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真正的神醫,隻是仗著重生的先知和這雙奇異的眼睛,在某些方麵顯得“神奇”罷了。
這次麵對這種重病,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王主任,您先彆急。”畢宇穩住心神,抽回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帶我去看看病人。”
說著,他便跟著王主任往裡間的病房走去。
王老娘也寸步不離地跟在後麵,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畢宇的後背。
王主任這才注意到跟在畢宇身後的王老娘,她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實在太過惹眼。
“呃……畢宇,這位大娘是?”王主任有些疑惑地詢問。
畢宇腳步一頓,轉過身,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指了指王老娘,又指了指病房的方向,無奈地解釋。
“說來話長。這位大娘……就是我之前在村裡給看診,結果出了點‘問題’的那位病人的家屬,他兒子現在,應該也在這衛生科裡躺著呢。”
“什麼?!”王主任大吃一驚,他看看畢宇,又看看王老娘,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不等王主任細想,王老娘已經炸了!
她猛地衝到王主任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嚎起來。
“王主任啊!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就是他!就是這個黑心肝的半吊子醫生!胡亂給我兒子開藥!把我兒子害得快沒命了!我可憐的兒啊!王主任,求求您,您一定要救救我兒子!他要是有個好歹,我也不活了!”
她一邊哭喊,一邊用手指著畢宇,那架勢恨不得撲上去生吞活剝了他。
王主任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措手不及,眉頭緊鎖,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他沉下臉,對著王老娘厲聲反駁。
“這位大娘!話可不能亂講!畢宇是我們衛生科請來的神醫!醫術高明得很!我們都親自認可的!如果連畢宇都治不好你兒子,那我們整個衛生科,恐怕也回天乏術了!”
“神醫?!”王老娘愣了一下,嗤笑一聲,滿臉不信。
“王主任,您彆是糊塗了吧?就他?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年輕,還是個剛從號子裡放出來的,他要是神醫,那我就是活神仙了!您可彆被他騙了!他就是個騙子!害人精!”
肯定是官官相護!
這姓畢的小子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把王主任都給蒙蔽了!
想讓她信畢宇?門都沒有!
王主任看著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直歎氣。
跟這種蠻不講理的婦人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救人要緊,他也沒時間再跟她掰扯。
“唉!”王主任重重歎了口氣,懶得再廢話。
“多說無益!正好,裡麵有個病人病得很重,正等著畢宇救命!你不是不信畢宇的本事嗎?那就跟我進來親眼看看!看看畢宇到底是不是浪得虛名!”
他心裡也憋著一股氣,想讓這老娘們兒親眼見識一下畢宇的手段,省得她再胡攪蠻纏。
說完,王主任不再理會王老娘,轉身推開了旁邊一間病房的門。
畢宇緊隨其後,王老娘猶豫了一下,也趕緊跟了進去,她倒要看看,這姓畢的小子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剛一踏進病房,一股濃烈的汙穢氣味就撲麵而來,緊接著,一陣陣淒厲痛苦的哀嚎聲鑽入耳中,聽得人頭皮發麻。
“哎喲……疼死我了……我不行了……救命啊……嘔……”
病床上,一個麵色蠟黃、嘴唇乾裂發紫的男人正蜷縮著身體,不住地翻滾哀嚎,額頭上冷汗涔涔,身下的床單已經被汙物弄得一片狼藉。
王主任麵色凝重,伸手指著病床上那個痛苦不堪的男人,對著畢宇急切催促:“畢宇,就是他!你看……這症狀……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畢宇的目光落在病床上那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上,先是一怔,隨即嘴角不受控製地抽搐了一下,眼神變得古怪起來。
鬨了半天,王主任火急火燎讓他救的“危重病人”,就是王麻子這孫子?!
這他娘的……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他差點沒當場笑出聲來,這戲劇性的一幕,著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然而,跟在後麵的王老娘,在看清病床上那人的瞬間,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一般,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麻子!我的兒啊!”
她像瘋了一樣,張牙舞爪地就朝著病床撲了過去:“兒啊!你怎麼樣了!娘來了!你彆嚇娘啊!”
“攔住她!”旁邊幾個眼疾手快的護士連忙上前,七手八腳地將情緒激動的王老娘死死拉住,不讓她靠近病人。
病人現在情況危急,可經不起她這麼折騰。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那是我兒子!我是他親娘!”王老娘奮力掙紮,手腳並用,又哭又喊,聲音淒厲。
王主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再次搞蒙了,他愕然地看向畢宇,眼神裡充滿了詢問。
“畢宇……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位大娘怎麼……”
畢宇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臉上帶著一種哭笑不得的表情,指著病床上還在哼哼唧唧的王麻子,對王主任解釋。
“王主任,這位……就是我們村的王麻子。也就是這位大娘口中,那個吃了我開的‘清熱去火’的藥,結果吃出‘大問題’的親兒子。”
“什麼?!他就是王麻子?!”王主任這下是徹底震驚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王麻子,又看看畢宇,“清熱去火的藥?這……這怎麼可能吃成這個樣子?!”
行醫多年,他從未聽說過清熱藥能把人吃得瀕死的,這其中必有蹊蹺!
而被護士們攔著的王老娘,一聽畢宇還在提那“清熱藥”,更是氣得渾身發抖,也不掙紮了,轉而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起來。
“你個天殺的黑心郎中!到了現在還敢狡辯!就是你開的破藥害了我兒子!你就是想害死他!你好狠的心啊!王主任!您看看!他到現在還不知悔改!您一定要嚴懲這個殺人凶手啊!”
病床上,被劇痛折磨得幾乎失去意識的王麻子,在撕心裂肺的哀嚎間隙,勉強撐開腫脹的眼皮,模糊的視線裡,映入了幾個身影。
當他費力地聚焦,看清站在最前麵那個熟悉又讓他莫名心悸的身影時,他渾濁的瞳孔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