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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襄陽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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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騰離開豫州郡的那一天,天空如同被一塊巨大的鉛板覆蓋,陰沉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寒風凜冽,像無數鋒利的刀片,切割著裸露的肌膚,讓人不禁縮緊了身體。他的心中充滿了緊迫感,希望能夠在大雪降臨前趕到下一個城鎮,以免在路上遭遇不測。然而,天意似乎總愛與人為難,就在他剛剛踏上前往荊州郡的官道不久,天空便開始飄起了雪花。

起初,雪花隻是零星地飄落,像是天空在輕輕地撒下一些銀色的點綴,給這灰暗的世界增添了一絲神秘的光澤。胡騰抬頭望天,那飄落的雪花仿佛是天空的低語,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變化。他的心中湧起一絲不安,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旅者,他知道這可能是暴風雪的前奏。他緊了緊抱著竇輔的披風,想要為這個年幼的孩子提供更多的溫暖和保護。

胡騰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的內心充滿了焦慮。他明白,一旦大雪封路,他們的逃亡計劃將麵臨前所未有的挑戰。竇輔的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小臉埋在披風裡,隻露出一雙好奇的眼睛,不時地偷瞥著飄落的雪花。胡騰沒有時間欣賞雪的美麗,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前方的路上,放在了如何在這惡劣的天氣中,帶著竇輔安全抵達目的地。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但他沒有退縮,因為他知道,背後是追兵,前方則是希望。

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天空中的雪花如同被某種神秘力量驅使,越下越大,越下越密。狂風像是失去了束縛的野獸,在天地間肆虐,卷起地麵的雪花,形成了一陣陣白色的旋渦,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其中。胡騰的身影在這場風雪的侵襲下逐漸模糊,原本清晰可見的官道如今已是界限模糊,難以辨認。

不久,大雪如同傾盆而下,鋪天蓋地,遮蔽了整個世界。天地間仿佛被一層厚厚的白色絨毯覆蓋,純淨而寂靜。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胡騰的眉毛上,轉瞬間便融化成冰涼的水滴,他不得不頻繁地擦拭眼睛,以保持那一線微弱的視線清晰。竇輔被緊緊包裹在溫暖的披風裡,隻露出一張紅撲撲的小臉蛋,他的眼睛裡閃爍著好奇的光芒,看著這漫天飛舞的雪花,欣賞一場出自造化的神奇表演。

路邊的樹木在積雪的重壓下,紛紛彎下了枝頭,它們像是古老的守護者,在這場風雪中默默承受著。偶爾,有樹枝無法承受積雪的重量,發出一聲脆響後斷裂,那聲音在風雪的呼嘯中顯得格外清晰,提醒著胡騰和竇輔,大自然的威力不容小覷。

胡騰每呼出一口熱氣,都在冷空氣中迅速凝結成白色的霧氣,他不得不低著頭,縮著脖子,頂風冒雪艱難前行。他的腳步在厚厚的積雪中留下了一串串深深的印記,但很快,這些印記就被新落的雪花無情覆蓋,仿佛從未有人經過。在這片白茫茫的世界中,胡騰和竇輔的身影顯得格外渺小,仿佛被整個世界所遺忘。寒風如刀割般刺骨,胡騰的手腳在寒冷中逐漸變得麻木,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腳步,因為在這片風雪的荒野中,停下來意味著可能永遠無法再次出發。他緊咬牙關,繼續向前,心中隻有一個信念:無論多麼艱難,他都要保護好竇輔,帶他到達安全的彼岸。

在風雪的撕扯中,胡騰帶著竇輔艱難地攀爬著一座山丘的崎嶇山路。他的目標是翻越這座天然屏障,到達荊州郡城的邊緣。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觸摸到山頂的希望時,一陣比先前更為強烈的震動突然從山體深處傳來,伴隨著低沉而恐怖的轟鳴聲,山體的寧靜在這一刻被徹底打破。

胡騰抬頭望去,隻見山頂的積雪如同被某種神秘力量猛然推動,開始迅速地向下滑落,形成了一道勢不可擋的巨大白色洪流。雪崩的規模之大,超出了他的任何想象,仿佛整座山都在向他們傾倒而來,要將他們吞噬在無儘的雪海之中。

“快跑,竇輔!”胡騰的喊聲在風雪中顯得微不足道,但他還是一把拉起竇輔冰冷的手,拚命地向山下跑去。他們的腳步在雪地上踢起一片片雪花,但雪崩的速度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快,轉眼間,那股白色的死亡洪流已經衝到了他們的身後,仿佛是一隻巨獸張開了大口。

胡騰眼見前方有一塊巨大的岩石突出地麵,仿佛是大自然在絕望中給予的一線生機。他毫不猶豫地拉著竇輔衝向那裡,希望這塊堅固的岩石能夠成為他們生命的庇護所。他們在雪崩抵達前的一刹那,躲到了岩石的背麵,緊緊抱在一起。

瞬間,世界仿佛變成了地獄。雪崩帶來的轟鳴聲震耳欲聾,仿佛是天地間最恐怖的怒吼。雪花和冰塊在狂風中四處飛濺,如同利刃切割著一切。胡騰緊緊貼在岩石上,用雙手護住頭部,任由雪花打在身上,用後背死死替竇輔擋住飛濺的雪塊。冰塊撞擊著岩石,發出刺耳的聲響,仿佛是在為他們的命運敲響喪鐘。

漫長的片刻過後,那恐怖的轟鳴聲逐漸減弱,最終消失在風雪的呼嘯中。胡騰小心翼翼地探出頭,隻見原本的山路已經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周圍一片狼藉,仿佛是末日後的景象。他們幸運地躲過了雪崩的直接衝擊,但前方的道路已經被完全阻斷,他們的逃亡之路變得更加艱難。

“我們……我們活下來了。”胡騰的聲音顫抖著,眼中閃爍著恐懼和不敢置信。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對竇輔點了點頭,心中充滿了堅定。他知道他們必須儘快找到新的路線,否則一旦官府的追兵趕到,他們將無處可逃。

雪崩過後,原本清晰的小徑和那些曾經作為路標的大樹、岩石,都已在這場自然的力量下消失得無影無蹤。胡騰和竇輔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四周是茫茫的雪原,一片死寂,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他們隻能依靠太陽那微弱的光芒和胡騰對這片山地的模糊記憶來尋找方向。太陽仿佛成了他們唯一的指南針,但在這片被白雪覆蓋的山坡上,連太陽的光線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胡騰儘力回憶著他們之前的路線,但雪崩的破壞力超出了他的預料,記憶中的每一條小道、每一個轉彎,現在都無法辨認。

他們在雪地中艱難行進,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因為在這片看似平坦的雪地下,可能隱藏著深不見底的裂縫、被雪覆蓋的岩石或者鬆動的土壤,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每一次落腳都可能引發新的雪崩或者使他們陷入無法自救的境地。

胡騰走在前麵,用木棍試探著雪地的堅實程度,竇輔則緊緊跟隨在他的身後,兩人的身影在風雪中顯得格外渺小。他們不時地停下來,觀察四周的環境,試圖找到任何可以辨認的痕跡,但除了一片單調的白色,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現。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漸暗,寒風呼嘯,他們的體力也在逐漸消耗。胡騰知道,如果不能在天黑前找到安全的避難所,他們就必死無疑。

隨著夜幕的降臨,胡騰和竇輔的處境變得更加危險。他們已經在這片荒涼的雪原上跋涉了數個時辰,體力漸漸不支。突然,胡騰的腳下一滑,他感到自己正在迅速下沉,積雪下的地麵似乎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陷阱。

“小心!”胡騰大喊,同時儘力穩住身體,但他的下半身已經陷入了積雪覆蓋的裂縫中。竇輔驚恐地看著胡騰掙紮,小小的臉上寫滿了恐懼。

胡騰拚儘全力,用手抓住裂縫的邊緣,但他的手指很快就凍得失去了知覺。他知道必須儘快脫身,否則將被這無情的雪地吞噬。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低沉咆哮聲,那聲音在風雪中顯得格外恐怖,仿佛在宣告著某個沉睡巨獸的覺醒。

“竇輔,快跑!彆管我!”胡騰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但竇輔卻搖著頭,不願離開。

胡騰用儘最後的力氣,試圖將自己從裂縫中拉出。他解開身上的腰帶,將其一端綁在裂縫邊緣的一塊突出岩石上,然後用儘全身力氣向上攀爬。他的手指在冰冷的岩石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每一次用力都伴隨著痛苦的。終於,在幾次幾乎要放棄的嘗試後,他成功地將自己拉出了裂縫,但他的腿已經被凍到麻木,無法快速移動。

他們必須儘快找到避難所,因為那低沉的咆哮聲越來越近,那是一頭冬眠中被驚醒的熊,饑餓和憤怒使它變得異常危險。在雪地的微光下,胡騰看到了不遠處的一棵孤立的大樹,樹上有一個巨大的樹洞,或許可以作為暫時的避難所。

他們拚儘全力向大樹奔去,身後的咆哮聲如同催命的符咒,越來越近。就在他們剛剛爬上樹洞,那頭巨大的熊出現在了樹下。熊用它那充滿力量的爪子猛拍樹乾,似乎想要將他們從藏身之處逼出。

胡騰和竇輔緊緊抱在一起,大氣都不敢出。熊在樹下徘徊了一段時間,似乎在尋找著上樹的路。胡騰的心跳在胸腔中劇烈地跳動,他知道時間緊迫,他們不能在這棵樹上坐以待斃。熊的耐心和力量是巨大的,它遲早會找到方法攀爬上來,或者繞過障礙找到他們。胡騰的目光在四周快速掃視,尋找任何可以用來防禦或逃脫的工具。

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樹洞的一角,那裡堆放著一些乾枯的樹枝和樹皮。這些乾燥的植物在寒冷的氣候中保存得相對完好,是點燃火焰的絕佳選擇。胡騰小心翼翼地收集起這些寶貴的物資,動作輕柔而迅速,生怕驚動了樹下的猛獸。

用隨身攜帶的火石,胡騰一次又一次地摩擦,直到一星火光在黑暗中跳躍而出。他輕輕地吹著,直到火光蔓延開來,點燃了樹枝和樹皮。火光雖然微弱,但在夜幕的籠罩下,卻像是一盞明燈,照亮了周圍的一小片區域。

熊被突如其來的火光嚇了一跳,它本能地後退了幾步,眼中閃爍著疑惑和警惕。胡騰趁機大聲呼喊,聲音在寂靜的森林中回蕩,希望火光和聲音能夠嚇退這頭猛獸。但熊並沒有被徹底嚇跑,它仍然在樹下徘徊,對火光保持著一種既好奇又戒備的態度。

胡騰從口袋中取出肉乾,遠遠地扔向熊的方向。熊迅速地跑去撿食。胡騰心中清楚,這並不是長久之計,他必須想出一個更為徹底的辦法來對付這頭饑餓的野獸。

他的目光落在了腰間的短劍上,以及離開洛陽時張猛送給他的那把長劍。這兩把劍都是鋒利無比的利器,現在,它們將變成他生存的最後希望。

胡騰示意竇輔留在樹上,自己則悄無聲息地爬下樹,來到了裂縫旁。他仔細檢查了裂縫的寬度,確認它足夠寬,能夠容納熊的身體。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將兩把劍劍尖朝上,插入裂縫兩側的雪地中。為了確保劍能夠穩固,他用周圍的雪和泥土將劍柄固定住,隻留下鋒利的劍刃暴露在裂縫上方,形成了一個隱秘的陷阱。

為了讓熊更容易上鉤,胡騰在裂縫周圍故意製造了一些混亂的痕跡,看起來像是有人在這裡掙紮過。他還在劍尖附近撒了一些血跡,這是他之前不小心割傷手指時留下的,希望能夠進一步激發熊的捕獵本能。

一切準備就緒後,胡騰把竇輔從樹上抱下來,躲到了一旁的灌木叢中,緊張地觀察著。不久,熊聞到了血腥味,好奇地朝裂縫的方向走來。它小心翼翼地靠近,用鼻子嗅著地麵,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胡騰和竇輔緊張地藏在樹後,他們的陷阱已經設好,但現在是最危險的時刻。熊在嘗到了肉乾的味道後,變得更加焦躁不安。它開始用鼻子在地上嗅來嗅去,似乎在尋找更多的食物,或者說是尋找它的獵物。

突然,熊站直了身體,它的鼻子指向了胡騰和竇輔藏身的方向。熊的眼睛眯了起來,露出了凶光,它低聲咆哮著,露出了鋒利的牙齒。熊邁開了沉重的步伐,向他們所在的位置逼近。

胡騰和竇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熊的速度出乎意料地快,它猛地向前一衝,巨大的爪子揮向了空中,似乎想要將任何隱藏的敵人撕裂。它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於它每一次揮擊都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熊來到了裂縫的邊緣,它的注意力被胡騰故意製造的痕跡所吸引。它停了下來,用巨大的爪子扒開了雪層,想要找到隱藏在下麵的獵物。熊的咆哮聲變得更加狂暴,它開始用它的前肢猛烈地拍打地麵,試圖找到隱藏的人類。

胡騰知道他必須采取行動。他深吸一口氣,準備執行一個危險的計劃:親自現身引誘熊掉進裂縫。

胡騰從藏身之處走出,小心翼翼地繞到熊的前方,儘量不引起它的注意。他手裡緊握著一根木棍,準備在必要時用來防禦。他輕輕地跺腳,發出聲響,引起了熊的注意。

熊抬起頭,露出了鋒利的牙齒,眼中閃爍著好奇和警惕。胡騰故意做出挑釁的姿態,揮舞著手中的木棍,同時慢慢地向後退,引導熊跟隨他的腳步。

熊被胡騰的行為激怒,它的注意力完全被這個膽敢挑戰它的人類所吸引。它站起身,發出低沉的咆哮,開始向胡騰移動。

胡騰保持著與熊的距離,一邊後退,一邊注意著腳下的地形。他知道裂縫的位置,他必須精確地引導熊到那裡。他的每一步都充滿了危險,但他不能表現出任何恐懼。

就在熊越來越近的時候,胡騰加快了步伐,他知道自己已經接近了裂縫的邊緣。熊似乎被激怒到了極點,它加快了速度,想要抓住這個膽敢挑釁它的人類。

就在熊即將撲向胡騰的那一刻,胡騰一個敏捷地轉身,跳到了一邊,而熊則因為慣性繼續向前衝去。它的前腳踏上了胡騰事先掩蓋的雪層,巨大的體重壓在了脆弱的雪層上,雪層瞬間崩塌。熊的爪子在空中揮舞,試圖抓住任何可以支撐的東西,但一切都太遲了。熊的身體隨著下陷的雪塊一起掉進了裂縫中。它的巨大身軀在狹窄的裂縫中擠壓,劍刃無情地刺入了它的皮肉。

熊發出了一聲震天的怒吼,它的痛苦和憤怒達到了。它試圖抽出自己的腿,但劍刃深深地嵌入了它的肉體,讓它無法逃脫。熊的攻擊變得更加瘋狂,它用儘最後的力氣試圖攻擊周圍的一切,樹木被它的爪子撕扯得支離破碎,雪塊被它的力量打得四處飛濺。

熊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那是痛苦和憤怒的混合。它的力量驚人,即使在絕望中,也在努力掙紮著想要逃脫。它的爪子猛烈地抓撓著裂縫的兩側,雪塊和泥土被它刨得四處飛濺。每一次扭動都讓插在它身體上的劍刃更深一分,鮮血順著劍刃滴落,染紅了周圍的雪地。

胡騰站在安全的地方,緊緊盯著熊掙紮的身影。他的計劃成功了,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他必須確保熊無法逃脫。胡騰迅速地撿起附近的石頭和樹枝,將它們扔向裂縫中的熊,阻止它爬出來。

熊的掙紮逐漸變得無力,它的巨大身軀在裂縫中顫抖,每一次呼吸都顯得異常艱難。鮮血從劍刃刺入的地方湧出,如同一條條紅蛇在雪地上蜿蜒。熊的咆哮聲越來越低沉,最終變成了一種微弱的,在生命的邊緣徘徊。

胡騰屏住呼吸,他們能感受到熊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熊的眼睛開始失去光澤,它的四肢無力地垂下,不再試圖掙紮。劍刃深深嵌入它的體內,阻止了它最後的反抗。

隨著時間的流逝,熊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淺。它的力量開始減弱,但仍然不死心。它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試圖用前肢將自己撐出裂縫,但劍刃如同死神的鐮刀,牢牢地固定在了它的身體裡。終於,在一陣劇烈的顫抖之後,熊的巨大身軀軟了下來,它的呼吸漸漸微弱,最終停止了。它的頭顱沉重地垂下,觸到了冰冷的雪地。血液逐漸凝固,熊的身體開始變得僵硬,它的毛發被自己的鮮血染成了暗紅色。

最終,熊的最後一絲氣息消散在寒冷的風中,它的身體完全靜止了。胡騰知道,這隻曾經威猛的野獸現在已經是冰冷的屍體。死亡的寂靜籠罩著這片雪地,隻有他們微弱的呼吸聲和雪花輕輕落下的聲音。

胡騰站在裂縫邊緣,深吸一口氣,儘管這是一次必要的行動,但每一次的殺戮都讓他感到沉重。確認熊已經不再構成威脅後,他小心翼翼地將兩把劍從熊的身體中拔出,劍上沾滿了鮮血,胡騰用雪仔細地清理劍身,直到劍上的鮮血被洗淨,金屬光澤重新顯現,然後將它們收回鞘中。

隨後,胡騰轉向熊屍,意識到這是一頭帶著孩子的母熊。他想方設法擠出了一些母熊的奶,這是他對竇輔的責任,也是對這頭母熊的一種補償。

胡騰並沒有看到小熊的身影,也許它已經躲藏起來,或者更糟糕的情況是,它已經不在了。他不想去尋找,帶著一頭小熊意味著更多的風險和負擔。

擠完熊奶後,胡騰麵對的是一項更艱巨的任務——剝熊皮。他找了一塊平坦的石頭,作為工作台,然後用一把鋒利的小刀沿著熊的腹部切開一道口子。他的動作熟練而謹慎,萬一割破了熊膽或其他內臟,這張皮就廢了。

隨著刀刃的移動,熊皮逐漸被剝離。胡騰一邊剝皮,一邊小心地將其完整地取下。這張熊皮對於他來說不僅是一份寶貴的戰利品,也是抵禦嚴寒的重要物資。

剝皮完成後,胡騰將熊皮平鋪在雪地上,用雪覆蓋以保鮮,防止皮子乾燥變形。然後,他轉向熊肉。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新鮮的熊肉是難得的食物來源。

胡騰用劍切下了幾大塊熊肉,先將肉塊表麵的血跡和脂肪清理乾淨,然後在雪地上鋪開一塊乾淨的布,將熊肉放在上麵,用石頭壓實,以擠出多餘的血液。

隨後,胡騰在附近找到了一些乾燥的樹枝,生起了火堆。他將熊肉穿在木棍上,架在火上慢慢烤乾。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他專注地翻轉著肉塊,確保每一塊都能均勻受熱。

當熊肉烤至半熟時,胡騰轉向了那張雪地下的熊皮。他小心翼翼地挖出熊皮,抖落上麵的雪花,然後開始進行下一步的處理。他用刀子將熊皮內側的殘留脂肪和肉絲剔除乾淨,這是為了防止皮子在穿戴過程中變質。接著,他將熊皮在火堆旁翻烤,讓火焰的溫暖穿透皮毛,使其更加柔軟。

處理完畢後,胡騰將熊皮裹在竇輔身上,從腳到頭,確保每一寸肌膚都被溫暖的熊皮覆蓋。他知道竇輔的體力消耗極大,保暖是此時最重要的。熊皮的外層毛發朝外,能夠有效抵禦寒風,而內側的柔軟皮毛則緊貼竇輔的身體,提供溫暖。胡騰還用繩索在竇輔的腰部和肩膀處輕輕固定,確保熊皮不會滑落。

竇輔在火堆旁漸漸恢複了生氣,他的小臉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紅潤。胡騰則是一邊照顧著竇輔,一邊保持著警惕,他的目光不時掃過四周的黑暗,確保沒有野獸或其他潛在的危險接近。

烤肉的香氣彌漫開來,讓人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咕作響。胡騰熟練地將烤得金黃的熊肉從火堆上取下,用劍輕輕切開,肉片上的油脂滴落,發出劈啪的聲響。他先將幾片烤得較為柔軟的肉遞給竇輔,但很快意識到這些肉對於一個兩歲的孩子來說還是太過粗糙。

胡騰用一塊乾淨的布蘸取了一些熊奶,輕輕擦拭著竇輔的嘴唇,讓他慢慢適應這股味道。竇輔開始時有些猶豫,但很快就接受了這股淡淡的甜味,開始小口地喝了起來。

胡騰看著竇輔喝下熊奶,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他繼續吃著烤熊肉,雖然口感粗糙,但在這樣的環境下,每一口都是對生命的堅持和尊重。

吃完後,胡騰仔細地用雪將火堆熄滅,確保不會留下任何痕跡。隨後,他幫助竇輔站起身,檢查熊皮是否仍然包裹得嚴實,確保竇輔在接下來的跋涉中能夠保持溫暖。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但胡騰和竇輔沒有時間休息。他們必須繼續前進,尋找一個更加安全的避難所。胡騰抱著裹在熊皮裡的竇輔,踩著厚厚的積雪,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前跋涉。

胡騰帶著竇輔跋涉了一整天後,夜幕降臨,風雪並未有停歇的跡象。他深知,必須儘快找到一個合適的地點紮營。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中,每一刻的拖延都可能帶來不可預知的危險。

最終,胡騰選擇了在一處背風的斜坡下紮營,這裡可以減少風雪的直接衝擊。斜坡上方自然形成了一道屏障,能夠有效地阻擋狂風帶來的寒氣和雪花。同時,這個位置巧妙地避開了可能發生雪崩的危險區域。

胡騰還注意到了附近有一些較高的樹木,它們能夠提供額外的遮蔽,樹枝上積壓的雪層在一定程度上也能起到隔絕寒冷的作用。這些樹木成為了他們臨時的盟友,為他們在荒野中提供了一絲慰藉。

在搭建帳篷時,胡騰發揮了他的聰明才智。他用帶來的布匹和樹枝,儘可能地加固了帳篷的結構,確保它能夠在惡劣的天氣中保持穩定。但更重要的是,他決定利用那塊巨大的熊皮來增加帳篷的保暖性。胡騰將熊皮平整地鋪在帳篷的頂部和四周,使其緊密貼合帳篷的框架。熊皮的毛絨內側朝外,有效地阻擋了寒風的侵襲,而皮麵的外側則抵禦了雪水的滲透。這樣一來,帳篷不僅更加堅固,還極大地提升了保暖性能。

他還在帳篷周圍堆放了一層積雪,形成了一道簡易的雪牆,這不僅能進一步抵禦寒風,還能在必要時提供水源。

在帳篷內部,胡騰用乾燥的草和樹枝鋪了一層厚厚的墊子,以隔冷保溫。他緊緊抱著竇輔,用自己的體溫為他取暖,小心地喂他吃了一些乾糧,補充體力。胡騰還特意在帳篷內留出了通風口,以防止積雪堵塞導致兩人窒息。

這一夜,風雪如同怒吼的猛獸,在黑暗中肆虐。寒風穿透了帳篷的縫隙,帶走了僅有的溫暖,讓胡騰和竇輔感到刺骨的寒冷。他們緊緊依偎在一起,用彼此的體溫 相互取暖,耳邊是風雪呼嘯的聲音,仿佛在訴說著世間的無常與殘酷。

帳篷外的世界被白雪覆蓋,一片銀裝素裹。樹枝被積雪壓彎了腰,偶爾有承受不住的枝條斷裂,發出清脆的響聲。胡騰和竇輔的帳篷在風雪中搖搖欲墜,但他們沒有放棄,用堅強的意誌和相互的鼓勵,一點點熬過了這個似乎沒有儘頭的寒夜。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黑暗,照亮了雪地時,風雪終於停歇。胡騰小心翼翼地掀開帳篷的一角,看到了那抹金色的陽光,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竇輔的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他的眼中閃爍著生機。胡騰幫他穿好衣物,兩人一起走出了帳篷。

踏著厚厚的積雪,胡騰繼續踏上了前往荊州郡的旅程。他的每一步都異常艱難,但堅定有力,隻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足跡在雪地上延伸。

荊州郡在南陽郡的東南方,胡騰緊緊抱著竇輔,兩人在風雪中艱難前行。隨著他們一步步向南,冬日的寒意似乎開始消退,空氣中的寒冷卻漸漸被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所取代。

胡騰知道,這是因為他們正在離開寒冷的北方,向著氣候溫和的荊州郡前進。每走一步,胡騰都能感覺到竇輔的身體逐漸放鬆,他的呼吸也變得平穩了一些。雖然四周仍然是白茫茫的雪景,但陽光穿透雲層的頻率似乎增加了,給兩人的心靈帶來了希望的溫暖。

“看來我們離荊州越來越近了,”胡騰鼓勵著竇輔,同時也給自己打氣,“這天氣,真是越來越暖和了。小主人,等到了荊州,我們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竇輔在胡騰的懷抱中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胡騰和竇輔沿著蜿蜒的山路,一步步向荊州城進發。沿途,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官道,選擇人跡罕至的小徑,以免遇到巡邏的官兵或土匪。

他們在清晨出發,趁著夜色未完全退去,希望能減少被發現的風險。竇輔雖然年幼,但似乎也明白了形勢的嚴峻,一路上緊緊跟隨在胡騰身邊,不言不語。他們隻在必要的時候停下來休息,喝水,吃些簡單的乾糧。

經過數日的艱難跋涉,他們終於看到了荊州城的輪廓。城牆高大雄偉,城樓上飄揚的旗幟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鮮明。胡騰心中湧起一股希望,同時也更加警惕,因為他們即將進入一個人口密集、監管更為嚴格的地方。

胡騰緊握著竇輔的小手,兩人混在人群中,緩緩向城門走去。胡騰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但他的眼神堅定,步履沉穩。

“站住!你們是乾什麼的?”守衛的聲音打斷了胡騰的思緒。

“回官爺,小人是個獵戶,進城賣點獵物。”胡騰用粗啞的聲音回答,同時遞上了提前準備好的死兔。

守衛皺了皺眉,目光在胡騰和竇輔身上掃過。竇輔緊緊依偎在胡騰身邊,熊皮大衣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隻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小獸。

“好了,快進去吧。”守衛最終放行了。

胡騰輕輕點頭,帶著竇輔快速穿過城門,像魚兒入水一樣彙進了熙熙攘攘的城中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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