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她！動手、不要直視她…你殺的掉…快、不…不要靠近她…不要看她……不要看不要看]
[不要惹她生氣——]
厚重的窒息感，從內部滲透。漫溢而出的深海之息絲絲散放，正是這種過於沉溺的冰冷，完全隔斷自我意識延伸的可能，也讓路楊歌得以在這完全沉浸於某種情緒無法抽離的封閉中保留自我。
而路楊歌沒有類似於此的恐懼，也沒有如此深沉到壓垮脊梁的情感程度。
他無法共情，也無法理解。
所以他不會受到這蜷縮破碎的海洋影響。
少年捏把自己的手腕，掌心上無知覺的收攏五指。
在之前那一刻的閃現的情緒似乎隻是拋出水麵的餌食。
還好他沒咬鉤。
不然他成魚了（輕微而後勁十足的後怕，不比課堂老師抽測好多少）
淺水窪殘存的水汽很快被他拋之腦後，等路楊歌再去找已經乾淨了，沒有下一步的路楊歌拐回到主路線。
提問！
“這個是什麼？”
女孩的表情沒變，又像什麼都變了，她的食指敲擊下巴，又撓開著抬眼。
“嗚……？”
那是一串沒有意義的氣音，或許表達著女孩的不解。
在這場眼神的戰爭中，路楊歌麵見這雲玻璃投射到冰藍亮斑，他敗下陣來。
有點像千翔，也有點像李燕，算了算了至少不是莎莉絲特阿姨還是子宸那樣比較難搞的類型，雖然這種也是另類方麵的一層難搞。
不過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剛才那一下，雖然隻能稱作一個念頭，但切實是某種“意誌”。強烈到滲透現世的程度大概率是都市病的大後期，想到這路楊歌登時沒啥底氣了。
靠近意識誕生及其支配的時代，記錄要麼混亂一片，要麼是些啥都不是的自我塗鴉，能用的基本是看不得的玩意。所以書本上都簡略的幾句跳過去，字行不比黑暗多多少。路楊歌是真不曉得有啥靠得住的情報。
所以真不能怪他！他看的書可是老老實實讀完的！
不知道能不能半路離職？他對行動也沒多少準備就是了。
習慣下掏出唯一到手線索的路楊歌在掌心撥著滾圓嘟嘟的石子，還沒半圈他突然燙到了。
就是煎雞蛋時，在蛋白翻麵時焦黑的一塊。
再去看時，它已經不在了。
不是錯覺——路楊歌強調——不是錯覺！
他的警告是如此強烈，高到連錯覺是什麼，都撞得模糊。
在少年陷進更深的糾葛之前，突然到訪的人打斷這無痕的警報。
“玩得開心嗎？”
金絲鋥亮擦開光線，自帶某種亮色特效的他走進其中，對著後邊黑漆漆的背景，路楊歌甚至看不著原本的門在哪。
“我發現個問題。”路楊歌帶著石頭上前，簡略描述還沒完全淺淡的記憶，說出口的那一刻，他似乎把寄存的最後一絲印象徹底脫出。
“這是正常情況。”他將石頭放回路楊歌的掌心“不過你並沒有與那份意識同頻，受到影響相當有限，可以自淨。但是，這種事情還是少遇見的好，尤其是你這個階段……種子幾乎封閉，這樣雖保護了你，也容易毀了你。”
在此之後，路楊歌沒有立刻去對某些詞，他請出更多的疑惑。
“去收集文獻吧。”男人有所預料的給出答案“107街因為收容失效發生的突然而極快，大部分科員在撤離時有許多的資料還沒來得及整理，這個爛攤子拋給咱們這些接手的，到現在都沒清理呢。”
就拜托了咯。
路楊歌讀出他的未儘之語。
獲得提燈1（可建立出一片燈火照明的相對安全區？）
獲得白燭模樣的燃素3（可以續航也可以多拿幾個開生日arty，但玩火危險，考慮再使用哦。）
“多去看看，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麼。”男人向他強調“然後，再————。”
腦子很鈍。生鏽了一般。
有什麼被消失了，就像塗改考卷那麼容易。
路楊歌的本能察覺思維的阻塞，可卻是輕巧的，似乎不是卡頓而關機，所以他的大腦很空。
這很不對勁。可他沒有不安。
仿佛這樣就是“正確”的。
生活鑄煉的本能這麼說。
怎麼辦？當然是放鬆啦！還不如積攢氣力方便哪一時爆發的說（路楊歌如是說）。
按照方向走到波浪形走廊延伸的極限，路楊歌在一段豎線更為密集的部位往一邊使了些力氣。
嘩——
木門溜開的絲滑，它的背後仿佛就是一處沒有設置的空洞，眼睛不足以從這黑暗捕捉出什麼。
將提燈外層的一簾黑布撩開，遠超想象的明媚火光直直燒出一片路徑，強烈的既視感令路楊歌驚覺。
何其相似的境遇？隻是這次，他是真的獨自一人。
黑塊區域還是牢牢占據優勢，通過灼燒出的白地，路楊歌知曉那片空間範圍遠勝所能感知的部分。
合上門，退一步，路楊歌把幕布蓋回，從一小口子觀察燈芯是否還在燃燒。
——是。
但也不完全是。
提燈是一個籠子，籠子內束著一柱熒綠色的光柱，大大小小的發光物質繞著它浮動，像螢火蟲，但星星碎碎，棱角分明，看著就像斑斕的碎片。
——▂▂▁▁——▁▁▁▃▃——
那是，連自己也扭曲進雪花屏幕的感覺，是鮮明的切片在霧與影中，是被不怎麼尖銳但快速的刀刻畫做一個標本。
連害怕都被一起切碎。
混雜著。
迷茫著。
彌漫著。
【路——楊歌】
【你還記得我嗎？】
……
“樂艾……你怎麼？”
笑聲轉移到更近的位置。
【噓——我知道很冒犯，但先聽我說。】
路楊歌在泛起的瘙癢和陰冷的雙重夾擊下不住的抖三抖。
【注意那個人，金頭發的主教。小心他，他可以不是壞人，但絕不不可能是個好人▁▁▁▁▁▁是他創▁▃▃造了▁▁▁wo▁▁▁▁▁▁▁▁▁▁舉▁▁▁▁▁▁目的▁▁▁▁▁▁▁▁▁▁你……小心……！】
一句話尖銳的從他顱內滑過去，冰冷而清醒。
【保護好你的名字】
呼——
吸——
呼——
這什麼情況啊？！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