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你趕緊騎自行車去一趟黃崗村,就說衛生科有急事,請畢宇務必馬上過來一趟!病人情況危急!”
“好的,王主任!”小護士應了一聲,轉身快步離去。
看著小護士匆匆離去的背影,王麻子癱在床上,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老天爺啊!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我前腳剛把人往死裡坑,後腳就得指望人家來救我的命?
畢宇……他會救我嗎?他要是知道是我乾的……
他現在真是把腸子都悔青了,他為什麼要聽那個馬金鋒的鬼話!
……
與此同時,黃崗村,畢宇家門口。
氣氛依舊劍拔弩張。
“黑心肝的!小小年紀就這麼歹毒!”
“喪儘天良啊!連鄉裡鄉親都害!”
“必須嚴懲!不能讓他跑了!”
村民們的咒罵聲此起彼伏,一聲高過一聲。
馬金鋒和畢鵬飛混在人群中,不時陰陽怪氣地煽風點火,繼續點燃眾人的怒火。
“我的兒啊!你死得好慘啊!畢宇!你這個殺人凶手!賠錢!你今天不賠錢,我老婆子就跟你沒完!”
王老娘依舊坐在地上,死死拽著畢宇的褲腿,哭天搶地,聲音都啞了,但那股子潑辣勁兒絲毫未減。
畢宇眉頭緊鎖,被這老娘們兒纏得心頭火起,又被周圍的聒噪吵得頭疼。
煩死了!跟這群被煽動起來的蠢貨根本沒法講道理!
當務之急是先脫身,找到王麻子弄清楚情況!
他深吸一口氣,剛想用點力氣把王老娘的手甩開,再把麵前擋路的人推開,好歹先捋一捋這亂麻。
就在這時——
“讓一讓!讓一讓!”一個清脆又帶著焦急的女聲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小姑娘,推著一輛二八大杠自行車,滿頭大汗地擠進了人群。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原本喧鬨的人群出現了一瞬間的安靜,所有人都疑惑地看向這個陌生的年輕護士。
這是誰?城裡衛生科的人?她來乾什麼?
小護士扶著自行車,氣喘籲籲地環顧四周,大聲詢問。
“請問!哪位是畢宇同誌?畢宇在不在?”
“畢宇?”人群中立刻有人嗤笑出聲,語氣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小姑娘,你找那個黑心肝的做什麼?他害了人,正被我們堵著呢!”
“就是!這種人你也找?晦氣!”
小護士一聽這話,頓時柳眉倒豎,臉氣鼓鼓的,聲音也拔高了八度,反駁道。
“你們胡說八道什麼!畢同誌才不是什麼黑心肝的!他是我們衛生科請來的神醫!是王主任親口封的副主任!醫術高明著呢!”
“什……什麼?!”
所有人一聽都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小護士,又看看被圍在中間、一直一臉冷淡的畢宇。
神醫?!副主任?!這……這怎麼可能?!
畢宇不是剛從牢裡出來沒多久嗎?他啥時候成衛生科的副主任了?還神醫?!
村民們這下徹底搞不清楚狀況了。
馬金鋒和畢鵬飛臉上的得意笑容也僵住了,兩人交換眼神,滿是疑惑和震驚。
這又是怎麼回事?!這小子什麼時候搭上縣衛生科了?!
就在眾人震驚之際,畢宇撥開擋在身前的人,平靜地走了出來,看向小護士,淡淡開口道。
“我就是畢宇。”
小護士看到畢宇,眼睛一亮,連忙上前,言語間恭敬夾雜著焦急。
“畢宇!太好了!您可算在!王主任讓我來請您,快跟我回衛生科一趟吧!”
“科裡來了個重病人,情況特彆危急,王主任說……說可能隻有您有辦法了!”
一聽畢宇要走,王老娘頓時急了眼!
他要是跑了!我找誰賠錢去?!我兒子怎麼辦?!
她也顧不上哭了,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朝著畢宇撲了過去,想要再次抓住他。
“不能走!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們娘倆怎麼辦?!你得先給我們一個說法!”
然而,她的手還沒碰到畢宇的衣角,就被畢宇一個靈巧的側身輕鬆躲開。
畢宇冷淡地掃了她一眼,平淡地說。
“嬸子,急什麼?”
他目光轉向衛生科的方向,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你兒子王麻子,不就在縣衛生科躺著嗎?”
“正好,我這就過去看看,他到底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把自己弄得這麼‘病危’!”
“到時候,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畢宇的話語,讓她瞬間冷靜了半分,但也隻是半分!
她依舊死死瞪著畢宇離去的背影,眼神裡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想跑?沒那麼容易!
她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豁出這條老命也要跟畢宇拚了!
想到這,她一咬牙,也顧不上地上涼不涼了,爬起來就跌跌撞撞地跟在小護士和畢宇身後,嘴裡還罵罵咧咧。
“我跟你一起去!我要親眼看著!看你怎麼把我兒子治壞的!你要是治不好,我就去縣裡告你!告你草菅人命!”
小護士聽著後麵王老娘的汙言穢語,秀氣的眉頭緊緊蹙起,回頭想嗬斥兩句,卻被畢宇一個眼神製止了。
跟這種撒潑打滾的婦人計較,隻會拉低自己的格調。
讓她跟著,正好,省得後麵還要費口舌解釋。
畢宇麵上浮現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腳下步伐不停。
很快,三人便來到了鎮衛生科。
八十年代末的鎮衛生科,條件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幾間平房,牆壁刷著白灰,有些地方已經斑駁脫落,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消毒水味道。
剛踏進門,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就急匆匆地迎了上來,正是衛生科的王主任。
他顯然已經等候多時,臉上寫滿了焦灼。
“畢宇!您可算來了!”王主任一把握住畢宇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話語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快!快!裡麵那個病人……哎呀……情況很不好!眼看就要不行了!您快給看看!”
畢宇被他晃得一個趔趄,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了。
這麼嚴重?
他這透視眼雖然能看穿病灶,但終究不是萬能的,對藥理藥性的理解也隻停留在基礎層麵,萬一……
一股隱隱的不安在心底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