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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錦水湯湯,與君長訣(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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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回到這日辰時說起。

四月二十六,芒種。

一早,秦可卿被王熙鳳、林黛玉同史湘雲勸說入園子頑,原不想去,奈何潑辣鳳姐兒生拉硬拽,連著李紈都說:

“今兒人齊,我本也不耐,還不是一道被拉來了。便一齊罷。”

如此,可卿隻能應下,回了西廂換衣裳。

瑞珠寶珠更希望她能多出去玩鬨,開朗些,嬉笑為她打扮,還撲了胭脂遮蓋病色倦容。

再回來同賈蓉告辭時,乍現的仙姿讓他觀之…難耐,恨不得立馬支棱起來,補上婚禮那日的殘缺。

但更多的,是欣慰,也放下了多半擔憂。

這段時間,似少了在天香樓居住時生怕賈珍騷擾的憂思,便也能睡得香甜些,賈蓉眼見著她的精神頭雖緩慢,但的確在恢複。

今日上了妝,換了新衣,幾同變了個人。

‘好事。’

還願意頑,願意動,能去熱鬨,說明她的抑鬱症沒到不可挽回的程度。

說秦可卿九成的死因是抑鬱,不是賈蓉的個人猜測。

為了畫畫而閉關品原著時,賈蓉也對秦可卿到底得了什麼病感到深深好奇,於是上網查了不少資料。

其中他認為最靠譜的,是廣洲中醫藥大學付傑英教授的分析。

原文秦可卿病入膏肓時,尤氏形容:她這些日子,不知怎麼了,經期有兩個多月沒有來,叫大夫瞧了,又說並不是喜。那兩日,到下半日就懶怠動了,話也懶怠說,眼神也發眩。

還說一天要換四五套衣服。

可見病情體征為:停經、虛汗不止。

賈珍遂相求馮紫英請了“醫理高深”能“斷人生死”的神醫張友士來。

經過為秦可卿左右手三部九候,張友士原話為:看得尊夫人脈息,左寸沉數,左關沉伏;右寸細而無力,右關虛而無神。

而左手“寸”這個位置對應的是心臟,“沉”是指用力按壓才摸得到脈,“數”為脈搏極快。

連起來的意思就是說,秦可卿在身體很虛弱的情況下,心跳還非常快。正是心神不寧,強弩之末,鞭打病牛的狀態。

右手“關”對應肝臟,同樣很“沉”,代表肝氣不通,“伏”指不斷憂思,導致鬱結堵塞,才造成肋下疼痛。

右“寸”對應肺,細而無力表現出來是說話少、氣無力、出虛汗,還畏風怕冷,形成頭部供氧不足,所以“眩暈如坐舟中”。

右“關”對應脾胃,脾胃虛弱就吃不進東西,消化不良。營養跟不上,越來越瘦,便“形銷骨立”。

肝虧,肺虛,火重,加上睡眠不好,無法恢複,精神怠倦。

秦可卿整個人就像一截蠟燭兩頭燒。

為了維持生命,身體自啟動最後的保護機製,就是停經。

張友士說前人診斷像有喜,但絕不是。

他給的定論為:“奶奶是個心性高強、聰明不過的人,但聰明太過則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反又思慮太過。”

死循環。

說白了,性格使然,神醫難治。

她自己也非常清楚,才對鳳姐兒說“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綜上所有,付教授給的說法是:

隨著焦大揭開最後一層遮羞布,秦可卿的典型重度抑鬱症徹底軀體化,導致自身免疫係統崩潰,最終形成肝血癆。

病因一:長期情緒低下,憂思過重。

病因一的病因:賈珍性騷擾。

而掛上天香樓的那條汗巾子,許是賈珍某日再忍不住,以探病為由,強行扯下的。

被得逞,惟一死。

通過這段時日的接觸觀望,賈蓉看出來了,秦可卿的心思比原著中林黛玉的還要重,黛玉的愁思絕大部分和大臉寶有關,其他方麵反倒極瀟灑。

而秦可卿不同,她的出身遠不如黛玉,在這座國公府不得不凡事三思後行,生怕被連著小門小戶的父親一起折辱,於是,有什麼事情都要像尤氏說的要“考慮三日五夜”,這就很勞神。

‘早逝的娘,蒼老的爹,年幼的弟,指望不上的龜丈夫,兩眼裝瞎的悶婆婆,悖逆人倫的狗公公…娘家婆家儘皆破碎。’

‘除了一貓一狗和兩個忠婢,冷透的那顆玲瓏心,幾無可依。’

‘有點自卑,很是要強,心思聰敏,招人稀罕。’

賈蓉覺得,還好吧。

總算不是晚期,等咱能說能動能自如上下炕,嗬,抑鬱小姑娘而已,哄好不難。

到時…

王熙鳳剛在旁邊說的沒錯,滌罪之槍,貫穿唄。

讓愛,浸潤一切醜惡!

賈蓉目光泛出柔情,不管秦可卿看沒看到,眨了一下。

撒歡去吧,傻媳婦。

秦可卿的確看都沒看他,反倒是始終扒著櫃板,聒噪“我也要去”、“我也想去”、“我去頑一天”、“你以後不許跟爺爺告狀”的張豆豆瞧見了,留下一句“警幻、絳珠、引愁保護你…”雲雲,就拖著迎春跑沒了影。

賈蓉怔住了。

霎時間,其他心思全然消失,凝神細細打量左側牆邊三道姑,腦中僅盤旋著:沒有鬼神…

眾女入園子時,賈珍剛巧在內書房看春宮畫本,抬眼間,從後窗遙遙瞧見了“煥然一新”的兒媳婦,心裡那團火蹭一下就燃了起來。

扔下沒用的破書,在室內頻頻踱步。

他有些不想等了。

‘那個孽子如今癱在那兒說不出話都敢頂撞於我,顯然是仗著為太上皇立功的心思想翻身做主!狗娘養的野種!待他能動能走時,還不反了天?’

‘要麼趁這半月趕緊弄死他,要麼就得儘快…’

賈珍皺著眉,一跺腳,心動不如行動!

‘便今日了!以後怕是更難得手。’

‘那還怕什麼?還有什麼可怕的!’

薈芳園,秦可卿默默往海棠花枝綁上第一根綢帶時,賈蓉想。

‘既如此…幻術?’

秦可卿係芍藥時,賈蓉想。

‘沒錯,這甜膩膩堅持不讓熄滅的紫絳香有問題!一定是幻術!隋唐就大行其道的下九流玩意。可龍虎山堂堂正統道庭,鼓搗這戲班子手段?’

張豆豆從迎春手裡搶了一枚沒熟透的酸杏,故意給了秦可卿,逗她玩,酸的可卿抿嘴蹙眉時,賈蓉想。

‘嘶,有意思啊,如果沒有太虛幻境,國師一眾暗搓搓總掛記賈家是為什麼?還給了大臉寶一塊勞什子仙壽恒昌的破玉,對,那麵能放小電影,讓賈瑞精儘人亡的風月寶鑒也是。’

秦可卿失神踩入了溪中,被瑞珠寶珠攙去天香樓更換鞋襪時,賈蓉想。

‘原文賈敬的確也抱養過一個嬰兒,但對外稱六歲就夭折,沒長成。現在看來並不是,賈珍不育,賈蓉和可卿都是養生堂抱養的,這點可以確定。難不成,真的跟十七年前突然暴斃的義忠親王有關?’

‘不該啊,如果賈蓉和秦可卿都是義忠親王的遺孤,賈敬和秦業腦子抽抽了讓他倆成親?’

‘賈家還有秘密!’

賈珍抱著畫卷往天香樓疾步而去時,賈蓉篤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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