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商年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尤其是對陳之倦。
然而陳之倦看上去總是萬事不過心的淡人模樣,他對沈商年的占有欲卻一點不輸於沈商年對他的。
兩個人之間無論是什麼感情,多多少少都會有占有欲。
占有欲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兩人之間的占有欲不對等。
不對等就會不甘心,會難過,對等才能長久平穩。
陳之倦沉默許久:“那你好好看雪。”
他掛了電話。
沈商年心情鬱鬱地靠在沙發上。
對麵的孫鶴煬笑得比菊花還燦爛。
他不爽發問:“你笑什麼?”
孫鶴煬樂滋滋道:“我剛剛發的朋友圈,有人誇我特彆帥,應該出道當小鮮肉。”
沈商年:“……誰啊?建議去眼科掛個號。”
孫鶴煬臉上笑容消失:“今天晚上你自己去吃飯吧,我不和你一起吃了,萬一你被自己嘴毒死了,我正好擺脫嫌疑。”
沈商年:“……”
話是這麼說著,兩人還是一起吃了頓晚飯,在常去的一家私廚裡。
吃完飯,各回各家。
一頓飯的時間,外麵的雪愈發大了,路上甚至攢了一層薄薄的霜白。
沈商年抵達小區時,小區門口兩邊依然有賣烤紅薯和冰糖葫蘆的。
寒風簌簌中,他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跑車停在了路邊。
沈商年平日裡出門衣服都穿得很薄,因為他從家裡坐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上車,到目的地繼續坐電梯。
一整個流程其實不冷。
所以一件衛衣一條加絨牛仔褲剛剛好。
此時沈商年推開車門的那一瞬間,鋪天蓋地的冷意襲擊了他。
他咬了一下嘴裡的嫩肉,才勉強保持住麵上的平靜,不至齜牙咧嘴。
草。
好特麼冷。
不遠處的水果攤,有人正在挑草莓,身形瘦高,手指冷白青筋蜿蜒,與紅彤彤的草莓互相映襯。
沈商年走過去,站在他旁邊問:“你怎麼來了?”
陳之倦答非所問:“這些夠你吃的嗎?”
沈商年下意識瞄了一眼他手裡的小筐,零零散散十幾顆草莓,雖然不多,但是顆顆紅潤飽滿。
“你怎麼來我家小區門口了?”
沈商年也答非所問。
“哄你。”陳之倦表情自然道。
沈商年靜了幾秒,說:“太少了。”
陳之倦垂著眼,唇角很輕地勾了起來,“收到。”
沈商年脾氣大,但是很好哄。
就在剛剛開車回來的時候,他還在思考把陳之倦的微信拉黑或者刪除,哪一個更好一點。
這會兒陳之倦主動來了,還精心挑了一小筐草莓。
他心裡的火又散了。
回到家後,陳之倦換了鞋,脫下外套主動去廚房洗草莓。
而沈商年則是裹著毯子,渾身快凍成冰塊了。
他直勾勾盯著前方的電視,心不在焉地想,陳之倦怎麼來了。
剛剛在電話裡,他話都說的那麼難聽了,陳之倦如果真把他當成最好朋友的話,現在肯定生著氣,不可能來找他。
除非,陳之倦現在根本不在乎他跟誰玩,跟誰玩得比較好。
陳之倦很快捧著一盤洗得乾乾淨淨的草莓出來。
沈商年坐在沙發上,捏了捏毯子,問:“你怎麼來了?”
陳之倦放下草莓,有點哭笑不得;“你這個問題已經問了三遍了。”
沈商年抿著唇,“你真不懂我的意思嗎?”
“我一開始有點生氣。”陳之倦頓了一下。
沈商年眸光落在他身上。
陳之倦繼續說:“但是前不久刷到了孫鶴煬的朋友圈。”
“嗯?”
這話題轉得太快,沈商年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他平日裡很少刷朋友圈,今天下午孫鶴煬發了朋友圈,他也沒當回事。
沈商年迅速摸出手機,點開了朋友圈。
他微信好友多,朋友圈也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沈商年又火速退出來,從列表點開孫鶴煬的頭像。
他新發的朋友圈文案迷之文藝做作。
——下雪了,誰來和我共白頭。
下麵是孫鶴煬的懟臉九宮格。
沈商年翻了翻,成功在第五張,第七張,第八張的邊邊角角發現了他的身影。
彆人或許認不出來,但是陳之倦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他。
他閉了閉眼睛,後知後覺的尷尬湧上心頭。
豬隊友。
孫鶴煬連豬都不如。
陳之倦也不打算放過他,慢慢悠悠地問:“孫鶴煬什麼時候改名了?我怎麼不知道?”
沈商年閉眼三秒,睜眼,起身掐了一下陳之倦的脖子,“彆說話了。”
陳之倦見好就收。
接下來的時候,陳之倦在看綜藝。
而沈商年一邊吃草莓,一邊對著孫鶴煬的聊天框瘋狂輸出。
他想到什麼罵什麼,劈裡啪啦打字。
孫鶴煬不知道乾什麼去了,沒有回。
沈商年一肚子火氣無處可發。
他惡狠狠吃草莓,用虎牙狠狠戳破草莓,酸甜的汁水溢了出來。
一盤草莓吃光後,孫鶴煬回了。
沈商年點開一看,是一條很短的語音。
他點開。
“不好意思,他在忙。”
聲音很熟悉,但是並不是孫鶴煬的聲音。
沈商年陷入沉默。
下麵又發了一條語音。
“能不能彆罵他了,他臉皮比較薄,實在不行你就罵我吧。”
陳之倦納悶地看了過來,“誰啊?”
沈商年沒回答,麵無表情地從陳之倦手裡奪過遙控器,把電視暫停。
他發了一條語音:“死綠茶。”
語音發送成功後,沈商年才回答陳之倦剛剛的問題。
“孫鶴煬新交的朋友,太茶了。”
陳之倦很輕地挑了一下眉,若有所思。
沈商年那條語音發出去後,對麵發了一條文字消息。
——對不起,讓你生氣了,我很抱歉qaq。
沈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