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心訣現,北冥震動,朱子墨離山之後,江湖暗潮湧動。
三日賞命榜已立,圍殺令傳至九州各地,江湖門道、死士殺客、名宗異派皆動。
——殺他,可封名。
——活他,江湖亂。
但他們忘了一件事:
朱子墨,不是“被動逃亡”的人。
他,會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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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雪林之外,一處被稱為“聽風峽”的險穀中。
這是進入中原前必經的山道,也是暗殺者與死士最愛的埋伏之地。
此刻,峽穀之內,已有七批殺手埋伏。
“他今日必經此路。”
“北冥冰原已無退路。”
“隻要殺他,賞金封榜。”
他們靜伏如石,目光冷漠,刀劍未出鞘,卻已浸滿毒汁。
其中一人低聲:
“殺他一人,換我三世。”
但下一息,山林深處,忽有雪枝輕折——
不是風,是人!
“來了!”
所有殺手同時抬頭,卻發現那道腳步聲,不止未藏,反而一步一步,正中直行!
—
朱子墨來了。
他沒有藏。
沒有躲。
他拎著一把劍,站在峽口,麵無表情,平靜如常。
可他下一句話,卻讓所有埋伏者頭皮發麻:
“埋伏的,都出來吧。”
“彆讓我一劍一劍找。”
風聲停。
殺氣亂!
聽風峽中,殺氣未動,人心已亂。
朱子墨站在穀口,一身青衣如墨,背後長劍未出鞘,目光卻如夜空壓山。
他的聲音不大,卻如落雪壓枝,壓得人胸口發悶:
“出不出。”
“不出,我就進來了。”
—
山崖兩側、枯林暗處、斷石之下,刀客、死士、散修紛紛現身。
他們本以為能困一頭剛脫北冥的“受傷野狼”,卻忽然發現——
麵前的人,不是狼。
是虎。
“他敢迎戰七伏?”
“瘋子!”
“莫怕,他隻有一人,力竭不過十招!”
為首一名赤衣散修冷笑:
“他不過仗著那冥家餘招擾魂,你們心守住——”
“殺!”
七道身影齊撲,劍氣刀光毒霧靈符,一瞬齊發!
朱子墨腳下輕點,整個人如寒鳥破空而出。
這一刻,他未退。
他主動入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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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劍——終於出鞘。
非直刺,非橫斬,而是逆風而舉!
一道弧光劃破雪色,冥心訣心意轉動,劍未出儘,氣已震心!
第一名撲上之人尚未近身,忽感一股無形意念鎖住靈台,身形頓滯半息——
朱子墨劍已至咽喉!
【冥心訣·封識式】——一劍封念!
第一人倒地!
他腳步未停,順勢滑步,袖袍反旋,一劍橫挑!
第二人拂符在手,剛欲召風控陣,眉心忽生劇痛,意海如針!
識神亂,咒術斷!
劍至胸口,破符斬身!
第三人猛催內勁,從後抱殺,欲斷其腰骨!
朱子墨不回頭,隻一步反折,劍鞘驟然擊出!
一聲悶響,後腦裂血!
短短三個呼吸,三人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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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餘四人一瞬驚懼!
他們這才意識到——
朱子墨雖修冥訣,卻未被其所控,反而以“心訣”融入劍勢,出手之中,每一擊不殺魂,卻斷神!
這是殺人不需二次的打法。
是江湖最恐懼的那種人:
“一劍一命。”
“一念不賒。”
朱子墨緩緩直立,劍鋒滴血未落,眼中隻剩寒意:
“賞命榜,三日見你們。”
“今日,我見你們。”
他一步踏出,劍鋒橫掃!
風雪之間,殺聲再起!
風停,血落,穀中一線寂靜。
七伏已破,三死,二重傷,一逃。
朱子墨獨立穀口,劍歸鞘,血未染衣。
他沒有追。
他隻是轉身,走至穀邊一塊殘崖旁,拾起一截斷木,用劍刻字。
一筆一劃,不急不緩。
旁人躲在遠處觀望,卻無人敢動。
—
那截木柱,不高不大,歪歪斜斜插在雪地裡。
上麵卻刻了五個字:
“封榜朱子墨。”
筆鋒極鋒,劍意未散,字中含殺。
他又刻了第二行:
【三日殺七】
【誰封我命,我封其門】
最後一筆重重落下,一道劍痕自木柱中迸裂,沿地而開,冰麵上浮出一道細紋劍痕,直指峽外中原方向。
那一瞬,仿佛整個聽風峽都被他這道劍意封住了去路。
穀中死士、江湖客,無一人再敢踏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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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望山客不禁驚呼:
“他這是……”
“自己立榜!?”
“自書封榜者,昔年唯有‘天劍秦青’、‘斷痕陸離’二人。”
“今日……又添一人?”
“朱子墨,他瘋了。”
“不,他不是瘋。”
“他是要告訴所有人——他不躲,不逃,不負冥血,不受你榜壓。”
“他是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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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朱子墨自封之榜傳入中州,直送五宗、三門、二穀、十三樓。
各派高人皆看榜中刻字,無一不沉默。
劍宗一長老道:“這字不是刻的,是殺出來的。”
天刀會退榜三席,稱病不出。
黃泉宗閉山。
風刀門掌座冷聲:“斬我一門?他以為自己是誰?”
但未出手。
沒有人——敢成為下一個“木榜之名”。
因為眾人都清楚:
那柱木下埋著的,是七個追殺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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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墨未回北冥
他也未走入官道。
他挑了最難走的一條山路。
無名無引,無客無舟。
他在一片落雪斷林前停步,仰頭望天。
雪如刀落,風如鼓鳴。
他淡淡一笑:
“若江湖逼我下榜。”
“那我就把榜……一劍斬了。”
他繼續前行。
無人知他去向。
但從此之後,江湖再無一處敢列他名於死榜。
因為木榜仍在穀中,雪未掩字。