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席看向阮清:“清清,你要記住霍家永遠都是你的後盾。”
阮清抬眸,與霍席對視的瞬間,嘴角不著痕跡地微微一扯,心中泛起一陣譏諷的冷笑。
曾幾何時,她也滿心篤定霍家會是自己遮風擋雨的港灣,是自己的第二個家。
可現實的冷水無情澆下,殘酷的真相讓她突然明白——這世上,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媽媽去世後,那個真正屬於她的家,早已支離破碎,不複存在。
想到這兒,阮清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但很快,她眨了眨眼睛,臉上掛上依賴又感動的神情:“舅舅,我知道了。”
霍席抬手看了眼腕間的表,眉頭微蹙,帶著幾分歉意說道:“清清,公司那邊突然有急事,我得回去處理,實在沒法再陪你了。”
阮清聞言,目光下意識掃向霍席身後的司機。她深深地打量了司機一眼,眸底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深意,隨即垂下眼簾,嘴角揚起一抹乖巧的笑,輕聲應道:“舅舅,你去忙吧。”
管家早已候在一旁,見狀,微微欠身,做了個請的手勢:“阮小姐,這邊請。”
說著,他便領著阮清來到彆墅裡專屬於她的臥室門口。
管家動作嫻熟地推開門,刹那間,暖黃的光線裹挾著一股熟悉的溫馨氣息撲麵而來。
阮清的腳步不自覺頓住,眼眶微微發熱,緩緩踏入臥室。陽光毫無保留地從落地窗外揮灑進來,肆意地鋪滿正前方的床榻,淺米色床單在日光輕撫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同色係抱枕慵懶地堆疊在床頭。床尾的藤編長凳,質樸的紋理在光影中若隱若現,一旁木質床頭櫃上,草帽台燈安靜佇立。
阮清的視線慢慢移向床對麵的木質書架,上麵僅擺著幾本她三歲時的兒童讀物,剩下的空間堆滿了稀奇古怪的小東西。她的手指輕輕撫過書架,指尖微微顫抖,這些擺件都是她和媽媽一起去挑選、設計的。
一股刺人的酸意湧上鼻尖,她吸了吸鼻子,心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既有對往昔的懷念,又有一絲被霍席用心對待的感動。
霍席的確很懂她,這麼多年,一直將這裡維持著原來的模樣,仿佛時間從未流逝,一直定格在她曾經最幸福的時候。
如果她沒有覺醒讀心術,或許她真的會把霍席當做自己最親的親人,毫無保留的去相信他。
“我想去看看母親的臥室,可以嗎?”
阮清看向管家。
管家的身子微微一僵,一抹深切的懷念在臉上緩緩劃過,語氣裡帶著幾分感慨:“霍先生每次碰上一些難事,總會前往思思小姐的臥室,一待就是許久。這麼多年,除了我和負責打掃的傭人,旁人都不得擅自踏入。
阮清心中有些意外,麵上眼眶泛紅,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原來舅舅和我一樣,一直惦記著媽媽。”
霍思的臥室在三樓采光最好的地方。阮清跟在管家身後,腳步不自覺加快。管家抬手,輕輕推開臥室門。刹那間,一個優雅又溫馨的空間映入她的眼簾。
光線透過紗簾與棕色窗簾,和水晶吊燈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如夢似幻。
房間中央的大床,粉色軟包床頭雕刻著精美的花紋,淺米色床品搭配淺灰色毯子,幾個抱枕隨意散落。
床尾的粉色長凳,兩側的白色床頭櫃及台燈,一切都那麼熟悉又陌生。淺色調的雕花牆麵,人字拚木地板上鋪著帶花紋的地毯,窗邊同色係的沙發與窗簾相得益彰。
一側白色櫃子旁,粉色圓凳安靜佇立,櫃子上擺放著媽媽生前最愛的綠植和擺件。
梳妝台上,還擺著幾張擺著媽媽照片的相片框,女人溫柔漂亮的容貌瞬間勾起阮清心中的委屈和難過。
她咬著下唇,努力故作平靜,可眼中湧出的淚水卻瞬間暴露了情緒。
她聲音帶著顫抖,哽咽著對管家說:“管家叔叔,麻煩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在這裡待一會,可以嗎?”
管家眼中滿是心疼,微微頷首:“是,小小姐。”
隨後,管家離開了霍思的臥室,為阮清輕輕帶上了門,給她留下一方獨處的空間。
阮清的目光略過化妝桌的每一個地方,不肯遺漏半分。
她打開化妝桌上的首飾盒,母親留在這裡的首飾都還完好無損地細心擺放在裡麵。
裡麵甚至還有一條她幼時自己做的項鏈,廉價劣質醜陋的樣子在一堆珠寶裡顯得格格不入極了。
阮清拿出這條項鏈,看著打磨粗糙的圖片上麵雕刻著的三個醜醜的火柴人,忍不住笑了,淚水也隨即掉在了上麵。
想到童年和母親共度的歡樂時光,阮清嘴角忍不住上揚,可淚水卻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一滴滴落在項鏈上。
就在她抬手,準備擦掉項鏈上的水漬時,一個細微的白色邊角映入眼簾。原來是一張紙條,卡在項鏈的空凹槽裡。她微微皺眉,心跳陡然加快,帶著一絲緊張與好奇,輕輕抽出紙條。
紙條展開。
「至吾幼女——
今順產小女,喜不自勝,取清為字,願她心清如明鏡,不為外事糾擾。」
心清如明鏡?
讀心術?
她能讀到那些人的心聲是因為媽媽嗎?
阮清忍不住看向旁邊上了密碼的抽屜。
她下意識的輸入了自己的生日,清脆的哢嚓生,抽屜自動彈了出來。
一本棕皮日記本安靜的擺放在了那裡。
阮清拿起筆記本,一打開瞬間愣住。
「吾女清,望歲安」
「2005年3月1日
我生下了我和阮哥的第一個孩子,他心疼的一直在我床邊掉眼淚,說不生了,再也不讓我生了。
我笑著調侃他,都當爸爸了,怎麼還像個小孩一樣愛哭鼻子啊?
他說他心疼我,還說如果我們的小女以後氣我,就打她的小屁股,狠狠懲罰他。
我看他那樣歡喜小心地抱著我們的小女,還在他的好嶽父耳邊一直念叨著小心小心再小心彆把小女碰疼了,我便知道阮哥這輩子怕是都舍不得打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