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想到了明天的事,宋老夫人的心情怎麼也提不上來,她害怕自己負麵情緒影響到孩子,下午就索性把孩子交給張媽和薑瑜兮照看。
薑瑜兮知道前期自己肯定不受人信任,做什麼都被人看著,但沒關係,她會儘力做好自己該做的。
下午,她帶著兜兜在花園裡逛著。
宋家老宅真的大,一個花園跟她之前去過的公園一樣大。
小家夥特彆喜歡自己走,邁著小短腿,揚起明媚的笑容歡喜地跑著。
一會兒蹲下來看螞蟻,一會兒會自己摘花送給薑瑜兮。
累了就自己坐在宋家特意為了方便他打造的低凳子上休息,渴了也會指水杯表示想喝水。
真的不要太輕鬆。
以至於薑瑜兮都有些覺得自己是在摸魚了。
張媽也一直在後麵跟著,像個隱形人一樣。
主打的就是一個陪伴。
“我要賺錢錢,我要暴富富……”
童音的電話鈴聲一響,直接吸引住了正邁步走的兜兜,小家夥眼睛亮晶晶的,跑過來抱著薑瑜兮的大腿,似是很喜歡這個歌。
“兜兜乖,阿姨接個電話。”
薑瑜兮溫聲哄著,按了接通放在耳邊,
“喂,您好,是薑瑜兮嗎?”
薑瑜兮:“是我,你是?”
“我是薑嘉的班主任,他在學校打架,需要你過來一趟。”
薑瑜兮皺眉,薑嘉一向乖巧懂事,從不打架,怎麼會突然跟人發生爭執。
她很想過去,但現在還是上班時間。
深呼吸一口氣跟對方商量著:“是這樣,我現在在上班,六點才下班,我下班就過去可以嗎?”
“行。”
整個過程,兜兜都乖巧地抱著薑瑜兮的小腿,眼睛撲靈撲靈地看著她,不亂叫亂喊。
等她掛了電話才奶聲奶氣地吐泡泡,
【好聽,還聽。】
薑瑜兮配合地直接播放這首歌。
這首歌從孤兒院的時候就陪伴著她,那時候孤兒院雖然條件不好,沒有什麼電子設備娛樂,但每天都會通過廣播放不同的歌曲。
她清楚地記得,每次播放這首歌曲的時候都是在周五,所以她一直把周五作為自己的幸運日,在這一天,她可以聽自己最喜歡的歌曲。
兜兜主動將手伸進她的手心裡,讓她拉著,往前走。
小嘴還跟著節奏發出不同的音節。
可愛死了。
張媽忍不住拿起手機錄了一段。
這畫麵,實在溫馨。
“小薑,這首歌的名字叫什麼啊?”
等回去一定要告訴老夫人,兜兜喜歡。
薑瑜兮脫口而出:“《我要賺錢暴富》。”
張媽:……
還有這種歌?
如今的歌曲文化都這麼直白了嗎?
她不是很理解。
但很尊重。
一下午薑瑜兮和兜兜相處得很愉快,兩人之前打鬨得自然得更像是一對親姐弟。
張媽腦中冒出這麼一個荒謬的念頭。
但很快把它拋之腦後,這怎麼可能。
六點,薑瑜兮跟張媽道彆後背上自己的包往外走,出了門才想起,她是坐車來宋宅的,她的電動車在酒店停車場。
這可怎麼辦?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悄然停在距離她五米處,車門緩緩打開,露出筆挺而坐的男人。
“上車。”
宋懷瑾沉聲輕喚。
薑瑜兮不敢磨蹭,立馬坐進去,
“麻煩宋少了。”
這樣一來,她就省了地鐵或者公交車的路費。
能省一元是一元嘛。
畢竟她早上剛轉給昨天去她家裡的債主兩千塊,就剩三百二十塊。
嘴角不自主地高高揚起。
宋懷瑾自然注意到了,趣味調侃:“高興什麼呢?”
“又省了一筆路費。”
薑瑜兮笑著脫口而出。
空氣前所未有的靜謐。
薑瑜兮僵硬地扭過脖子,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麵容,扯出艱難的弧度,
“宋少,我如果說我跟你講了個冷笑話,你信嗎?”
宋懷瑾冷笑一聲:“那可真是太冷了,冷得我想打人,熱熱身子。”
薑瑜兮縮了縮身子,
“我不跟你打。”
頓了又默默補充,
“傷到你,我付不起醫藥費。”
“噗嗤”
駕駛座的楊肆沒忍住。
“摳半個月的工資。”
宋懷瑾冷聲道。
楊肆:……
“我錯了老大。”
薑瑜兮覺得是她牽連到了人家,連忙開口,
“司機師傅,你半個月多少錢,我賠給您。”
楊肆從前視鏡看了她一眼,試探性地詢問:“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薑瑜兮:“十萬。”
楊肆投去一抹同情,“那還是算了。”
還不夠他的零頭呢,太可憐了。
老大怎麼能這麼摳呢,楊肆忍不住想說話。
宋懷瑾一個冷眼壓過去,
“你再多說一個字扣一年的工資。”
楊肆不忿,彆妄想用錢來堵上他的嘴。
他不向資本家低頭。
可那上下嘴唇像粘了膠水一樣,怎麼著都張不開。
他努力了。
但他的嘴不想努力。
此時,學校的老師再次打電話來,詢問薑瑜兮到哪了。
“再有二十分鐘,不好意思老師,您再稍等會兒,”
掛斷電話後,宋懷瑾詢問情況,薑瑜兮簡單將情況說了下。
“直接去川新中學。”
宋懷瑾淡聲吩咐。
川新中學,市裡最好的私立初中,薑嘉所在的學校。
薑瑜兮剛想說不用麻煩了,宋懷瑾就像摸清了她的性子般堵住她的話,
“不用道謝推辭,記住欠我一次就行了。”
薑瑜兮就害怕欠這個字,連忙追問:“需要用錢還嗎?”
宋懷瑾:“……不用。”
這人是掉錢眼裡了嗎?
四輪的還是快,不過十分鐘就到了學校門口。
薑瑜兮開了車門就急急忙忙往裡趕。
與此同時,進到學校的薑瑜兮也見到了辦公室裡站著的薑嘉。
他皮膚白,有一點紅印就明顯得不行,盯著滿臉青紫站在那裡的時候,薑瑜兮差點沒認出來。
快步走到他身邊,
“怎麼回事?”
一旁站著的男孩也跟他差不多模樣,一看就是兩人都半斤八兩。
“姐,抱歉,給你惹麻煩了。”
少年認錯很誠懇。
一旁的男孩滿臉不屑:“慫貨。”
薑嘉不理他,兩隻眼像小狗似的看著薑瑜兮,怕她生氣。
薑瑜兮不為所動:“為什麼打架?”
薑嘉很無辜:“我正蹲著,他上來就薅我頭發,我就給他了個背肩摔,然後就打起來了。”
“我t哪裡知道那是你的頭發,你蹲在草叢裡,我是去拔草的,誰知道拔出了一個頭?”
男孩揉著自己疼痛的背,語氣煩躁不堪。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說臟話?”
一個蒼老的威嚴聲音,響在耳畔,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男孩瞬間收去渾身氣焰,乖巧喊人:“爺爺。”
“溫老先生,您怎麼還親自來了,您看隻是一點小事。”
對薑瑜兮的到來愛答不理的班主任,一見到老先生,笑得像朵花。
這可是與宋家齊名的溫家老爺子。
就連宋老夫人都對他禮讓三分。
可謂是a市的半邊天,沒想到會親自過來處理自己的孫子的事。
溫老沒理她,而是笑得溫和跟薑瑜兮溝通,
“真是不好意思,我孫子頑劣了些,要不你讓你弟弟去醫院做個檢查,醫藥費我全包。”薑瑜兮沒想到這位溫老爺子這麼明事理,連忙擺手:“不用了,都是少年之間的小打小鬨,回去我也會好好教育我弟弟的。我替他給您道個歉。”
薑嘉也很上道:“溫爺爺,對不起。”
溫老爺子又一巴掌拍到孫子的另一個肩膀上,
“學學人家!”
啪的一聲,男孩直接原地嗷嗚一聲蹦三尺高:“疼啊,我的親爺。”
薑瑜兮抿唇笑了。
又說了幾句,溫老爺子帶著孫子跟薑瑜兮道了彆,笑嗬嗬地留下了薑瑜兮的電話,說以後有機會來家裡做客。
走到門口的時候,溫老臉上的神情不似方才那般,目光沉沉地看著迎麵而站的宋懷瑾。
宋懷瑾將手中的煙撚滅在垃圾桶上,漫不經心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眸光冷厲,周身的氣質變得冰冷。
氣氛僵持,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