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上輩子遇不到名醫,魏景焰恐怕活不長久……
想到此處,宋槐序突然又想起了魏雲瀾。
若他也是個重生之人,想必知道所有的結果。
若他真的是個重生之人,必然不會再走上輩子的老路。
魏景焰說他夢到魏雲瀾登基為帝,後被國師殺害。
如今他已成為大魏的太子,未知下場如何?是繼續被國師殺害,還是重新部署?
想到魏雲瀾那雙讓人難以窺破的雙眼,宋槐序秀眉微皺。
他若和自己一樣,定不會再死於他人的刀下。
所以,他才提前出手對付了兩位皇子,三皇子此次隨軍出征,很可能也有他的手筆。
他口口聲聲敬重這個兄長,卻並沒見半絲敬畏之心,或許在他心中,這位同胞哥哥,隻是他的一塊踏腳石。
小的時候他踩著哥哥往上走,如今得權,必然不會讓這個哥哥好過。
即便魏景焰真的踏平北昭,想要回京,也需三思。
宋槐序緊擰著眉峰,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雙生子的讖語,就是從國師口中而出,那會不會這一切都是國師的計策,將魏雲瀾推做自己的傀儡,以便控製。
若非如此,他在京中好端端的,如何會中這奇詭之毒?
宋槐序越想越覺得有此可能。
若魏景焰所做的夢,皆源於自己上輩子的經曆,魏雲瀾要破此局。
且看他如何應對,便可猜出一二……
京城。
宋槐序猜測的幾乎是大差不差。
這一切的確都是國師賀天同的陰謀。
他想要兵不刃血取下魏朝,必然要花些心思。
一眾皇子之中,最得寵的就是魏景焰兄弟倆。
兩人相貌清秀,目光中透著機靈,但是性格卻完全不同。
哥哥剛毅倔強,弟弟軟弱膽小,賀天同想抓傀儡,自然要找一個最好控製的。
在他們四五歲的時候,賀天同便多次入宮試探,最終選擇了魏雲瀾。
魏景焰仿佛察覺到了什麼,一直用敵視的目光看著他,賀天同被他盯得心頭發慌,便利用皇上篤信玄學,想出了雙生子的讖語。
不久之後,魏景焰便被皇上軟禁,賀天同亦開始給魏雲瀾洗腦,讓他相信,魏景焰是壞的,他的存在,必會危及他的生命。
想起魏雲瀾被嚇哭的樣子,賀天同摸著胡子,得意一笑。
這些年,他的確聽話乖順,賀天同很是滿意,卻有些迫不及待。
他已經一把年歲了,沒有幾年好活了,有生之年說什麼都得在龍椅上好好的坐上幾天,哪怕是一日也好,他要讓北張那些混賬看著,不中用他賀天同是個多麼錯誤的選擇。
回想幾王鼻孔朝天,盛氣淩人的模樣,賀天同冷笑了一聲。
“魏景焰,你可彆死在半路上,千萬莫讓老夫失望!”
他聲音極低地說了一句,朝暗處打了個手勢。
“告訴宮裡的人,定要時刻盯著魏雲瀾,無論他有任何舉動,都要第一時間向本座報明。”
“奴才明白。”
下人走後,賀天同拿起酒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一雙渾濁的三角眼中滿是思量。
他之前曾誇下海口,讓皇上主動讓位,必須得做到此事,才能讓魏雲瀾更加相信自己。
他在地上來回踱了幾步,眼中光芒冷冽。
皇上這直老狗十分愛惜權勢,這兩日,眾朝臣明裡暗裡已經勸了多次,他卻不為所動。
既然勸的不行,那就隻能看毒效了,看他還能堅持多久。
賀天同冷笑了一聲,看向了東宮的方向。
“魏雲瀾,你最好還能像小時候那麼乖,彆讓我大費周章。”
東宮之內。
魏雲瀾似有所感,打了個噴嚏。
小太監趕緊拿過披風。
“太子殿下是不是著涼了?”
魏雲瀾並沒有推拒,他裹著披風在一邊坐下,聲音溫和的問道:“父皇今日沒有上朝,太醫可以去瞧過?”
小太監恭敬的答道:“梁太醫親自去的,說是偶感風寒,沒有大礙。”
“那就好,等本王看完這幾頁書,便過去探望父皇。”
見小太監還在身邊站著,魏雲瀾委婉的說道:“本王不喜歡看書的時候被人打擾,你先退下吧!”
小太監趕緊躬身告退,他走以後,魏雲瀾走到書案前坐下,幽深的目光中層層疊疊,滿是思量。
他派的人,已經去了好幾日了,卻依然沒有任何消息,究竟是宋槐序不願意幫他,還是出了彆的變故?
思量間,忽見一個帶著尖盔的侍衛從遠處快步走來。
“殿下。”
“宋寶,你回來了!”
看到此人,魏雲瀾眼露喜色。
宋寶提袍跪下,給魏雲瀾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響頭。
“托殿下洪福,此行幸不辱命,已經見到了景王夫人,也拿到了想要之物。”
“哦,她如此輕易便給你了?”
這似乎不太像宋槐序的性格。
她與四皇兄感情甚篤,對自己必然極為怨恨。
“也並非是無償給予,景王夫人她……”
魏雲瀾出言打斷了他。
“說宋姑娘即可。”
“是。”
宋寶重新說道:“宋姑娘給屬下藥方的時候,特意讓屬下給殿下帶一句話,他日回京,有一事需要殿下解惑,讓殿下萬萬不可推辭。”
魏雲瀾輕輕頷首。
“本王知道她想要什麼了。”
宋寶已經藥方拿出,遞給了魏雲瀾,並交代他如何熬煮,如何服用。
“長途跋涉,你辛苦了,下去歇息,給你三日休沐,修整好了,再行入宮,另外,此事定要爛在腹中,萬萬不可透與他人。”
魏雲瀾神色溫和如舊,低沉的聲音裡卻透著幾分冷。
宋寶彎身叩謝。
“屬下明白,屬下告退。”
魏雲瀾目送他離開,便拿著方子,親自去了太醫院。
與此同時,昏睡了幾個時辰的魏景焰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雖然有些無力,但卻有種莫名的輕快之感,仿佛背了多年的鐵板一下子卸去,身體霎時輕盈。
他用手臂撐著床,想做起來感覺一下,卻覺腿上一陣溫熱,目光所及之處,隻見一女子伏於他的腿上,睡相正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