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跟公子一起去城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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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五,天光晴好。

沈挽恙用了簡單的朝食,招呼許懷夕去換衣服。

衣服換好,許懷夕就回來了。

沈挽恙披了件靛青色外衫,腰間懸著白玉佩環。

當真是美人如斯。

他看著許懷夕,淡淡道:“你也一起。“

扶著門框的許懷夕指尖一頓,抬頭看他。

“府裡不安全。”

他咳嗽兩聲,目光掃過窗外。

幾個粗使婆子正鬼鬼祟祟地往西院張望。

這是沈大公子派來的人?

畢竟沈萬墨不是吃虧的主。

這幾日隻是按耐著尋找機會一舉拿下小啞巴。

許懷夕會意,又連忙回去取了件藕荷色比甲換上。

隨後又用帕子包了幾顆自製的可以緩解咳嗽的小藥丸,小心塞進袖袋。

馬車轆轆,碾過青石板路。

許懷夕悄悄掀起車簾一角。

晨市正熱鬨,街邊蒸籠騰起白霧,裹著包子香。

這倒是讓她忘記了東院那些人的窺探。

幾個梳著總角的小童追著賣糖葫蘆的老漢跑,笑聲清亮如鈴。

她看得入神,沒注意沈挽恙的目光一直落在她側臉。

“阿福。”

“公子?”

“去買。”

沈挽恙指尖輕點窗外。

正是她盯了許久的糖畫攤子。

許懷夕耳尖一熱,連忙擺手,卻被塞了塊碎銀子:“挑你喜歡的。”

不一會兒,阿福舉著兩隻糖畫回來。

一隻昂首展翅的老鷹,另一隻……

“兔子?”沈挽恙挑眉。

許懷夕抿嘴笑了,比劃著【像阿福】。

阿福漲紅了臉,前頭趕車的老駝背“噗嗤”笑出聲,沙啞道:“姑娘好眼力!”

馬車裡漫開甜香,沈挽恙望著許懷夕小口舔糖畫的模樣,唇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

她還是第一次吃糖畫呢。

城南莊子比城內開闊許多。

白牆黛瓦的院落掩在翠竹間,隱約能聽見溪水聲。

齊先生的今天約的棋社就建在半山腰,門前一株老柳樹,此時隨風飄散著。

“沈二!”齊老洪亮的聲音遠遠傳來。

他今日穿了件赭色直裰,手裡還攥著把棋子,“等你半天了!”

沈挽恙拱手一禮,轉頭對許懷夕低聲道:“你去西廂房等著,那裡有茶點。”

齊老這才注意到她,眯眼打量片刻,忽然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丫頭,雪蟾丸。”

許懷夕震驚地接過。

這味她苦尋不到的珍藥,竟如此輕易到手?

“彆愣著。”

齊老捋須一笑,“你主子讓你去吃糕點。”

她福身退下,餘光瞥見沈挽恙與齊老走向內室,棋盤早已擺好。

西廂房竟然有煉丹爐。

這是許懷夕沒有想到的。

不過二公子說過齊先生擅長煉丹。

這莊子也許就是齊先生自己的。

屋子裡有四五樣點心,許懷夕倒也不餓,不過這些點心看起來模樣精致,她嘗了一塊。

味道也不錯耶!

拿了三塊放在乾淨的油紙裡,可以給公子他們也嘗嘗。

……

四月的風裹挾著花香,掠過城南的莊子。

許懷夕記掛這沈挽恙,也就往回走。

她站在回廊下,望著遠處錯落的亭台樓閣,忍不住往深處走去。

齊老與沈挽恙的棋局正酣,她不便打擾,便沿著石子小徑,漫無目的地閒逛。

這莊子比沈府開闊許多,假山流水,花木扶疏。

偶有仆役經過,見她衣著體麵,也隻當是哪家的丫鬟,並未阻攔。

穿過一道月洞門,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片精心打理的園林。

曲徑通幽處,隱約傳來低語聲。

許懷夕本不欲窺探,可那嗓音卻讓她渾身一僵。

竟然是是沈夫人。

“……你急什麼?”

沈夫人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嬌嗔,“那老東西……這次你可有把握?”

“上次水上,海盜……倒是讓他僥幸逃脫了。”

“我可等不及了。”

一個陌生的男聲笑道,語調輕浮,“這些年你我在他眼皮底下……嘖嘖,想想都刺激。”

許懷夕屏住呼吸,悄悄撥開眼前的枝葉。

沈夫人今日未著正裝,隻穿了件藕荷色對襟衫子,發髻鬆鬆挽著,比平日年輕許多。

而她身旁的男子約莫四十出頭,麵容俊朗,一襲靛藍錦袍,腰間玉佩叮咚。

許懷夕瞳孔驟縮。

這男人,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眼下,他正摟著沈夫人的腰,指尖曖昧地摩挲她的下巴:“你那繼子近日如何?還咳血嗎?”

“放心,加了雙倍的量。

主要他死了,老東西也死了,沈家就非我們莫屬。”

沈夫人冷笑,“倒是你,那批貢緞的事處理乾淨沒有?”

“早燒了。”

許懷夕聽得心驚肉跳,腳下一滑,踩斷了枯枝!

“誰?!”

沈夫人厲喝一聲,許懷夕轉身就跑。

身後腳步聲急促,她慌不擇路,竟闖進一片竹林深處。

竹影婆娑,殺機暗藏。

許懷夕躲在假山後,心跳如擂。

她必須儘快回到棋社,可這園林曲折,早已迷失方向。

“找!給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沈夫人的聲音由遠及近,“若是走漏風聲……”

許懷夕咬唇,正欲換個藏身處,忽然被人從後捂住嘴!

“彆出聲。”

竟是那趕車的老駝背!

他渾濁的眼睛此刻精光四射,哪還有半分老態?

“姑娘跟緊老奴。”

他鬆開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輿圖,“這是莊子密道,直通棋社後門。”

許懷夕遲疑——這老仆為何幫她?

老駝背似看出她的疑慮,低聲道:“老奴姓周,是齊先生的家仆。”

如今情況確實危機,沈夫人那邊已經派人過來,許懷夕死馬當活馬醫,直接按照老仆的話朝密道去。

暗道在樹林裡的下小假山下,大概兩百米左右,她到了出口。

有些陌生的男人在飲酒對棋。

“今年也不知能不能得到齊先生的指點。”

“齊先生早上過來一刻鐘不到,現在又不見人影了……”

許懷夕趕緊繞開這裡。

她裝作普通丫鬟,跟著其他仆人後麵。

“青梔,你怎麼在這邊?”

“阿福。”

看到熟人,許懷夕鬆了一口氣。

“我們先回去找公子吧。”

“嗯,好。”

這個莊子是阿福第二次來,其實他也是好奇,所以在轉悠。

不過對於莊子的布局,他比許懷夕更清楚一些。

平時在沈家他也不敢出西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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