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宇?!他…他怎麼會在這裡?!難道…難道是來看我笑話的?不對!王主任也在!還有護士!他們是來救我的!那畢宇……
恍惚間,王麻子想起來王主任說的找畢宇來救他。
一絲絕處逢生的希望,瘋狂地從王麻子心底滋生出來!
不管畢宇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他現在是衛生科的“神醫”!是唯一可能救自己命的人!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恐懼和算計,王麻子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朝著畢宇的方向伸出手,喉嚨裡發出嘶啞破碎的哀鳴:“畢……畢哥……救……救命……疼……疼死我了……”
畢宇緩步上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在病床上蜷縮抽搐、散發著惡臭的王麻子。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洞穿人心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壓迫感:“王麻子,你倒是說說,你這到底是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啊?”
他微微頓了頓,銳利的眼神刮過王麻子痛苦扭曲的臉,“想清楚了再說。畢竟,這病能不能治,怎麼治,可得看你這病根兒到底在哪兒。”
剛才一進門,畢宇就用透視眼把他這五臟六腑掃描了個遍!
什麼狗屁清熱藥中毒,分明是灌了過量的虎狼之藥,摻了村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土方子!
腸子都快絞成麻花了!
馬金鋒和畢鵬飛這對狗東西,栽贓陷害的手段還真是夠歹毒,也夠愚蠢!
“你個黑了心的!還問!還問!”王老娘見畢宇這副貓戲老鼠的模樣,隻當他是故意羞辱,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她猛地掙脫開旁邊試圖安撫她的護士,指著畢宇的鼻子破口大罵。
“藥就是你開的!現在把我兒子害成這樣,你還假惺惺地問他怎麼了!你安的什麼心!殺千刀的!”
她又猛地轉向病床上的兒子,聲音尖利,既帶著哭腔,又隱含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麻子!你彆怕他!有娘在!有王主任在!你實話實說!就是他開的藥把你害成這樣的!他跑不了!等會兒村委會和馬保長家的保衛隊就來了!看他們怎麼收拾這個喪儘天良的騙子!”
隻要麻子咬死了是他開的藥,他就算真是官官相護又怎麼樣?
草菅人命,照樣得扒了他這層皮,送他去蹲大牢!
畢宇聞言,竟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那笑聲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不屑和嘲弄,刺入王老娘和王麻子的耳中,讓他們的心同時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是嗎?”畢宇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自己乾淨的衣袖,他的目光再次鎖定在病床上痛不欲言語間滿是森然的意味。
“王麻子,看來你娘還沒搞清楚狀況。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想好了,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錯過了這次,閻王爺那裡,可沒後悔藥賣。”
這老虔婆還指望馬金鋒?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現在,整個黃崗村,不,整個鎮上,隻有畢宇能吊住她兒子這條賤命!
王麻子被畢宇那冰冷刺骨、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盯得渾身劇烈一顫,一股比腹中絞痛更甚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地籠罩著他!
再看看旁邊焦急萬分的王主任,還有那幾個嚴陣以待的護士,王麻子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什麼馬金鋒,什麼畢鵬飛,什麼栽贓陷害,在死亡麵前,都他娘的是狗屁!
“不……不是!不是畢哥的藥!”他猛地用儘全身力氣嘶喊起來,聲音因為極度的虛弱和恐懼而扭曲變形,尖銳得刺耳。
“是……是馬金鋒!是他給我的土方子!對!就是他給我的!說是吃了能拉肚子,讓我裝病,然後去敗壞畢哥你的名聲!是他讓我喝下去的!!”
什麼?!
王老娘瞬間僵住了,臉上的悲憤和篤定剝落,化為一片難以置信的空白和錯愕。
“兒啊!你…你說啥?!你再說一遍?!”
王主任更是猛地瞪大了眼睛,所有疑慮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和難以遏製的憤怒!
“原來如此!我就說清熱去火的藥怎麼可能把人吃成這個鬼樣子!這分明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栽贓陷害!”
畢宇則在王麻子話音落下的瞬間,恰到好處地露出一副既驚訝又帶著幾分委屈和後怕的表情,眉頭緊緊鎖起,看向王麻子的眼神充滿了不解。
“土方子?王麻子,你沒發燒說胡話吧?我明明給你開的是清熱去火的湯藥,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讓你按時按量服用,你怎麼跑去吃什麼來路不明的土方子了?你……你糊塗啊!”
戲嘛,自然要做全套。
這頂“被陷害”的帽子,得戴得穩穩當當。
“是……是真的!畢哥!真的是他們!”王麻子見畢宇似乎不信,生怕他撒手不管,更是急得涕淚橫流,將馬金鋒和畢鵬飛的陰謀和盤托出,不敢有絲毫隱瞞。
“他們……他們嫉妒畢哥你挖到金子發了財,說你……說你忘本,不肯幫襯家裡人,太囂張!他們看不慣!就……就給了我那包藥粉,說是祖傳的瀉藥,讓我兌水喝了。”
“然後就去村裡鬨,一口咬定是吃了畢哥你的清熱藥才病倒的……他們要敗壞你的名聲,讓你這副主任當不成,最好再把你送回號子裡去……”
畢宇聽完,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眸子裡寒光一閃而過,周身散發出駭人的戾氣。
“好!好啊!好一個馬金鋒!好一個我的好哥哥畢鵬飛!”
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隨即猛地轉頭看向王主任,話語冰冷決絕,帶著一種被至親和同村人背叛的憤怒和失望意味。
“王主任,事情的真相您也聽清楚了,大家也都聽到了!這王麻子,與人合謀,處心積慮地陷害我!如今自食惡果,落得這般田地,純屬咎由自取,與我何乾?!”
他猛地一甩袖子,作勢就要轉身離開,聲音裡充滿了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
“我畢宇也並非什麼爛泥扶不上牆的阿貓阿狗都要伸手拉一把的!尤其是這種是非不分、恩將仇報、差點置我於死地的狼心狗肺之輩!他不配我救!”
救他?可以。
但總得讓他們這對愚蠢又貪婪的母子付出點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