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不是參場的廠長郝勝利還有主任孫為民麼?”
聽吳所這麼一說,孫傳武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
上一世這時候自己在林場上班的,當時聽說參場的廠長還有主任讓人家整死了,這幾個人孫傳武都不怎麼熟,不過當時林場的人都說這三個人活該。
對了,那個小姑娘沒死,讓張金蓮送到她媽家裡了!
吳所搖了搖頭,一臉的嫌棄:“等小張過來記錄拍照吧,可惜了馮勇那個小子了,多好一個人。”
小孫一臉鄙夷:“真特麼會玩兒,這不就是欺負老實人麼?”
“這樣的啊,死了也是活該。”
吳所臉色一變,瞪了眼小孫:“彆瞎說話。”
小孫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他還能把我咋地,這麼死了多磕磣,就算是來了我也不怕。”
孫傳武臉色微變,這種橫死的怨氣不小,小孫這是等著給自己找事兒呢。
“一家子,彆亂說話,無所也是為你好。”
聽孫傳武這麼說,小孫咧開嘴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吳所看著孫傳武,打趣道:“得,這一下子走了三個,你來活了。”
孫傳武苦笑著搖了搖頭,這破活,他還真不想接。
三個橫死的,一旦出了岔子咋整?
吳所看孫傳武的表情就知道孫傳武不想接這個活,他拉著孫傳武出了門,然後掏出煙遞給孫傳武。
倆人點上以後,吳所指著屋裡說道:“以前也有這種事兒,都是你爺給操辦的。”
“鎮子裡就一個二明白,平常的事兒他敢接,但是這種事兒,他不敢接。用你爺的話說,隻要是死者,隻要找他了,無論過往怎麼樣,都得體麵的送他們一程。”
吳所拍了拍孫傳武的肩膀:“死者為大。”
孫傳武剛要說話,吳所又自己把話接上了。
“張金蓮家還算湊合,但是郝勝利和孫為民家,可有不少錢。”
說著,吳所對著孫傳武挑了挑眉。
孫傳武深吸了口氣,說道:“吳所,一會兒跟你回所裡用下你們所的電話唄。”
吳所咧開嘴笑了笑:“成,隨便打,想打給誰打給誰!”
沒一會兒,小張就拿著相機進了屋,他一麵拍照,一麵拿著筆做著記錄,等忙活完,吳所通知人過來收屍。
鎮子裡沒有那麼多說道,這年代條件有限,像是這種容易定性的案子,基本記錄完就讓人家裡把屍體拉走了。
跟著吳所回了公安局,吳所帶著孫傳武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電話在這呢,我去看看馮勇審訊的咋樣了。”
“好嘞,麻煩了吳所。”
孫傳武拿起電話,給大隊撥了過去,響了幾聲,電話就接了。
“喂,這裡是紅旗村大隊部。”
孫傳武聽出來是村長的聲音,趕忙說道:“叔,是我,傳武。那啥,你幫我喊下我爺唄,我十分鐘再打回來。”
“傳武啊,行,你等會兒啊,我去喊你爺爺去。”
掛了電話,孫傳武坐在辦公室看著手表。
吳所沒必要在這事兒上騙自己,而且他也知道,鎮子裡有這種命案,一般都是老爺子過來發喪的。
吳所有句話點醒了自己,就是他說老爺子說的那句,隻要是死者,隻要找他了,就得讓人家走的體麵。
他是吃這行飯的,就不能挑肥揀瘦。
再說了,這兩家可富裕,一個廠長一個主任,到時候多要點兒自己心裡也能舒服不少。
眼看著到了十分鐘,孫傳武又撥了過去。
電話一接,老爺子的聲音傳了出來:“傳武啊,咋了,蘭香沒了?”
“不是蘭香沒了,爺,我跟你說件事兒。。。”
把事兒和老爺子一說,老爺子問道:“人家兩家找你了?”
孫傳武點了點頭,剛才在現場,人家就已經跟他說了,讓他幫忙處理後事,孫傳武沒拒絕,說先問問老爺子再說。
“找了,我這不尋思問問你麼,這事兒我也不敢隨便應下啊。”
“接了吧,我現在過去,你讓康凱先回來,明天早晨讓他拉著紙活再跑趟鎮子,你跟康凱說,我寫張單子,到時候就照著單子上拉就行。”
“成,我這就找康凱去。”
掛了電話,孫傳武下了樓,跟吳所打了個招呼,孫傳武就直奔衛生所。
辛蘭香的爹媽都來了,孫傳武寒暄了幾句,就領著康凱道了彆。
“明天過來唄?拿啥紙活啊?”
“咱爺寫單子了,你回去照著單子拿就成。”
“那行,我這就往回走。”
送走了康凱,孫傳武按照記憶先去了廠長郝勝利家裡。
院子外麵,郝勝利的靈棚已經搭上了,屍體就停在裡麵,她媳婦兒麵無表情的在那燒著紙,他的兩個孩子一臉沉悶的坐在一邊。
自己的丈夫,自己的親爹,和人家搞破鞋讓人整死了,他們咋都感覺抬不起頭來。
至於悲傷,不能說沒有,但是明顯不怎麼多。
靈棚裡人來人往,好歹是地方上不小的官兒,過來幫忙的人不少。
郝勝利的弟弟郝勝民走了過來:“來了小孫先生。”
孫傳武點了點頭,掃了眼靈堂,說道:“你家發喪的事兒我接了,咱倆談談紙活的錢。”
郝勝民從兜裡掏出一個準備好的信封,塞到了孫傳武的手裡,兩隻手抓著孫傳武的手用力的晃了兩下。
“小孫先生,隻要您能讓我哥順順利利的走了,啥都好說!”
孫傳武一捏,心裡麵就有數了。
裡麵錢大概得有三百左右,雖然沒有王大炮那麼大方,但是這絕對不少了。
孫傳武揣起信封,心裡麵舒服了不少。
“你哥是橫死的,正常這種橫死的直接下葬對家裡肯定不好,等你們建陰宅的時候,我得跟著去。”
郝勝民知道這裡麵的規矩:“行,到時候我也跟著您去,有啥要求您隨便吩咐。”
很顯然,郝勝民也不希望出岔子。
家裡麵碰到這種橫死的,一般都得小心翼翼,特彆這時候人還比較迷信,那是越早送走越好,恨不得當天就直接埋了。
孫傳武剛要說話,郝勝利的兒子帶著哭腔驚恐的開了口。
“叔,照屍燈,照屍燈點不著啊,咋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