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屠上次到愛鷹山南麓時，還是冬天。
當時根本看不出這裡有何不同之處，眼下即將入夏，再見形勢就不同以往了。
放眼望去全是一望無際的草場，按理來說這麼肥沃的地方，必定少不了牛羊馬的侵襲。
但此處距離武川的城牆過近，烏丸人也不敢來此放牧，因此這一片才會如此繁茂。
呂屠看著這一片肥沃的水草，不禁打起了念頭，既然這裡烏丸人不能靠近，那不如他想想辦法，把這一片發展成自己的草場，用來喂養戰馬。
他聽宋雨惜曾經說過，在大虞朝建立之前，中原王朝一直都不是烏丸騎兵的對手。
但自從大虞朝開國皇帝統一天下之後，打通了河西走廊，並在幽州建立了全國最大的馬場，用來培育戰馬之後，大虞朝才對烏丸有了一戰之力。
但哪怕開國是明君，過不了幾代就會變得驕奢淫逸起來，自然也就馬放南山，撒手不管了。
拓跋越作為體內有鮮卑血脈的人，對於草原有著天生的喜愛，見呂屠目光深邃的樣子，適時開口：“大人，如果能把這圈成咱們的後花園，用來飼養戰馬，那日子彆提有多美了。”
呂屠邪魅一笑：“有的，遲早都會有的，在我的家鄉有一句諺語，叫做清華北大，不如膽子大，咱們隻要敢想，總有一天會實現，駕！”
說罷呂屠就一揮馬鞭，朝前方疾馳而去。
拓跋越和聶雲等人雖說不知道清華北大是什麼，可他們有膽子啊！
在武川這個窮鄉僻壤之地，成長起來的眾人，彆的不敢說，單獨說膽量的話，可不弱於任何人。
他們已經知道了呂屠這次北上的目標，是為了打擊烏丸人，那叫一個爭先恐後。
試問大虞朝建立二百餘年了，除了太祖在世時，曾有人帶兵打過長城去，後續就鮮有人敢如此做了。
就拿二十年前隔壁的懷朔都尉來說，他倒是挺勇猛的，直接殺到了烏丸其中一支部落裡，斬殺了部落酋長的妻子和兒女。
但遭到的反噬也極其嚴重，當懷朔城破之時，他全家的屍體被烏丸人掠走，掛在城外足足三個月，無人敢取！
從那以後，慢不說懷朔了，就是整個北境六鎮，都無人再敢越過長城，仿佛那是眾人保命的紅線，也就此將大虞的威風喪儘。
呂屠帶著50餘輕騎兵在草原上奔跑，他很享受這樣的感覺，跟前世在夏日的傍晚騎摩托車一樣爽。
這一路行進，呂屠走走停停，在記錄著沿途的地理位置。
而拓跋越則是每當呂屠開始繪圖，他就下馬撿些石頭用來做標記。
呂屠見狀也是暗暗點頭，這才是老道的遊牧民族習慣，畢竟如果隻是通過天文來辨彆方位，在大漠裡很難保證準確性，畢竟大漠的天氣實在糟糕，越往北走就越是惡劣，很多時候更是看不見星星。
轉頭看向無所事事的聶雲，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多學著點，彆一天天的光知道給我闖禍。”
聶雲不敢頂嘴，乖巧點頭去幫拓跋越的忙，騎兵中也有人暗暗將這些方法給記了下來。
眾人知道，以呂屠的性格來說，隻要有了第一次越過長城，以後的頻率隻會越來越高。
掌握了這些生存本領之後，對他們來說有益無害，都是安身立命的本事。
不多時，呂屠就往北奔跑了百裡，這百裡之間，竟沒有發現任何人煙，就連個帳篷都沒看見過，野馬倒是不少，但呂屠他們當中又缺乏馴馬的好手。
這玩意太危險了，如果沒有經驗的話，很容易把自己傷著。
忽然，呂屠瞧見了在天際線的位置，天空中飄起了一縷炊煙。
“有人！”
聽到呂屠的提醒，所有人趕緊警惕地看了過去，待看清楚是幾頂帳篷後，呂屠大手一揮：“給我上！”
跑了這麼久，連口水都沒喝過，要是再不找點落單的烏丸人，士氣不知道會低迷到什麼地步。
而且兩國都在交戰了，呂屠並不會對烏丸人有任何心慈手軟的做法，哪怕對方隻是普通的牧民，在呂屠看來也同樣是潛在的敵人。
畢竟烏丸人那可是天生在馬背上長大的民族，上一秒是老實巴交的牧民，下一秒就可能變成手持彎刀，南下打秋風的烏丸騎兵！
原本還有些警惕的己方騎兵，在見到呂屠如此勇猛之後，也徹底地放飛了自我，腎上腺素狂飆！
這可是幾十年來，武川第一次殺到烏丸人的境內，來打秋風！
如果傳回武川的話，必定會在縣誌上記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在場的眾人也會因此留受到嘉獎。
就在不斷接近帳篷的過程中，呂屠就發現對方居然已經發現了自己，不愧是遊牧民族，這警惕性就是比武川的百姓強。
這更加堅定了呂屠要拿下對方的想法，如果讓他們逃走了去呼叫援兵，那可不是好事，畢竟眼下距離武川還有上百裡，胯下戰馬疲敝，未必跑得過烏丸騎兵。
呂屠大手一揮：“兄弟們上，誰捉住活的，就是他的奴隸！”
在場的騎兵一聽這話，眼睛都紅了！如果抓到活的就是軍功，哪怕就是拿到武川集市去販賣，也能賺到不少銀子。
呂屠也沒想到，他這一句話，直接激活了麾下兵卒的鬥誌。
不禁讓他想起來古代為什麼會在攻城成功後，會進行劫掠和屠城了。
戰士們在長期的高壓狀態下，如果不釋放一下的話，隻會被壓力逼成瘋子。
這樣一來就能讓他們釋放壓力的同時，還能讓他們自行去尋找獎勵，就用不著為將者去發放了。
如果讓呂屠去對同為華夏兒女劫掠屠城，呂屠做不到，但對烏丸人呂屠是一丁點心裡障礙都沒有！
有了利益的驅使，所有人都鉚足了勁，快馬加鞭地朝著對方追去。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呂屠已經看清了對方是三男五女，還有兩個小孩。
呂屠胯下的小黑，本來就是從烏丸鎖甲騎兵那搶來的戰馬，無論是爆發力還是耐力都是上乘，很快就逼近了對方，進入射程之後，呂屠直接彎弓搭箭，一箭正中最為高大那人的後背。
隨著那壯漢跌倒下馬，其他幾匹馬上的烏丸人也停了下來：“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