雪節。”
冬雪節乃是這個世界獨有的節慶日,就在大雪之後一天。
往年冬雪節前後都是第一場大雪降下的時機,是人們在慶祝瑞雪豐收,也是外地遊子歸鄉之期。
林若柔那閨中密友好像正是興安城人,約了冬雪節見麵,本也是有團聚之意。
而大雪那日,秦起本就要去興安城參加比武招親,時間並不衝突,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下來。
提著餐籃一路向北,很快就到了那菊梅居士的家門口。
那錦囊中之物必然來頭不小,張淩嶽不肯說,秦起便隻能來問他了。
剛到家門口,耳邊便聽到一聲爆喝。
“誰!”
刹那間,一道紅影從一旁掠出,一道鋥亮的劍光隨之從右側劈來。
什麼玩意兒?
秦起心中猛然一驚,眨眼間抽出手斧往上一劈。
隻聽到叮的一聲,那劍光就這樣被秦起輕鬆一斧劈開,劍身嗡鳴,回蕩林間。
那紅衣男人見秦起擋住自己劍光,腳下卻是紋絲不動心中危機感大盛,立刻落定秦起麵前,一手執劍一手執鞘,擺出禦敵架勢。
“如此好的身手,莫非你就是凶手?”
“什麼凶手?你平白無故發什麼癲?”
秦起頓時惱怒。
剛才交手瞬間火花四濺,他就心知不妙。
低頭一看,自己的寶貝斧頭果然被劈開了個小裂口,而他的劍還雪亮如新。
這倆兵器壓根就不是一個水平。
“弄壞我的斧頭,今日不留下點什麼,你休想離開!”
秦起一彎腰放下餐籃,又隨意折斷路邊一根細竹竿,便氣勢洶洶地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