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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驚人的死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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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娘癱軟在地,一會兒的功夫,臉已經腫得像隻豬頭。

她哼哼唧唧了兩聲,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元成從荷花池裡灌了一桶水,兜頭劈腦潑下去,婦人依舊一動不動。

苗英從臂鞲內抽出一根銅管,取出一根細長之物,二話不說狠狠紮進婦人手心。

“啊!!”

梅娘痛嚎一聲,驚坐而起,抱著自己被紮穿的右手,撕心裂肺地嚎起來。

釺子再立大功。

“閉嘴。”

齊逸冷聲道,朱安泰邁步上前,從腰帶裡摸出一塊滿是汗臭的帕子,塞進梅娘嘴裡。

齊逸戴上五奶奶溫秀特地為他縫製的棉布手套,單膝跪在堅硬的石板上,沉聲道:“現場驗屍,在場諸位若無法直麵,請自行退避。”

炎景初沒退,在國公府就親眼見過齊逸驗屍。假新娘被砍了腦袋,現場出血量不多,隻是畫麵有些血腥,但這具屍身已經開始腐爛,看上去更恐怖,最重要是很惡心。但身為大啟皇族、賢王世子,萬邪不侵。更何況,這案子是他自己要參與查辦的,就算為了麵子,也不能退。

萬山虎就不用說了,本身膽子就大,根本不帶怕的。至於元成,那晚邊吐邊將十具散發著惡臭的腐屍運回義莊之後,他就麻了。

朱安泰和苗英對視一眼,二人也堅定的點了點頭,不退。

乾了幾年捕快,怕倒是不怕,可死者是個未出閣的年輕姑娘。這種情況通常都是由仵作獨自驗屍,他們這些年輕捕快需回避。

但小齊大人言下之意很明白,自己如果無法直麵就退避,若問心無愧也就用不著刻意避開了。

經過三聖廟案與冰粉奇案,南城衙門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對小齊大人心服口服,大家都知道小齊大人斷案如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那一手驗屍神技。

所以,這是難得的學習機會,不能錯過。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跟著不學無術、貪得無厭的鄭迎鬆,衙役捕快們正事不乾、吃拿卡要樣樣精通,稍微有點廉恥心的也隻能混日子。以前沒得選,現在他們想做個人。

眾花魁先是怔了一下,隨後麵色各異,有人覺得新奇,有人害怕,更多的則認為如此不妥,大庭廣眾之下,將綠蕪除衣查驗,乃是對死者的大不敬。

與綠蕪有些交情的酒娘子雨舟晚,站出來說道:“我等雖是煙花女子,但也不是毫不注重名節。況且,綠蕪隻是個丫鬟,並非妓子,大人這般作為,綠蕪泉下有知,該當多麼羞愧?!”

阮玉蕊附和道:“是啊,大人要驗屍,運回衙門便是。何故當著姐妹們的麵,這、這成何體統?”

“該羞愧的,不是被害者,而是殺人凶手。”

齊逸一邊解開綠蕪的衣服,一邊正色道:“心正,則念無邪。南城行首、代令官齊逸,第一次驗屍,元成,記錄。”

元成熟練地從招文袋裡摸出紙筆,還有一塊迷你小硯台,蹲到屍體旁邊認真地記錄起來。

“屍體輕度腐爛,肌肉鬆馳,關節可以活動。”

“手臂有明顯捆綁痕跡,肩骨呈輕微外翻,應是雙手被長時間綁在頭部上方造成骨骼。”

齊逸仔細地摸查了一遍綠蕪的後肩胛與雙臂的骨頭,眉頭微蹙道:“死者應是在死後,才被鬆綁。”

鬆開已經亂成一團如同水草般的長發,在後腦勺仔細摸查一番:“顱後無明顯外傷,額頭呈青紫色,疑遭人抓住頭發將死者額頭撞擊硬物造成。”

“麵部兩頰有明顯掐痕,生前曾被人捏住臉頰,但嘴唇發白,可以確定死因並非機械性窒息。”

元成手速飛快地記著,寫到此處,停下來問道:“大人,這雞泄性怎麼寫?”

“這個不用寫。”齊逸想了想,補充道:“我說記,你再寫。”

“記,屍體出現明顯屍綠現象,腹部有片狀綠斑、四肢表麵可見靜脈網。”

元成剛點頭回應,又愣住了,一臉難為情地看向齊逸。

解釋完靜脈網三個字怎麼寫後,齊逸繼續道:“記,屍體胸口、肋骨下方、小腹,三處各有一寸(3厘米)圓形潰爛傷,周邊呈青紫色。”

“記,背部左肩胛骨往下兩寸,以及腰部,共有五處一寸圓形潰爛傷。”

“記,左右膝蓋處有不規則屍斑,膝蓋偏下方皮膚有明顯摩擦痕。”

齊逸似是想到了什麼,將屍體雙腿彎起、打開。

站在一旁的賢王世子眉頭皺得越發緊了,萬、朱、苗三人則本能地彆過頭去。站得比較近的幾位花魁娘子,紛紛以袖掩麵,還是黃花大閨女的曲淩波,俏臉唰的一下紅到了耳根。

齊逸麵色冷峻,眼中的溫度在看到綠蕪腿根處的血跡,與潰爛得幾乎沒一塊好肉的皮膚時,驟然降至冰點。

仔細檢查了潰爛處邊緣皮膚,有細微的卷縮現象,這說明綠蕪是在生前遭受了侵犯,且被類似烙鐵之類的高溫金屬物質,嚴重燙傷。

“記,死者生前遭受性侵,凶手以”

話說一半,齊逸猛地發現綠蕪的私處,有黑色顆粒狀物質。

“燈來。”

苗英當即從吐得快要暈過去的龜奴手裡,接過燈籠,湊到近前。

“不夠,蠟燭。”齊逸言簡意賅地吩咐道。

萬山虎和朱安泰立馬奔進屋去,折了幾根蠟燭過來。

齊逸儘可能地打開屍體雙腿,正要俯身檢查,大量血水突然從私處流溢出來。

極致和惡臭,瞬間擴散出去。

“嘔~”

數名花魁娘子,再次忍不住吐了起來。

“唔!”朱安泰離的近,差點沒給直接熏得噴出來,雙手捏著蠟燭,隻好死死咬緊牙關。

萬山虎隻是微微皺了一下眉,半跪在原地紋絲不動。朱、苗二人頓時刷新了對他的認知,心底不禁產生佩服感。

齊逸從血汙中撿出幾顆細小的黑色顆粒物,湊到火光前仔細查看。

炎景初用帕子緊緊掩住口鼻,稍微往前挪了兩步:“這、這是何物?”

齊逸黑色顆粒物放在掌心,用手指撚了一下,便將之撚碎。

“草煙灰。”

眾人看向萬山虎,這個南城衙門新上任的捕頭,被看得小小緊張了一下,旋即堅定地點頭道:“不會看錯的,我有個鄰居愛抽旱煙,他家門口有個石槽,裡頭全是這玩意。”

齊逸對這個時代的產物了解不多,但當他手指接觸到黑色顆粒時‘顱內實驗室’就給出了答案。

“他說的沒錯,確實是草煙灰。”

炎景初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終於忍不住轉身跑到一旁,將先前喝的酒水吃的菜,一股腦吐了出來。

“水。”

元成剛要放下紙筆去提水,卻見蘇錦兒拎著木桶去荷花池,打了半桶水小跑回來,又將自己的帕子遞給齊逸。

簡單清洗一番,齊逸伸手從屍體的私處內,又掏出一些草煙灰。

這會兒花魁娘子們已經吐無可吐,隻能乾嘔。

酒娘子雨舟晚鼻頭一酸,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綠蕪啊綠蕪,你真是造了什麼孽啊!”

“綠蕪姐姐”蘇錦兒輕喚一聲,強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是奪眶而出。

青樓妓館,客人不拿姑娘當人的事兒,並不新鮮。在場眾佳麗都是光鮮的花魁,尋常碰不到那種客人,若真遇上了也有底氣不從。但這等事,大家都有所耳聞。

隻是,再怎麼難伺候的客人,也不會將草煙灰塞進

“記。”齊逸麵若冰霜,一字一句道:“死者死因,被侵犯時遭受巨力衝撞,導致黃體破裂。大量內出血,失救而死!”

房事造成女性黃體破裂,並不十分罕見,但這個時代沒有腹腔鏡,更不可能做開腹手術。內出血並不會從私處流出,而是進入腹腔,但綠蕪死去多日,內臟已經開始腐爛。一經搬動,混和著各種體流的血水,這才從體內溢出。

齊逸並沒說的太過直白,但在場大部分人都聽懂了。

“他娘的,禽獸!”朱安泰怒不可遏地罵道。

元成看著年紀與自己妹子相仿的綠蕪,心底猛的一抽,眼眶一熱。

萬山虎則臉色陰沉地將蠟燭遞給苗英,走過去提起梅娘的衣領,將這婦人拖到屍體旁邊,拔掉塞在其嘴裡的汗巾,怒道:“說,是誰下的毒手!”

梅娘手心裡還插著鐵釺子,痛得直打哆嗦。

眾花魁靜靜看向不久前還花枝招展、此時已是麵腫如豬,再無半分昔日風采的‘好媽媽’,所有娘子的目光中沒有一絲同情,隻有冰冷與嫌惡。

“綠蕪是我們南城教坊司的丫鬟,你這個當媽媽的,不護著自家女子,反倒讓人將她糟蹋成這般模樣。梅嫣然,你還是人嗎?!”

曲淩波的質問,引起眾娘子紛紛響應。

“毒婦!枉我們還一聲聲媽媽地喚你,呸~”阮玉蕊白皙的臉蛋漲得通紅。

雲芙蓉掩著口鼻,嗡聲嗡氣道:“平日裡克扣我們的用度也就算了,沒想到你這個管事的竟勾結外人,殘害自家姐妹。”

“該殺!”百裡塵霜冷眉橫對。

“當剮!”柳如煙更狠。

雨舟晚恍然道:“怪不得,前幾日我想去浮生居將月妹妹種的花花草草,搬去我院裡,她不讓。原是綠蕪”

香雪蘭接道:“原來如此,這幾日坊裡傳言浮生居鬨鬼,原是怕姐妹們發現。”

“哼,鬨鬼。鬼都沒這毒婦可怕!”露濃兒陰陽怪氣了一句,趕忙又去扶住被嚇得麵無血色的莊錦瑟。

眾花魁怒罵梅娘不當人,蘇錦兒突地撲過去,扯著梅娘的衣襟:“我姐姐呢?你把我姐姐弄到哪裡去了?”

纖弱嬌小的女孩,暴發出了驚人的力氣。

正此時,不知何處傳來一陣嘈雜的打鬥聲。

過不多時,嚴崇康與四名捕快,押著八個漢子進院。

“稟大人,嫌犯帶到。”嚴崇康慚愧道:“還有一人,逃了!”

齊逸用油臘布將綠蕪的屍體蓋上,起身脫掉手套:“沒事,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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