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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留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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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衡沉默。

按理說這個時候回去倒是個好時機。薛明珠剛給他納了兩房妾室,難道容不得給他生了兩個孩子的芸娘?不說平妻,至少一個姨娘的身份是會給的。

但軒兒卻在這緊要關頭做出這些糊塗事,薛明珠定然不會答應讓她們母子進門。

他倒是不怕薛明珠,婦人嘛鬨一鬨也就算了,但若是平安車行當真去報了官,又要如何是好?

林依芸看著他的麵色,如何猜不到他在想些什麼?薑衡性子雖然優柔,但也不能逼急了,若是硬碰硬未必會落得什麼好,還不如主動示弱,哄得他心軟了,事情也就成了。

她止了哭泣,低頭用手指將有些散亂的頭發勾到耳後,眼尾泛紅,七分幽怨,三分哀傷的看過來:“表哥,那兩個姨娘必然是很合你心意吧?”

薑衡望著林依芸泛紅的眼尾,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

記憶裡的小女孩總愛拽著他的衣袖喊“表哥”,如今這般含著水光的眼神,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的女孩,隻覺又可愛又可憐。

“表哥還記得嗎?”她仰頭望他,睫毛上還沾著未乾的淚痕,“那年中秋你帶我行至朱雀橋,我摔破膝蓋哭了起來,是你一路哄著我回家”

“表哥,我一想到她們能夠與你住在一個屋簷下,日日都能見到你,而我想見你一麵也難,我這心裡就針紮般難受。”

林依芸嗚咽一聲:“再加上軒兒和瑤兒如今也懂事了。”

她雙手環住薑衡的胳膊,將頭擱在他肩上:“表哥,我如今已不圖什麼名分,隻要你能讓軒兒和瑤兒入府,我就是作為一個仆婦進府也可以,隻要能夠日日見到你,見到孩子們,我便心滿意足了。”

薑衡心裡有些發酸,他抬頭籲了口氣,拍了拍她手背道:“你是軒兒和瑤兒的娘,就算進府也是她們的阿娘,說什麼喪氣話。”

“表哥,”林依芸含淚的眼裡閃閃發光:“你同意讓我們進府了?”

“你說的對,軒兒和瑤兒都大了,不能一直留在外麵。”薑衡道。

“那表哥是同意了?”林依芸坐直身子,目光熠熠望向薑衡。

薑衡點了點頭。

“太好了,”林依芸滿眼喜色:“明日正好元宵節,我們明日進府如何?”

明日,是不是太倉促了些?

但看到林依芸期待的眼眸,薑衡拒絕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那好,我現在就讓人去收拾,”林依芸見他默許,連帶著語氣都輕快起來,“日後進了府,軒兒若是有什麼不對的,表哥該打就打,該罰就罰,我絕不說二話。”

薑衡有些乾澀的答應了聲:“好!”

林依芸用手攏了攏頭發,一把拉開房門,“軒兒,瑤兒,你們趕緊去收拾收拾,明日我們回承安伯府。”

薑衡閉了閉眼。罷了,反正遲早都是要回去的,早點回去也好省了一樁心事。

薛明珠不是要讓他給一個交代嗎?那就罰軒兒去跪祠堂好了。

既罰了軒兒,也給了辰兒一個交代,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林依芸此時已是洗乾淨了臉,直接出去吩咐讓人將花燈提前掛起來,該張羅的都張羅起來,好提前過節。

與滿城喜慶相比,晏府門前兩盞素白燈籠隨風搖曳,顯得尤其孤寂淒涼。

靳長川一路穿過回廊,直接到了晏行住處。

高大的桂花樹下,年輕男子雙手枕著頭,半躺在躺椅上望著天空,不知想些什麼。

“若早知今日才見到你,我也不必急著過來了。”靳長川一撩衣擺坐在椅子上,望著麵前神情慵懶的青年。

“我出城了一趟,昨日後半夜才回來。”晏行笑著道:“這裡可還住得慣。”

“我小時候在這裡住了很久,有什麼住不住的慣的。”靳長川從袖中拿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這是薛夫人付的十萬兩診金。”

“既然是診金,你收著就是,交給我做什麼?”晏行語氣微涼,視線從銀票上淡淡移開,又抬眼望著天際。

“薑公子的腿怎樣了?”他問道。

“本來是不能治了,但有了我和雪蟾,便也不要緊了。”靳長川斟了盞茶一飲而儘。

“多謝!”晏行轉過頭,一雙黑眸平靜無波看向靳長川。

靳長川一怔,隨即嗬的一聲笑了出來:“也不知道薑家和你有什麼交情,你巴巴將我叫來平陽不算,居然還將雪蟾讓給薑公子。”

“並無交情,隻是感念薛夫人一片慈母之心罷了。”晏行語氣誠懇。

靳長川一噎,原本想要調侃幾句的心思便收了起來。

“也是薑家運氣好,讓我多得了一隻雪蟾,若是隻有兩隻,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給他。”

晏行語氣中透著慵懶,“治誰不是治,物儘其用就好。”

靳長川哂然一笑,“你倒是說的輕鬆,若不是為你,我何必千辛萬苦去尋這雪蟾。”

他一把拉過晏行的手,手指搭上晏行的手腕。

但隨即,他把脈的手一僵:“你最近用了什麼藥?氣血竟充盈了許多!”

晏行收回手,“前些日子薑大姑娘送了一支野山參,我精神不濟,煮水當茶喝了。”

眉州一戰中,晏行帶著幾百軍士死守城門。

那日,剛剛天亮雪停,幾千夷族便來攻城。城門外,喊殺聲、兵器碰撞聲交織,滾燙的鮮血融化了厚厚一層雪,在冰麵上彙成一條蜿蜒的血河,觸目驚心。

晏行在敵陣中被一支毒箭所傷,等他強忍劇痛,和幾百名將士慘勝贏得此戰,毒素已經在他體內迅速蔓延,深入骨髓。

雖然暫時保住了性命,但卻落下了病根。若不能徹底解毒,隻怕有朝一日這毒侵入五臟六腑,便會要人性命。

“野山參補氣固本,服用後確實能讓人氣血充盈。”靳長川道。

晏行唇角彎了彎:“這次你總該不會再心疼那隻雪蟾了吧?”

“多少人拚了命就想求半塊蟾衣,你倒好,如此輕易就送了出去。”

“十萬兩難道還買不到一隻雪蟾?”晏行淡淡撂下一句,切入正題:“長川,如今聖上體恤晏家滿門忠烈,將我留在平陽養傷,估計一兩年之內,我都隻能留在平陽了。”

他望著宮城方向,輕笑一聲:“三萬將士換一座囚籠,倒也公平。”

靳長川語氣低沉:“晏家軍已全部折損,難道這還讓人不夠放心?”

晏行唇角帶著一絲譏諷,伸手接住樹上一片落葉。

好一陣,他又問:“你呢?是要回雲溪?”

靳長川雙手抱著頭,學著晏行往後一躺,“為什麼要回雲溪?有你在平陽,我自然要好好感受一下京都的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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