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的藥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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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樹影綽綽。

許懷夕赤著腳,單薄的衣衫被夜風吹得簌簌作響。

她死死咬著唇,掌心還殘留著瓷枕砸中沈萬墨後腦的鈍感。

——她殺人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身後就傳來腳步。

許懷夕渾身一顫,貼著冰冷的牆壁往前挪。

巡邏的家丁舉著火把從拐角處轉來,火光將她的影子投在廊柱上,眼看就要暴露。

一隻冰涼的手突然從背後捂住她的嘴,將她猛地拽進花圃深處!

“噓。”

熟悉的藥香漫過來,沈挽恙蒼白的臉在月光下如同鬼魅。

他單膝跪在泥地上,將她嚴嚴實實掩在繡球花叢後,另一隻手按在她劇烈起伏的胸口。

“呼吸。”

他貼著她耳畔低語,聲音輕得幾乎融進風裡,“跟著我的節奏。”

許懷夕這才發現自己快要窒息。

她學著沈挽恙緩緩吸氣,卻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大得嚇人。

那巡邏的人好像沒有發現他們,直接走過了。

沈挽恙眸色一沉,突然解開外衫裹住許懷夕。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衣領被撕開一道口子,露出的肌膚上還有幾道刺目的紅痕。

“他碰你哪了?”

沈挽恙的聲音忽然變得極其危險,指尖輕觸她頸側淤青。

許懷夕搖頭,嘶啞道:“瓷枕砸了後腦”

火把的光越來越近,沈挽恙突然抱起她翻過矮牆。

“公子…我可以自己走。”

她擔心沈挽恙的身體,但這平時看起來瘦弱的二公子此刻很有力。

沈挽恙沒有說話,隻是抱著她回到了西院的臥房。

“公子……”

被放在正屋床榻上的許懷夕還有些奇怪,這可是公子的臥房。

燭火幽幽,許懷夕蜷在榻上,捧著熱茶的手止不住發抖。

許懷夕回憶起今晚確實是擔驚受怕,她沒想到竟然被大公子抓了去。

隻是…

“他會死嗎?”聲音啞得不成調。

沈挽恙正在倒茶,聞言頭也不抬。

“瓷枕砸不死人。”

燭廣閃爍,映得他眉眼森冷,“倒是便宜他了。”

許懷夕盯著晃動的燭火,忽然手裡被塞進一杯溫茶。

沈挽恙坐在榻邊,用帕子一點點擦淨她腳底的血漬。

“不用怕,今晚我守著你。”

驚慌失措的許懷夕聽了沈挽恙的話,放鬆了一些。

大概是眼前的人看起來讓她覺得有依靠。

沈挽恙一臉沉靜,“內室有溫水,你可以去洗漱一下。”

許懷夕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好,所以依言去處理了。

隻是在她進內室後,沈挽恙又克製著咳嗽,他收起來的帕子上都是血跡。

這一晚上,許懷夕睡得不踏實,驚醒了好幾次。

沈挽恙一直在陪她。

——

東院這邊,春胭感覺正房有些安靜地異常。

她也睡不著覺,乾脆起身過來看看大公子睡了沒有。

一進屋就發現不對勁。

大公子躺在床上的姿勢不對勁。

她跑過來一看,大公子頭上有血跡,被子上也是血。

“來人啊,快來人。”

天還沒有亮,大夫就入府給大公子看診。

沈夫人一臉震怒地坐在東院正屋裡等大夫看完。

“回夫人,大公子的情況不嚴重,隻要注意休息,必能痊愈。”

沈夫人點點頭,“柳嬤嬤,你送張大夫出府。”

沈挽墨這時候也醒了。

“母親,孩兒無事。”

倒也不急著告狀,那小啞巴他親自處理。

畢竟他還沒有得到那小啞巴的身子。

若是母親來處理的話,也就是讓那小丫鬟一死了之,他可“舍不得”。

想起昨晚的事,他眼神裡都是瘋狂,那啞巴一定會落到他手裡。

“你說你,怎麼好好地弄成這樣?”

“昨夜沒注意,腳下滑倒,砸在枕上。”

“春胭給你們主子換些棉枕,以後不要再用這些瓷枕了。”

沈夫人立刻指揮這西院的下人忙碌起來。

陪著兒子坐了一陣,她又去處理府中的事務了。

隻是她讓柳嬤嬤暗中打聽了一番昨晚東院的事。

西院

許懷夕一晚上都昏昏沉沉的,第二日她就發熱了。

迷迷糊糊中她拉住了要給她請大夫的二公子。

“公子,現在不宜請大夫…我們…我可以自己配藥。”

阿福過來送早膳,有屏風隔著,他倒是暫時沒有看到榻上的人。

平時公子也是喜歡自己親力親為,他很少管公子屋裡的事。

“公子,今日我竟沒有見到青梔,真是奇怪了。”

沈挽恙點點頭,“我讓青梔幫我準備些東西,你也下去用早膳吧。”

上次齊先生送過來的藥材可以用,還有沈挽恙自己庫房裡也有些藥材。

倒也無需去外麵拿藥,沈挽恙聽了許懷夕的藥方,也就準備找藥熬藥。

廚房的李嬤嬤做完早膳後,又收拾了西院的一角。

不過卻在院子裡小聲地咒罵,畢竟今日小啞巴竟然沒有出來乾活。

真是跟著二公子久了,翅膀硬了。

但她也沒有辦法。

沈挽恙從屏風後走過來,手裡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粥。

眼下泛著淡淡的青色,顯然一夜未眠。

許懷夕下意識要起身行禮,卻被他按住肩膀:“彆動。”

他的手掌貼在她額頭上,微涼的觸感讓她忍不住輕顫。

“還在發熱。”

沈挽恙皺眉,目光掃過案幾上的藥方。

是方才青梔所述,他記下來的。

許懷夕點頭,嗓子沙啞:“公子……不必擔心,小風寒而已。”

沈挽恙沒說話,隻是將粥碗塞進她手裡,轉身走向一邊的擺台。

她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在擺台格間遊走,拉開抽屜選出需要的藥材。

正院和東院都靜悄悄的,仿佛昨夜的驚濤駭浪隻是一場夢。

許懷夕小口喝著粥,熱騰騰的米香讓冰冷的胃漸漸暖起來。

她偷偷抬眼,見沈挽恙正坐在小爐前煎藥,火光映在他蒼白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輪廓。

藥香漸漸彌漫開來,混著生薑的辛辣和柴胡的清苦。

沈挽恙煎藥時很專注,修長的手指執著蒲扇,輕輕扇動爐火,偶爾低咳兩聲,卻始終沒停下。

許懷夕望著他的背影,眼眶微微發熱。

他可是沈府的二公子啊,如今卻為她一個小丫鬟熬藥。

果然二公子是天下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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