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內,喬爾看著鏡子中茫然的自己,然後手捧冷水洗了一把臉。
這是他求爺爺告奶奶,好不容易搞到的一份差事,辦成就有五百點數,對於他這種學院底層窮鬼,報酬可謂是豐碩,足以讓他過上半年衣食無憂的日子,甚至偶爾奢侈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任務也很簡單,審訊一個沒見過世麵的普通人……按理說,一個普通人聽見諾爾丁學院的名頭,就該伏地顫抖,什麼都招了。
可為什麼到了他這兒,什麼都變了呢?是因為自己真的太廢物了,什麼事情都做不好嗎?
喬爾萬念俱灰,他可是預支了點數,要是還不上,自個地位可就又得降一個階。
不對,自己已經是最低的階位,再降能降到哪裡去?
想到這兒,這個被生活硬生生逼成的樂天派頓時寬心了不少,然後開始思索著自己要不要男扮女裝先去糊弄一下那小子,搞不好對方真的招了。
“這也太難了!”喬爾看著自己這一身威猛高大的骨架,將自己剛才的可笑念頭掐滅。
不過,事已至此,容不得喬爾多想,隻能是先走一步看一步,他重新回到關押古德的牢房,麵色凶狠地看著那個家夥,威脅道:
“女人是沒有的!你這色棍,再不招,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魚刑’!”
古德微微一笑,心歎中世紀的人民腦容量果然都不高,他不急不緩地回答:“我說過的,酷刑對我沒用。不過……如果你答應幫我找個人,要我招也不是不行。”
喬爾大喜過望,心想找人這種事情自己可是行家啊,這不就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看樣子,艾麗絲女神還是眷顧自己的。
想都沒想,喬爾便滿口答應下來,得意地說這事就包在我身上。
稱:彆的事情我可能不行,但是論找人這種情報工作,我在諾爾丁學院還是有點名頭的。
古德見自己的破窗計策成功,自然不再亂折騰,開始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那天湖間發生的事情,沒有做任何修辭,就像是在做學術報告。
喬爾拿起筆迅速做筆錄,將古德所說的話一字不差地謄了下來。
可沒過多久,他就發現越寫越不對勁,因為古德所敘述的和柳輕紅等人交上來的報告書基本無誤,於是他趕緊打住對方。
“古德,你在糊弄我?”
這一次,輪到古德懵了,他緩了許久之後:“我隻是補刀,一頭已經重傷的獵物,你要是會使刀,也能殺死它。”
古德曉得對方為什麼會光火。
即使這些諾爾丁的學生擁有著非凡的力量,超越了凡人,但是依舊未能逃脫名為教條的牢籠。
想必在他們固有的認知裡麵,超凡生物應該是隻能被具有相應的實力的人殺死;而自己,在中世紀這些高貴老爺們眼裡就是最下賤的貧民。
當現實擺在他們麵前之時,於是他們就開始臆測自己是不是使用了什麼“異端”的力量。
畢竟這裡是中世紀,不符合他們認知的東西,都會被冠以異端之名,然後燒死。
顯然,這個四肢發達,前來審訊自己的男人,想知道的是自己究竟有沒有使用異端的力量。
想到這裡,古德更加咬死了之前的回答,再度重申:“你們眼中所謂的超凡生物在我動手前,就已經是強弩之末,我隻是運氣比較好,抓住這個機會給它補上了一刀。”
喬爾對上古德的目光,發現對方的目光依舊清澈,沒有躲閃。
他緩緩坐回了自己的椅子,旋轉起手中的筆,好一會兒之後才再度開口:
“我總結一下:超凡生物在柳輕紅和小泉由奈的聯手下遭到重創;之後,千夏一擊徹底粉碎了超凡生物的防禦;最後,你一槍擊碎了超凡生物的獨角,最終將其耗死。”
“對還是不對?”喬爾問。
對於耗死這樣有意思的說辭,古德很快就心領神會。
顯然,對方在給自己台階下,他不打算思考其中的緣由,順著對方的話開口回答:“是的,真真正正殺死那隻超凡生物的人是那三個姑娘,我不過是補刀而已。”
“那你簽個字?”喬爾把筆錄推了過去。
古德粗略地掃了一眼,發現上麵的文字大多不認識,想都沒想直接大筆一揮,簽下自己的大名—古德。
喬爾突然如同狒狒一般嗚呼一聲,立馬有三人衝進這間陰暗的牢房,一人快速給古德鬆綁,一人拿起一件製服外套往他身上硬套。
最後一個胖子直接抬著一個類似於打字機的機器放在桌上,劈裡啪啦敲了一通之後,一枚精致的徽章不一會兒,便從機器的一個缺口吐了出來。
喬爾順勢拿起徽章,一把塞進古德手裡,隨後看向古德的目光越發讚賞。
古德打了一個冷顫,兀地察覺到事情有什麼不對勁。
三人一通操作後,趕緊往屋外走,走時還有人還熱情地說道:“師兄,活乾完了,欠我們的點數一定要還啊。”
正所謂欠錢的都是大爺,喬爾證明了這條鐵律。
他自信滿滿地回答:“沒問題,這個活我能掙很多,隻要點數到賬,立馬還給你們。”
隨後,喬爾向古德露出大家都是自己人的目光,笑嗬嗬地道:“你不用叫我師兄,畢竟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叫我喬爾就可以了。”
現在,古德這才明白自己打了一輩子鷹結果被鷹啄了,這家夥根本就不是來審訊自己的!
剛才自己簽的也不是什麼筆錄,絕對是類似於賣身契之類的玩意兒,隻恨剛才自己過於得意忘形,都沒怎麼注意看就把字簽了。
如果他想得沒錯,自己現在已經是諾爾丁的學生,算是生米煮成熟飯了。
古德看了看手中這枚做工精致的銀鑲玉的盾狀徽章,很明顯,這玩意兒跟他以前讀書時候的學生卡差不多,隻不過這枚盾徽價值更為昂貴。
這枚徽章約莫有掌心大小,徽章邊緣雕刻著銀色的花紋;一條玉線將徽章從中一分為二,在其左邊刻著古德的基本信息,例如學號和姓名。而在其右邊,則是鐫刻著一顆極其複雜的樹。
不知何時,喬爾已經湊了上來,看了一眼古德徽章邊緣的銀色花紋,讚賞道:“師弟,不錯啊,你進來就有二階。”
未等古德搭話,他自來熟地勾肩塔背,從古德手中拿過徽章,手指一劃,看著上麵的數字,兩眼冒型。
喬爾笑吟吟地說:“古德,你這個兄弟我交定了。為了慶祝你入學,我們不妨現就去食堂好好犒勞自己一頓!”
喬爾再一次發揮了自己蹭飯的優良傳統,推著古德就往外麵走。
古德有些詫異,因為他發現本該紋絲不動的身體,居然被這不要臉亂認兄弟的狒狒推動了。
不愧是四肢發達的物種。
事已至此,他也隻能是順水推舟。
不得不說,古德還蠻喜歡諾爾丁學院那些穿著短裙到處在天空亂飛的長腿漂亮女孩。
“你剛剛說的二階是什麼意思?”古德開口問。
看見對方有求於自己,喬爾蹭飯頓時也心安理得,他露出老大哥的靠譜表情,回答:“邊走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