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冷玖梅的冷
炎炎夏日的清晨,一聲公雞的鳴叫吵醒了二野女校宿舍的四個人!冷玖梅、孽羞豔、賈蓴、吳仔妹。這四位勤工儉學的自力更生的風雨麗人,才堅持了三天一個個像是粘在了床上,一個個抽筋拔骨的從舒適的床上掙脫下地!
賈蓴撲棱了兩下又一頭紮進被窩嘟囔:“不行了!我退出了!說什麼這麼累的差事我也堅持不下去了!我要買張火車票回我杭州老家了!”
孽羞豔掀開她的薄被子道:“哎!前天誰給我們說的這個暑假的勤工儉學的偉大誌向是要把下個學期的學費攢出來?怎麼現在才三天就泄氣了?”
賈蓴搶回被子蒙在頭上道:“瞧你們找的這活吧!早上七點鐘,就滴出來!把菜拉到菜市一蹲就一整天!到晚上半夜一點鐘!這我可受不了!這也太辛苦了!”
吳仔妹拿著一支羽毛筆,頑皮的撓著她的腳心道:“你覺得賣菜的工作最苦是嗎?告訴你吧!有更加辛苦的!我爸爸媽媽每天早上六點鐘就起床鋤地!除雜草!他們不也活的好好的嗎?”
賈蓴衝吳仔妹發脾氣道:“再撓我,我就發脾氣了!你要覺得你爹媽的生活好,那就陪他們種莊稼好了!還上什麼二野軍校?”
孽羞豔撇她一眼道:“人家好心叫你起床,看你那樣!要不你今天先休息吧!你答應我的會一直陪著我在這裡勤工儉學到開學的!你可不要違背承諾!不然,就我們倆個在宿舍住會害怕的!”
刷好牙洗好臉的冷玖梅,坐在床前梳著頭催促道:“你們能不能都快點!呆會兒王老師和馮老師拉菜回來,看我們還不幫忙卸菜會著急的!”
孽羞豔趕忙拉著吳仔妹拿著洗漱用品涮洗室!
冷玖梅、孽羞豔、吳仔妹幫著兩位男老師卸完菜,王吉誌見賈蓴還沒有下來,有些情緒,想要去把賈蓴從宿舍㩝下來,被馮玖攔住!
馮玖勸道:“其實,我們這樣起早貪黑的一天十七八個小時來乾,真的會累病!”
孽羞豔也隨聲附和道:“馮老師講的對,不要我們錢還沒有賺到!人就累病了!”吳仔妹也疲乏的蹲在地上道:“這樣下去沒一個星期就病了!”
王吉誌氣鼓鼓道:“我說怎麼我們的隊伍豬八戒這麼多!那不乾就分行李算了!”
冷玖梅仰著下巴道:“王老師,你說誰豬八戒呢!以目前情況來看!豬八戒隻有一隻正在女生宿舍趴著睡覺呢!”
馮玖看大家都沒有前兩天乾勁十足,便出主意道:“你們大家看這樣行不行?我們把菜市場裡的兩個攤位變成一個,我們兩班倒著上吧!”
冷玖梅一聽好主意道:“如果這樣倒班的話,晚班的人就不用早上起來接菜了!”
“對呀!對呀!”吳仔妹跳起來拍手稱讚道:“這樣的話早班的人,晚上也不用去菜市場打掃衛生收攤子了!”
王吉誌腦筋一轉道:“這樣也行!我看倒不如,我和馮玖早上把菜拉到咱們軍校之後,我們倆個倒休一下,我和他滴要一人休一天,因為我們早早的早上六點鐘就去蔬菜大棚去拉菜了!每一天,總要保持一個人睡好覺!”
馮玖非常讚同的表示:“那我休的那天就在辦公室休息!你要是早回來了我們到小街口喝酒去!”
王吉誌聽喝酒來了精神道:“那好!這個安排不錯!”
孽羞豔道:“王吉誌,你不是說你們倆一個人值一天班嗎?怎麼能早退呢?”
馮玖和王吉誌異口同聲道:“偶爾的!偶爾!”
這時,穿著軍裝的宿管喘著粗氣跑過來喊:“冷老師,您的電話!”
冷玖梅詫異的跑步到宿舍接起電話,那邊是一個女護士的聲音:“請問您是冷教官,冷玖梅嗎?這裡是興洛醫院。”
冷玖梅一聽醫院二字預感不妙!果然那邊傳來了舅舅盧挈瀾受傷住院的消息。
冷玖梅趕緊給馮玖和王吉誌請假,讓他們倆陪著孽羞豔和吳仔妹先去菜市場頂一天,明天她和孽羞豔換班賣菜。
當冷玖梅手捧著束舅舅喜歡的月季花來到醫院骨科前台問:“請問護士盧挈瀾是在哪個病房?”“護士一臉茫然的查著住院單反問道:“他是………哪一天住進來的?”
冷玖梅思索著:“要不……是昨天住的院?”
望著不停搖頭的護士,冷玖梅也探頭查找著盧挈瀾的名字。
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背傳來:“搗蛋鬼,來就來嗎!還買什麼花呢?!”
冷玖梅一轉身卻是安然無恙的盧挈瀾!她上下打量著完好無損精神抖擻的舅舅道:“舅舅,你不要告訴我,你是腰間盤突出呦!”
盧挈瀾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花道:“如此千嬌百媚的鮮花正配意氣風發的英雄!”
冷玖梅詫異的問:“英雄?!誰呀?”
當她跟隨著舅舅進入單獨的乾部病房,見到病房裡躺著的人,冷玖梅的臉上唰!的變的冷了!
“玖梅………是你………”被醫用紗布綁成粽子的許凱,白白努力了兩次也沒有從病床上爬起來!盧挈瀾見狀,趕忙放下花,幫扶著使胯骨重彈的許凱坐了起來!
冷玖梅像是木雕般怵在那裡發愣!,她不明白另自己厭煩到調離工作的人居然能從北京的公安局跳槽到這裡來!
許凱像是深怕冷玖梅會從眼前飛走般柔情的注視著她!他長了半天的嘴道:“我……終於見到你了!玖梅!”
冷玖梅非常隔應自己不喜歡的人如此稱呼自己!她皺著眉頭對許凱道:“麻煩您在稱呼我之前,把我的姓加上!我聽你這樣叫我,我的耳屎都要被我的耳朵吐出來了!”
盧挈瀾來到她身邊小聲提醒:“這是醫院,請外甥女注意素質和禮貌!”
冷玖梅卻歪著腦袋審視著舅舅道:“舅舅你什麼時候學會騙人了?”
盧挈瀾早都想瞅著機會收拾這個驕傲自負的外甥女了!他仰著臉小聲挑釁道:“你信不信?我撒謊的本事在後頭!”他一轉身拿起那束外甥女給他送的花對許凱說:“我外甥女最喜歡月季花,她一聽說你為了救黑河峽穀的百姓受了重傷,特意來看你!”
他看著許凱和冷玖梅都捂著嘴笑著,便問:“你們這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嗎?”,許凱笑著接道:“還隔座送鉤春酒暖呢!盧廳長,我知道冷玖梅最喜歡的是鬱金香還是紫色的!我給她送過好幾次了!你問她,她把花弄哪去了?”
冷玖梅耶偷的笑著道:“我把他送我的花,曬乾了當成書簽,送給每一個武術學院的女同事了!”
盧挈瀾搖頭笑道:“人家送你一個活的!有生命的東西!你偏偏搞成木乃伊!梅梅,你這樣過了吧!”
“不!”冷玖梅一抹紅唇透露出輕蔑:“沒生命的意思就是“死”字!心死正如乾枯的花瓣!”說到這裡冷玖梅伸手把那束月季重新拿到自己手中說:“許局長,為了不讓你誤會!我回去把這束月季曬成乾花再送給你!”
說完,拿起月季花轉身出了醫院!盧挈瀾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冷玖梅對許凱的態度如此的決絕!他原本給許凱承諾的一定給他一次追求冷玖梅的機會!
但是,她如此惡略的態度!使他覺得自己無法跟許凱兌現!
“梅梅,你怎麼會是這麼小氣的人?送給彆人的花還要收回去!”他不解的問。
看著追出醫院的舅舅,冷玖梅不得不停住腳步!
“舅舅,你放過我吧!我和你從思想層麵來說是兩代人!是有不可逾越的鴻溝的!”
“胡說!”盧挈瀾好像怕她突然跑掉!用手攥著她的胳膊道:“我要是思想落伍的人,怎麼能把跟你同齡,氣質如蘭的襲夢蘭追到手!”
冷玖梅不可一世的冷笑:“舅舅,你快醒醒吧!你追到的是一個軀殼,而不是她的靈魂!”
“好啊!那舅舅我就想問一句,你的靈魂裡麵為什麼容不下許凱這個人?”
冷玖梅那雙深目高鼻透亮的大眼睛望著舅舅道:“舅舅你知道什麼是愛的靈魂!?”
盧挈瀾雖然自詡是個高智商高智慧的人,但是他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他隻能對外甥女淺顯說道:“舅舅隻知道你喜歡西方文學,向往自由!”
2)陰暗的枷鎖
冷玖梅將手拉著舅舅的手道:“我認為愛的靈魂就是自由!首先我認為的愛是不能夠有任何枷鎖的!任何上了枷鎖的愛都不是真愛!我喜歡靈魂自由的人!我也有幸被靈魂自由的人所喜愛!”她眨著動人的睫毛道:“你知道嗎?那個時候,你的外甥女我在武術學院之內的各方麵條件是數一數二的!”
盧挈瀾點了點頭附和著:“對的,這一點舅舅知道。”
“但是,可笑的是這個許凱擔心他比不過我的眾多追求者!他怕他會失敗!怕彆人會笑話他!他就不停的給他自己上枷鎖!自己製造了一條荒唐的流言蜚語來掌控我,傳的整個武術學院滿天飛!說什麼我思想保守?我內心排斥婚前性接觸?!對談戀愛內心有心理障礙!說我又多次私底下跟他說我愛他,能不能不戀愛不上床就嫁給他!”
盧挈瀾聽的似懂非懂,但他聰慧的隨著她附和道:“是啊!感覺的到許凱是個愛到處耍小聰明的人!”
冷玖梅眼裡含著淚道:“舅舅,你是了解我的!我怎麼是個內心有障礙的人呢?他許凱一個勁的給自己的感情上枷鎖!他不僅僅是給他自己上枷鎖他還又跑來給我上枷鎖,想用輿論把我鎖住!再用造謠摸黑控製我!同事們都議論我心裡不正常!應該去看精神科!”
說到這裡冷玖梅已經點點淚光:“舅舅,聽到同事們亂七八糟的如此議論我,我就像心裡吞了隻蒼蠅一樣惡心!我又不屑於給每個人去揭穿這麼無聊的謊言!”
冷玖梅壓抑著快要爆發的情緒:“跟這樣的心理陰暗的相處,我感覺很壓抑,為了不活的這麼累!我離開了原先的工作單位!”
她突然情緒化的甩開舅舅的手道:“舅舅,我不是輕易對人有隔閡有成見的人!也不知道許凱何德何能讓你對他如此高看!他沒有成功的用輿論控製住我!但是他成功的讓我對他有了心理障礙!每當我看見他就仿佛看見了黑暗!直到有一天我遇見了馮玖,才感覺心靈中有一束光照了進來!我對自己說這才是被愛的滋味!這才是美好的愛情!舅舅!我想和一個精神正常點的人談戀愛!難道這要求過分嗎?”說完,她將那無辜的月季花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又轉身用手心指向舅舅:“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就是一個人想儘辦法靠近我!但他不是來愛我的!而是用他陰暗的枷鎖鎖上我的人!”
盧挈瀾望著冷玖梅遠去的背影,一時間不知所措!他也萬般沒有猜想到表麵看似精明強乾!出類拔萃的許凱!會是這樣一個心裡畸形的人!把開朗活潑的冷玖梅影響的如此抑鬱!他長長舒了一口氣!撿起那束月季花,突然他想起來了那個愛給自己上枷鎖的襲夢蘭不知道怎麼樣了?也是該去看看她了………
冷玖梅是一個簡單率性把愛情看的比一切都美好的人!盧挈瀾生為他的舅舅也被她身上的那種叫做靈魂自由的東西所感染!在一時衝動之下驅車來到臨近襲夢蘭家的一條小巷子內!
但是一個念頭從盧挈瀾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問心自問原本那個重情感舉止言談穩重有思想的襲夢蘭如今怎麼會變得驕橫無理還總是想拿捏掌控自己?
守在襲夢蘭家附近的盧挈瀾陷入了沉思,他害怕自己一味的付出!會嬌縱出一個對自己掌控驕橫跋扈的姑奶奶!
他回味起那天襲夢蘭到國防部找自己時,和自己說話口氣時流漏出的自信和要挾!如果,她常常這樣,那他將陷入被動!這種被動的感覺另盧挈瀾很沒有安全感,他想起冷玖梅對自己說的話!你追到的是她的軀殼,而不是她的靈魂!
想到這裡,盧挈瀾決定先不要露麵還是好!於是他喊來一個過路的小男孩,給了點小費,坐在車裡望著小男孩捏手捏腳的將那束月季花,放到了襲夢蘭家的門旁。
盧挈瀾開著車離開了那個小巷,因為他想起冷玖梅說的話!那就是一個人想儘辦法靠近我!但他不是來愛我的!而是用他陰暗的枷鎖鎖上我的人!盧挈瀾感覺後背發涼加速驅車如同離開驚險的火把一樣遠遠的開………遠遠的離開襲夢蘭的家。
襲夢蘭自從那次陪盧挈瀾參加冷玖梅的酒局就一直沒有開心過。由於各種配合盧挈瀾的追求、約會,考試沒有考好!心情一團糟。
再加上明明是夏天的季節,可是臨近傍晚天色卻陰沉暗淡,看來一場大雨將至………
因為前期盧挈瀾對她猛烈的追求,大方的示愛!不斷的給予她那麼多想要的化妝品和衣物!而今,卻因為一個孽羞豔,盧挈瀾對她的態度冷了下來!
襲夢蘭並沒有反思自己強烈的掌控欲!而是心中委屈的抱怨著那天酒局上所有向著孽羞豔的二野軍校的人!她心中情不自禁的恨意襲上了心頭!
她正懶惰倦怠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怎樣能夠從這種痛苦的依戀中走出來!
何美意從準女婿盧挈瀾送的西式儲冰盒裡,拿出來的一碗冰鎮的桂花湯圓,端著來到襲夢蘭麵前。
剛要遞給女兒,卻被襲夢蘭用眼角瞅見!她氣呼呼的對母親說道:“媽,我不喝!”
何美意近前一步,想要喂給襲夢蘭吃湯圓,卻沒有想到女兒一個不耐煩的揮手,將遞過來的碗打翻了!
何美意躲著腳氣的罵女兒道:“你這磨不開麵子的人咋活的這麼痛苦呢?他不找你,你過去找他不是一樣的?”
襲夢蘭習慣了遷就母親,她強撐著內心的煩躁不安從床上爬起來,掃著地上碎了的碗!自言自語道:“他前麵我不搭理他的時候,天天往學校跑!可是自從上次我們參加了他外甥女的酒局之後,他就是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
她越想越傷心難過,就匆匆將垃圾到進桶子。
一陣轟鳴的滾雷,炸開了一道道亮白的閃電!細雨紛紛傾盆而下。
何美意看地上有一塊掉出來碎瓷片,就用手去撿,一不小心劃上了手!她氣急敗壞的嚷:“蘭兒,給媽拿紗布來!我手劃傷了!”
可是襲夢蘭卻是心事重重的坐在那裡發著呆!
何美意隻有自己到醫藥箱裡拿紗布裹上手,沒有好氣的訓斥女兒道:“你看你這副呆呆傻傻的德行!你還不是盧廳長家的少奶奶呢!就給媽媽擺起架子來了!”
內心一團焦躁之火的襲夢蘭,原本就無法宣泄心頭的火氣,這下是逮著了!一股腦的衝著何美意發泄了出來:“媽!你這個人也太自私了吧!我說難怪襲家為什麼在那種戰亂時期,都要把我們母女倆趕出來!原來就因為我有你這樣的母親!”
何美意瞪著一雙鳳眼,詫異的望著如此出言不遜的女兒道:“今天反了你了!?我要是自私怎麼把你拉扯大的!”
襲夢蘭對母親的意見不知為何這時候全麵迸發:“好!我先從生活個個方麵告訴你,你為什麼自私!為什麼不受襲家待見!”
她指著裡屋臥室的窗子外邊菜地道:“明明那個菜地是死去劉大美的!你已經簽字同意它充公了!可是你現在瞧瞧這菜地裡麵,被你偷的還剩幾顆菜!”
“還有!”襲夢蘭擼著衣袖指著門外的欄杆上道:“現在這欄杆上沒有人家路人掛的什麼草帽、外套了!以前,有人掛在那裡坐著納涼的時候!你就偷偷摸摸的占便宜偷回家裡!”
何美意看自己無意間的埋怨把女兒給惹毛了,就勸解道:“你這是乾什麼呀?我這偷偷摸摸的毛病不是沒有了嗎?自從盧廳長來過咱們家,給咱家補貼了這些東西之後,我這些毛病不是改了嗎?”
襲夢蘭看母親何美意還是惦念著盧挈瀾給的那些好處!心想恐怕今後再也不會有這些福祿降臨!但她怕此時告訴何美意,就會掀起更大的風浪,於是自己強壓抑著道:“母親,你不覺得你被襲家攆出來,和自己做人有著直接的關係嗎?”
何美意心想我這女兒今天是怎麼了?是不是盧挈瀾表明不要她了,才這樣態度對我就脫口而出:“蘭兒,你感情上不順了,可彆拿媽媽撒氣!我怎麼說我是長輩!”
襲夢蘭對何美意無法忍受的鄙夷,此時也迸發出來:“你覺得外邊的人會尊敬您這樣處處愛占小便宜的長輩嗎?媽!我忍你很久了!當年丁叔為了我能夠上二野女校,又是擔保又是到處跑門路!結果,你可到好!人家出事了!你怕被受牽連,連一件毛衣都不能給彆人織完!你覺得你這樣做人哪個地方容得下你!?”
襲夢蘭對母親的指責按理說是不過分的,但是錯就錯在這個時機說出來,讓自私淺薄的何美意完全領會錯誤:“你今天怎麼能給媽媽這樣說話?你是瘋了嗎?你要是被盧挈瀾給甩了!不要拿媽媽來撒氣!你要是我的女兒就去找盧挈瀾算賬去!問問他憑什麼忽冷忽熱的對你?你要有本事就讓他對你負這個責任!”
望著難以溝通的母親,襲夢蘭心頭的失望彌漫著渾身:“媽,您的自私和淺薄真的……真的太可怕了!我現在終於理解了為什麼襲家會在那個戰火紛飛的時候把你攆出家門了!”
何美意驚異的望著眼前鄙視著自己的女兒,強烈的自尊使她怒目圓睜:“滾!滾出去!”
她嘴唇顫抖著對女兒喊:“你滾的越遠越好!”
看著無法挽救的母親,襲夢蘭轉身出了家門,當她低頭看到被雨水淋濕的那束月季花時,鼻子一酸!眼淚滴滴答答的流了出來!
她此時好像奔入盧挈瀾的懷抱,好好的大哭一場!
但是何美意剛才的那段讓盧挈瀾負責任的話語,使渾身本就上滿枷鎖的襲夢蘭退縮了!一個母親的重要性是在於當女兒麵對打擊或心頭焦慮時,保持清醒安靜或者是閉嘴!而不是一味的去抓取利益得失!
瓢潑大雨中無頭蒼蠅的襲夢蘭將那束月季花衡在頭頂,她穿著紅色的無袖連衣裙,渾身上下被雨水打的濕透透的!她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在大街小巷狂奔著…………
冷不丁一頭攮進一個人的懷裡,那人好像很單薄,雨傘飛出老遠,毫無防備的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蘇娟?”襲夢蘭詫異的拉她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蘇娟見雨水中的襲夢蘭活脫脫像隻落湯雞,撿起地上的雨傘反問:“這話,應該我問你?你不是在新平老街嗎?怎麼…怎麼傘也不帶?”
望著失魂落魄手裡拿著隻剩下幾隻枯槎杈的襲夢蘭,蘇娟猜出大概,她溫暖的將雨傘罩在襲夢蘭頭上道:“走!前麵是我姨媽家的點心鋪子,到了那裡再說吧!”
蘇娟姨媽家的點心鋪,遠遠超出襲夢蘭的想像!三四十米的大院子裡支著一張厚重的帆布做涼棚,涼棚中間架著石頭堆砌成一個碩大的土爐子!三台鍋灶煎、炸、蒸在中間。
姨媽從屋裡端著一大盤剛包好的紅豆包出來,看見蘇娟催促道:“讓你昨天來,怎麼今天才來!好幾家酒樓訂要了咱們家的糕點!趕緊進去幫忙!”當她看見蘇娟身後的襲夢蘭時,高興的嚷嚷道:“來就行,還請了幫手過來了!真是夠意思啊!”
蘇娟一看姨媽家屋子裡淩亂邋遢,根本沒有地方下腳,就拉著襲夢蘭來到對麵的茶樓。並且點了壺熱暖的紅茶,襲夢蘭一邊喝著紅茶,心裡一邊想蘇娟放下姨媽那麼重要的事情,對我如此殷勤!我真是遇見好人了!
在蘇娟的不斷寬慰下,襲夢蘭終於將最近自己所有的不順和委屈講了出來!
一直對襲夢蘭羨慕本身就勢利的蘇娟聽到了襲夢蘭經曆後,表現的極其氣憤道:“我就說那個孽羞豔是破鞋成精吧!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她還沒有和盧廳長好上呢!就坑你坑的這麼慘!”
襲夢蘭雖然聽著這順心話,心中舒坦!但是,她還沒有迷糊到是非不分:“話也不能這麼說,也許她根本不知道盧挈瀾是誰?”
蘇娟不以為然道:“你怎麼戰隊的?你要擺明自己的立場啊!聽你剛才的話意思,已經有郝校長、肖主任、冷老師、為孽羞豔撐頭了!可你呢?誰又為你搖大旗喊冤枉?”
感覺情感有危機的襲夢蘭苦著臉道:“我是心裡麵很冤枉的!我原本就不圖盧挈瀾什麼的,都是他一味的送這送那追求的我!但反過來我要他對我的情感負責任的時候,他倒好!乾脆不理我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我的原因還是孽羞豔的原因!”
尖嘴猴腮的蘇娟,撇著嘴冷笑道:“哎呀!襲夢蘭你知道全校的學生都說你是什麼嗎?她們說你是書呆子!隻知道在軍校學習,兩耳不聞窗外事!你知道孽羞豔是什麼人嗎?她就是仗著自己長了一張漂亮臉蛋,到處去勾三搭四的主,說不定,你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她那雙大眼睛這麼眯撒一勾搭,漂亮臉蛋哪個男人招架的住?彆說你男朋友盧廳長了,就是那個老實巴交的竇翻譯官不也被她勾去了魂?!”
原本情感出了問題的襲夢蘭被是非的蘇娟這麼胡說八道的來了個精神解壓。倒也身癢懶虱子!病急亂投醫了!
蘇娟常言觀色的能力很強,她肯幫助襲夢蘭不是因為覺得她端莊大氣。而是她想攀附襲家的家勢,將來從二野女校出來,好為自己打算前程!
她爬在襲夢蘭的耳邊小聲嘀咕了一陣,頓時襲夢蘭兩眼恐懼,一臉驚詫的懟蘇娟道:“這不是害孽羞豔嗎?我可不乾!”
蘇娟擺出一副設身處地為她著想的樣子道:“夢蘭姐,難道你就不想愛情和家業好好大豐收嗎?就因為孽羞豔這麼一個破鞋,耽誤了你今後所有的好事?”
原本襲夢蘭是不看好那一份外人看來肥的流口水的家業的!但是,經過盧挈瀾熱烈的追求,又突然無原因的冷漠的襲夢蘭卻怎麼也拗不過這個勁來!她終於害怕屬於自己的東西會被他人奪走!包括她的愛情以及她的家業!她不甘心自己的幸福就這樣毀於一旦!
其實,在她身上的問題很簡單!隻要襲夢蘭擷取掉自身的枷鎖和盧挈瀾好好推心置腹的談一談,盧挈瀾會告訴她,她的控製欲讓盧挈瀾感到內懼,所有的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可是,偏偏這是一個愛給自己上無數條枷鎖的襲夢蘭!從此,她會用一條條枷鎖不斷的捆綁著自己去愛!越愛越是陰暗的難以自拔!
3)盧挈瀾的燈塔
又同樣是在人民公社曲戲苑,不同的是這次盧挈瀾身穿著一身白白淨淨的純白色的軍裝,尤其是他那擦的鋥亮的帽徽,紅彤彤的像是閃閃的火苗!
他是守時的人,他喝了一口參茶,看著手表指針已經指向了下午三點多!原本和呂暢響訂的時間是中午二點鐘,而對方卻讓他足足等了一個半小時!他心裡已經明白這是完全都是襲海波的用意!他是承諾過要將襲夢蘭暑假期間送回到襲海波的身邊,然而,那一次冷玖梅的宴請之後,襲夢蘭卻對自己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他去學校看望襲夢蘭,襲夢蘭以馬上期末考試的名義,在宿舍溫習功課不出來見他!
盧挈瀾是一眼就看出問題本質的人,他生氣的不是襲夢蘭不見自己,而是襲夢蘭背後的真實動機究竟是什麼?盧挈瀾是對有掌控欲的人懼怕的!他也想卸下枷鎖好好去愛一個人!也想與之相應的得到愛!
但是他已經不確定,襲夢蘭對自己是否是愛了!所以,麵對襲家對他的任何質疑,如今反倒是無所謂了!
他測臉看著落坐的呂暢響客氣道:“呂管事,這是上好的西洋參茶,請品嘗!”
對方好像並不領情道:“大熱天的喝什麼參茶?”
呂暢響反客為主道:“店掌櫃,給我來一壺茉莉加菊花清清火氣!”
盧挈瀾心中暗想,老子又不是欠你的!就算老子沒有把襲夢蘭帶回到襲家祖屋,我還是有身份的!就我這個身份無需巴結你!
當店掌櫃親自為二位倒茉莉花茶的時候!盧挈瀾故意說道:“這種廉價的茶水就不要給我到了!你們店裡怎麼會有如此廉價的茶水呢?”
呂暢響聽聞對方笑話自己廉價,強烈的受辱感又不便發作!他喝著茉莉菊花茶,潤了潤上火的喉嚨道:“盧廳長,我呂管事借問您夫人劉曦寶可好!”
盧挈瀾雖然心裡咯噔一下子,但是他還是麵無表情的對呂暢響說道:“她現在好不好,和我沒有關係了!”
呂暢響眯縫著皺皺巴巴的眼睛道:“總歸是夫妻一場,怎麼說沒有關係就麼有關係呢?”
盧挈瀾斜著嘴角笑著反問:“連你自己都說了是夫妻一場!想必有三個老婆的呂管事比我懂什麼是夫妻一場的含義!當年我們也是為了瓦解汪委政權,扮演成夫妻偽身於汪委門下!怎麼了?你連我們八路軍的革命也要乾涉!”知道襲海波派人調查自己身世背景的盧挈瀾反而不緊張了!如果,不被看重怎麼會如此詳細的調查呢?
呂暢響卻出乎意料的,像盧挈瀾又一次的作揖行禮道:“桂林商會管事呂暢響拜見軍委國防盧廳長。”
“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盧挈瀾感到呂暢響此次前來的目的,絕非那麼簡單!莫非是襲海波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求助與我?!
果然不出他所料,呂暢響壓低了聲音對他講:“襲會長就在隔壁的吉祥客棧,他想和您私下好好聊聊!”
盧挈瀾跟在呂暢響身後,他見襲海波見個麵都如此的謹慎!暗自提醒自己,身為紅色黨員,一定要堅守原則,維護我黨利益決不能違犯黨紀!
想到這裡盧挈瀾跟隨呂管事見到了襲海波。
兩位老江湖見麵寒暄客套了一陣,襲海波便急不可待的直奔主題道:“賢婿在黑河一帶,是否有自己的人力?”
盧挈瀾明明在黑河一帶有剛剛結識的黑河公安局局長許凱,但是他看到襲海波此次前來如此的神秘緊張!便否定自己有這方麵的人力!
可是襲海波還不死心道:“賢婿難道不認識黑河公安局局長許凱嗎?”
盧挈瀾看被襲海波識破,便實話相告道:“我和他也隻是一麵之緣,也沒有投機的緣分!我並不知道此人辦事是否可靠!”
襲海波愁容滿麵道:“賢婿啊!我那個襲家的三媽三奶奶可是乾錯了一件事!讓我也被受牽連!你可要伸手幫幫我啊!”
盧挈瀾不了解情況不敢做出任何承諾:“襲會長,您先請講。”
襲海波見他表態了,這才敢說出來:“1949年那年冬天,將老頭逃離到台灣的時候!他的手下一員大將,受傷躲到我們襲家的貨運船上!我們的船隻本來是要去海口的!這員大將對我們的船長說,隻要船隻靠近台灣邊境。會給他們一箱金子!船長聽信了他。可我們的船靠近岸邊的時候,他給我們的是一箱子國民黨的軍火!”
盧挈瀾問道:“是什麼型號的槍械?”
襲海波回答道:“是步槍!法國18步槍!”
襲海波接著講道:“由於當時我被咱們的同誌邵兵策反成了紅色,正在完成黨的任務,所以,船運業務都是由二奶和三奶鮑靜蓉管理的!”
看著欲言又止的襲海波,盧挈瀾判斷出他講的話是有水分的!因為這次軍委國防動員部和黑河公安局一起在蒼鷹渡剿滅的槍支就是法國18步槍!盧挈瀾,已經從襲海波的謊言中延伸出二條推測:第一、襲海波1949年冬天,當時就在船上是他放跑了一員大將!並得到了報酬一箱子法國18步槍!
第二、也許他的的確確是不知情的!而當年也的確是襲家三奶鮑靜蓉放跑了一員國民黨大將!並得到了報酬一箱子法國18步槍!
襲海波像是做交易般收買著盧挈瀾:“賢婿,現在黑河公安局和國家軍事機關都在順藤摸瓜查這件事情!你要是能夠幫我渡過這次難關,我襲某必將感恩戴德的將我的女兒夢蘭嫁你為妻!”
盧挈瀾趕忙伸手製止了襲海波的籌碼輸出!
盧挈瀾生為國家的軍人,他對紅色革命信仰就是一柱強大的心靈光塔!不但照耀自己,也同時照耀著彆人!哪怕在喜歡襲夢蘭他都會用真心實意去打動她,取悅她!而不是靠什麼交易!其實每一個人都是立體的!都不是總愛耍手段,內心一直陰暗的!盧挈瀾的立體有他的光明的一麵!他會毫無保留的愛一個人,也會為了國家的利益將愛收回!
盧挈瀾趕忙伸手製止了襲海波的籌碼輸出!他伸手拉住本來可以成為自己老丈人的手說:“如果,你是一個好父親,請您不要拿自己的女兒當籌碼!”
襲海波像是觸電般的愣在那裡:“你說什麼?你不是很愛我家小女夢蘭嗎?”
盧挈瀾眼裡有點點淚光道:“我是很愛她!但是我希望您能夠把您襲家的利益和你的女兒當做兩碼事兒!不要混作一談!”
突然,哐當!一聲,門被撞開來!五六名全副武裝的武警戰士將襲海波團團圍住!
原來,盧挈瀾早就接到了上級部門的秘密通知,已經有黑河峽穀的山匪供出來,給他們支的正是襲家鮑靜蓉!
盧挈瀾生為國家的軍人,他對紅色革命信仰就是一柱強大的心靈光塔!不但照耀自己,也同時照耀著彆人!他是心中被共和國照亮的人,也是熱愛生活的人!雖然,他給襲夢蘭和孽羞豔帶來了情感認知的黑暗,但是,當他擷取下愛的枷鎖的那一刻,他終於可以自我照見自己內心的光明!
這個書法的愛好者,拿起了毛筆寫到:
(賜我光明行)
撕裂那層層枷鎖!
我願與蒼穹齊肩,
我願坦蕩如大地。
山河從不戀庸人!
歲月隻渡踐行君!
我更願簡單、純粹的了此一生!
我有的是勇氣用光明之劍斬斷曾經黑暗的習性!
我將飲陽光雨露,衝刷淨那滿腹的陰謀詭計!
我氣吞日月之熔煉我的偏狹與執拗!
從此赤誠誠一條漢子!
書寫華夏光明不朽的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