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商隊有一支在平陽,已經得到消息撤回兗州了。”
衛臻回憶著道:“據說,袁紹囤積今秋的新糧,直往平原郡方向囤積,且幽州、並州平叛之後,得了上萬的降卒,亦催發往魏郡之東。”
“想來是要先攻平原,直取青州,為此向各地商賈購置了大量的木材、鐵石。”
“誒?”
許澤撓了撓頭,喃喃道:“怎麼感覺像是要作勢決堤?”
司馬懿之策,三人之中隻有許澤知道,所以他立刻聯想到了司馬懿的三策。
但是去年袁紹用了一策之後,接下來就放棄了,棄如敝履!怎麼現在又撿起來了?
沒想到許澤話音剛落,衛臻直接輕鬆一笑:“大兄倒是不必擔憂,不管他要做什麼,現在都收兵了。”
“啊?又不乾了?”
陳登撓了撓側臉的鬢角,百思不得其解:“這是要乾什麼……自家增耗了一波錢糧,把人馬調動各處,最後什麼都不乾。”
“威懾?”
許澤猜測道,他莫名的感覺袁公好像已經進入優柔寡斷晚期了。
不會要開始流口水了吧?
陳登感慨道:“當年袁公也是大漢數一數二的能臣,有問鼎天下的能耐,其雒陽之謀,立除閹宦、力抗董賊,亦是風采羨煞士人。現在怎麼會成了這樣?”
“老了吧,敵不過歲月。”
許澤評價道。
本來一個人謀幾州之事就累,他還不分權給彆人,多謀無斷,煩心事越來越多就更不善斷了。
“子嗣也不行,”衛臻想起去年清河告急,袁熙還和袁尚一黨在爭奪話語權,導致清河援軍遲緩、糧草不濟。
這在如今看來很是可笑,若在當時看……袁氏全軍將士恐怕隻覺得可悲。
提起子嗣,陳登嘴一咧看向許澤:“子泓,還無子嗣?你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
“我的第四子都已百日了,而且全是兒子,日後陳氏必將興旺。”
“屁,我還得玩幾年。”
【你修堤通渠、造福百姓,功德入身,壽命+4個月】
這是最近係統義父的一次提示,許澤就感覺像是在暗示他造福世間,便可因此可得延年益壽。
所以還得擴張啊,沒有百姓,如何造福,還有很多大業未曾完成呢。
“最盼望你有兒子的可能是賈老頭吧,他比你那些夫人還急。”
陳登打趣道,老賈一身的才學,絕世的心思,正等著教呢。
自家兒子估計都隻教一半,但是君侯家的兒子一定要全力培養。
“憲兒及笄年華就嫁與我,到如今也才二九的年歲,天下未定、家國不寧,吾不敢有此享受!”
“畢竟,如今大漢五州四十四郡五百餘縣,皆在我——嶽父肩上扛著呢!”
“我以為在你肩上……”陳登本來聽得熱血沸騰的,到最後一句差點從躺椅軟榻上翻下來。
“他先扛幾十年……我再來。”
許澤訕笑,以緩解尷尬。
許子泓不愧是你,你真是最實在的人。
……
袁紹向平原用兵之事,許澤還是上心了,他讓衛臻派商賈繼續打探民間的傳言,同時還派了哨騎去往許都。
想知曉具體經過,為何袁紹會忽然集結、忽然又撤軍,這其中也許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大事,方才讓他做出這般奇怪的決定。
其中有一種可能就是:袁紹病危。
若真是如此,那北方便可一年之內收取,逐步治理了。
這樣一來,大漢國力恢複會變得更快,再給十年休養生息、鼓勵生育,真正逍遙法外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袁紹又有了新的戰略,忽然放棄了此事。
毀堤灌城、水淹青徐,這種計策乃是共損之計,如果用了遭災的百姓將會對袁氏恨之入骨,那樣的話扭轉了局勢又如何呢?
或者說當初司馬懿的三策,也並非是單獨可拿出來的策略,需要步步為營,連環施計,方才能在最後毀去青徐時,所有諸侯一擁而上,分食病虎。
許都。
曹操收到許澤書信,建議設“聽甕”於堤壩,聽地下是否有挖掘,以防袁紹以退為進,假意決堤。
且設五百步崗哨,沿水探崗,亦可監視動向,同時進攻內黃大營以威脅,牽製袁軍主力。
最主要的,還是許澤想弄清楚發生了什麼讓袁紹放棄進攻平原。
因為平原是決堤青徐的左麵路途,屬必經之路,欲向青徐則必取平原。
曹操回了一封書信,將事情原原本本告知:此是子泓之功也。
“我的功勞?”
許澤饒有興致的看了下去。
“紹欲行大事之時,子泓破袁譚之禍事,傳告北方,陛下震怒問責袁紹,禰正平下檄文聲討袁氏,其祖四世三公如何能容這等罪徒。”
“紹若再興兵毀堤,其祖上世代累積的功績名望,將會頃刻毀儘,為世間所不容也,故此退兵困守,無計可施。”
許澤說完和賈詡對視了一眼。
賈詡喃喃道:“袁公退縮這一次,倒顯得極其英明,倒是意外的將此計躲過去了。”
這還是頭一次設大計失敗。
但是卻因為袁紹心生退意,不過也並非是毫無收獲,因清河占據之後,那麼向西用兵至魏郡則並無天險。
若是能將袁紹壓縮在內黃不出,今年應該毫無意外的可以拿下魏郡了。
袁紹不可能在鄴城做困獸之鬥,他應該會往幽州而去,畢竟在幽州尚且還有退路,不至於就這般全盤認輸。
歸降之事,也是分人的,譬如袁紹這樣的幾乎不會想歸降許都的事,因為必死無疑,舉家都會被問罪,袁氏滅門都有可能,最多留些無關緊要的族人。
孫策則不一樣,他尚且還沒有和大漢背道而馳,甚至當初在壽春擊潰袁術時,還曾經威懾邊境助大漢平叛,袁術後來也是死於他的地盤。
這樣算下來,其實孫策還有功績呢。
“那今年北方,有望攻下鄴城?”
“嗯,”賈詡點頭道:“許多冀州的望族,可能都會棄袁紹而去,轉投曹公,如此局麵加上天子詔書招攬,鄴城將會分崩離析。”
“等個戰果吧。”
……
鄴城。
袁紹其實也不算什麼病重,隻是這幾日炎熱,總感覺神情恍惚,虛汗直冒,所以老躺在家中不出,麾下謀士大多都還沒有背棄。
仍然還在想辦法,這恐怕是最近最好的消息了。
“天殺的許子泓,人在揚州,竟然還能威脅我魏郡,真該將他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