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武和康凱下意識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不著寸縷的女人渾身是血,赤著腳在街道上狂奔著。
她胸口和後背上,有著三道深可見骨的刀傷,而她的身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紅著眼拿著一把菜刀,渾身染血在後麵追趕著。
街道上沒有一個人敢阻攔,這男的明顯就殺紅了眼,誰上去說不定都得吃他一刀。
孫傳武和康凱對視了一眼,趕忙掐滅了煙。
兩個人朝著旁邊一看,衛生院門口正好放著一把鐵鍬還有一個竹枝捆成的大掃把。
沒多想,孫傳武抄起來鐵鍬,朝著殺紅了眼的男人衝了上去,康凱趕忙拎著掃帚就追。
“你給我站那!”
孫傳武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大街上聞聲看熱鬨的不少,看到孫傳武和康凱過去幫忙,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三個人之間還差了老長一段兒距離,拎著菜刀的男人充滿殺氣的瞪了眼孫傳武:“彆特麼多管閒事兒,滾犢子!”
嘴上說著,他的速度猛地快上了幾分。
前麵的女人已然已經失血過多跑不動了,沒兩步就被身後的男人追上,孫傳武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拿著菜刀的男人,一菜刀直接劈在了女人的後腦勺上。
“啊!”
哀嚎一聲,女人應聲倒地。
拿刀的男人根本就沒有想讓她活命的意思,一句廢話沒有,騎在女人的身上又補了幾刀。
“我!”
孫傳武怒喝一聲,手裡的鐵鍬重重的拍在了男人的腦袋上,男人身子一晃,絲毫不顧後麵的孫傳武,一麵哭著一麵揮舞著手裡的菜刀。
“操張金蓮,老子累死累活下井掙錢,你特麼背著我養漢,都彆活了,都特麼彆活了!”
康凱一把扯住男人的胳膊,孫傳武趁機一鐵鍬把他手裡的菜刀拍飛了出去,然後拽著男人的脖頸,一把把他扯到了一邊。
男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渾身浴血,咧著嘴哈哈大笑。
“死,都特麼死!讓老子當綠王八,都彆活!”
孫傳武趕忙去看躺在地上的張金蓮,張金蓮身子抽搐著,脖子上多了道大缺口,嘴裡不斷的湧著血。
她眼神恐懼而又絕望,張了張嘴,含糊不清的吐出兩個字。
“噗,救,唔,我!”
衛生院的大夫也跑了出來,等王大夫來到跟前兒,張金蓮瞳孔都散開了。
王大夫一臉痛心的看著還在微微抽搐的張金蓮,搖了搖頭:“沒救了。”
康凱聞言轉身對著躺在地上的男人就是兩腳,這男人非但不生氣,反倒是像瘋了一樣在那哈哈大笑。
“哈哈哈!死了好,都得死,都得死!”
康凱還要動手,孫傳武一把拉住康凱:“行了,你打死他有啥用,人都死了。”
康凱紅著眼睛,帶著點兒哭腔:“就差一點兒,就差一點兒人就死不了了,多大仇啊,你說多大仇啊!”
旁邊的人也圍了過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叼著煙,一臉同情的看著躺在地上的男人。
“馮勇,你說你何苦呢,你這搭上自己,孩子咋整?”
其餘人顯然也認識這兩口子,另一個人說道:“哎,過不了就不過了唄,你說你這是乾啥呢。”
馮勇就跟瘋了一樣嘿嘿直樂:“孩子?孩子也特麼不是我的啊,哈啊哈哈,媽的,這娘們兒親口說的。”
孫傳武臉色猛地一變,冷聲問道:“你把孩子也殺了?”
馮勇眼底閃過一絲絕望和心疼,彆過頭:“我特麼是王八,不是畜生。”
摩托聲響起,眾人讓開一條道路,吳所領著兩個公安從摩托上下了車。
他黑著臉跑到張金蓮旁邊,王大夫搖了搖頭,吳所氣的直跺腳。
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
吳所抓著馮勇的脖領子,一把把他拽了起來,紅著眼睛咆哮道:“你特麼是不是瘋了,你告訴我你特麼是不是瘋了!”
馮勇麵無表情:“嗬嗬,大不了吃槍子兒,沒事兒。”
“這對奸夫淫婦死了就行,搭上我無所謂。”
吳所對著馮勇就是一巴掌:“你特麼不想想你爹你媽!”
“我還有倆弟弟,爹娘有人養。”
孫傳武扯了扯吳所,吳所怒氣衝衝的回過頭,看到孫傳武的那張臉,怒氣瞬間少了一半兒。
“你咋在這?”
孫傳武指了指衛生院:“村裡孩子讓馬蜂蟄了,送這來打針的,正巧就碰撞他拿菜刀砍他媳婦兒。”
“那啥,他說奸夫淫婦都死了,吳所,估摸著家裡還躺著一個呢。”
吳所微微一愣,臉色猛地一變:“你還殺誰了?”
馮勇自嘲的說道:“你猜呢?”
“操!把他拷走,小孫,你跟我去他家去,那啥,傳武,你也跟著去!”
孫傳武伸出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是,我去乾啥?”
“讓你去你就去得了。”
吳所拖著孫傳武上了摩托車,孫傳武趕忙回頭對康凱喊道:“凱子,你去看著辛蘭香,我一會兒就回來。”
康凱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從兜裡掏出煙點上。
摩托車騎出去不遠,一拐彎兒,就停在一個胡同口,順著胡同口,還能看到稀稀拉拉的血跡。
三人下了車,小跑著進了左手邊第一個院子,門大敞著,苞米樓子底下拴著的狗衝著三個人汪汪叫喚。
趕忙進了屋,吳所倒吸了口冷氣,就連孫傳武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外屋地趴著一個赤裸著的男人,腦袋上還砍著一把斧子,他身上就這一道傷口,斧子砍進去一半兒,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他跑的時候被馮勇一擊斃命。
而往裡屋走的門檻上,還趴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的右肩幾乎都被砍掉了,致命傷在右邊的脖頸,脖子就剩一層皮連在上麵。
孫傳武趕忙往兩個屋一瞅,沒發現剛才路人所說的孩子以後,他鬆了口氣。
再看向那兩具屍體,孫傳武突然就感覺馮勇這人恨不起來了,反倒是對死了的張金蓮,還多了幾分厭惡。
一對二,光天化日的,擱誰身上誰不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